第75章 神志不清

    仇三仙正與南宮禮寒暄,忽見龍隱宗西方陰雲密佈,拱手的動作一頓,快步來到殿外。

    南宮禮也跟出來,辨明陰雲的方向,心中咯噔一下:那不是青竹院的方向嗎?

    “那是……”

    “是雲彰!”仇三仙道。

    南宮禮一震:“什麼?”

    不語出鞘,樊一禎道:“過去看看。”

    仇三仙和樊一禎御劍而起,南宮禮也趕忙跟上,一同飛往青竹院。

    越靠近青竹院,南宮禮越是心驚,青竹院與龍隱殿相隔甚遠,在這裡竟能感覺到洛雲彰引起的波動。

    他擔心戚無憂出事,追問仇三仙:“仇宗主可知洛雲彰是怎麼了?”

    仇三仙從齒尖發出一聲輕嘶,道:“大約又是些不怕死的修士惹到他,引得他失控了。”

    “失控?”南宮禮捕捉道仇三仙話語中的“又”字,詫異問:“洛雲彰時常失控嗎?”

    “並非時常,”要麼是遇上了抱一,要麼是有誰當著洛雲彰的面詆譭企無憂,“但每一次失控,都夠人受的了。”

    仇三仙見天邊陣勢,面色凝重道:“南宮宗主應當也知道,當年他招魂不成,頹靡數月,突然有一日破關而出,便要讓赤霄宗沈煥然血債血償。

    “以他當時的架勢,一旦開了殺戒,一個沈煥然定是打不住,萬幸那時花宗主就在仙宗,連同我與樊仙長一起出手製住了他。他師妹又以他師尊生前種種勸說,才將他安撫下來。”

    南宮禮想起來了,“仇宗主說得是五年前,洛雲彰揮劍斬赤霄宗門庭的那一次?”

    “正是。”

    那事鬧得修仙界皆知。

    山門匾額,是一個仙門的門面尊嚴,洛雲彰當眾將赤霄宗山門毀去,沈煥然龜縮宗門,不敢出來迎敵,顏面盡失,赤霄宗的名望也一落千丈,從此一蹶不振。

    仇三仙道:“自血洗赤霄宗被我等攔住,他便日日伏在戚無憂的床邊,想要用靈氣將他心口的那道貫穿傷合攏。

    “但是人已死,身體早失去了活性,無法利用靈氣彌合傷口。他在花林小院一次又一次地嘗試了不下數百次,生了心魔,才鬧出了赤霄宗之事。

    “好在他未傷人,孤身去了魔域,再回來時……”

    仇三仙很難忘記四年前的那一天。

    赤霄宗的山門被毀沒多久,他便接連聽聞隱藏在修仙界的魔窟被剿。

    洛雲彰是在一個雨夜回來的,帶著滿身可怖的傷口,臉色蒼白而平靜地站在小院外,專注地望著窗門。

    傷口血肉都翻在外面,湧出的鮮血被雨水沖刷落下,在腳底形成一個深紅色的水窪,那副慘狀,不知道的,還要以為他是個從船底爬上來的水鬼。

    那段時日,魔窟周邊的仙門修士都以一種諱莫如深地口吻,談及被洛雲彰斬殺的魔修,頻繁飛書仙宗,暗示仇三仙,沒人能承擔得了洛雲彰入魔的後果。

    他那時也擔憂過,卻沒想到,要他和樊一禎、花勿三人合力才能壓制下的暴動,在花束雪寥寥幾句之下便被平息。

    往後數年,洛雲彰都在極力剋制自己,偶有躁鬱,也都發洩在魔域,最近一次失控還是因為戚無憂的屍體失竊。

    仇三仙:“雲彰怎麼會突然在龍隱宗……”

    仇三仙不知,南宮禮卻知道得一清二楚——因為戚無憂此刻就在青竹院裡。

    能讓洛雲彰失控至此,定是戚兄出了事端!

    -

    青竹院。

    院外的戚無憂佈下的禁制被靈壓碾碎。

    魚梓和綠袖修為太低,承受不住,直接被這股靈壓壓得伏在地上捂著胸口艱難地喘氣。

    戚無憂掰洛雲彰的手掰不開,只能拽他的衣襟,試圖喚回他的神智。

    卻不想噗的一下,血霧從洛雲彰身上爆開糊了他一臉。

    大約是將血霧認成了從戚無憂身上爆出來的,洛雲彰黑沉的眸子咕咚一下沉入了深海里,無垠的陰翳在海面上擴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