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喜縣尉 作品

第51章

    餘長遠笑道“厲老弟久在錦衣衛當差,這份見識別人便學不來。當日老夫若是識得這些人是錦衣衛,只怕嚇得腿都軟了。先帝在時,錦衣衛可不似當朝,那可真是手握生殺大權,說是要殺人,便即拖出街口斬首。哪像今上登基之後,收回了錦衣衛先斬後奏的大權,錦衣衛處處受制,外面雖然看著威風,卻已失了先帝當政之時的權柄。”

    厲秋風點頭道“先帝在時,錦衣衛和東廠的權力極大,是以才有了汪直錢寧之禍。今上繼承大寶之後,有鑑於此,下旨廢除了錦衣衛單獨行刑的權力,交由刑部與錦衣衛共同辦理。前任錦衣衛指揮使陸炳是今上龍潛之時的番邸舊臣,一向謹慎小心。自今上登基之後,陸炳對錦衣衛管束甚嚴,是以錦衣衛已不如先帝之時令百官談虎色變了。”

    餘長遠道“那日我看到王府的護衛全都換了,心下雖略感奇怪,但也沒有多問。大管家將我帶到王爺會客的銀安殿中之時,王爺已到了殿內,正與一個人在說話。這人身穿青布衣衫,年紀三十多歲,便似個鄉間私塾的教書先生一般。我當時還以為是王爺新請的清客,卻也沒放在心上。

    “待見過慶成王爺之後,他衝那青衣人點了點頭道‘這位便是餘長遠,你有話儘管和他說便是。’說完竟自轉入後堂走了。那青衣人笑道‘餘先生,能在這汾陽城見到你,真是好不容易啊。’我不曉得此人是什麼來頭,但是見王爺對他也頗為客氣,倒也不敢唐突,急忙與他見禮。這人倒沒有什麼架子,只是眼睛雖然總是眯著,但是偶一睜眼,眸子中卻是精光四射。咱們都是練家子,自然知道只有武功極強之人,才會如此這般內力深斂。

    “青衣人與我閒聊了幾句,突然說道‘前年九月,餘先生曾到餘姚林家去過罷?’我當時嚇了一跳,手不由一抖,拿在手中的茶杯登時掉到地上,瞬間便摔得粉碎。那青衣人微笑道‘餘先生,你摔的這個杯子可是宋朝官窯燒製,不下一千兩銀子,待會兒可得賠給王爺。’

    “我哪還顧得上什麼官窯不官窯,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升到頭頂,雙手顫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那青衣人接著說道‘去年五月,餘先生又到襄陽走了一遭,真是湊巧,餘先生一到襄陽,城內第一富戶秦家就失竊了,一對九龍玉杯不見了蹤影。聽說秦家老太爺因為丟了祖傳的玉杯,氣得吐血而亡。’

    “說來慚愧,老夫在江湖上走動,承蒙各位江湖朋友看得起,給老夫起了個帶‘俠’字的外號。只是大俠不好當啊,要行俠仗義,要躍馬江湖,若是沒有銀兩,那是想也休想。老夫在江湖上混了二三十年,便明白了一個道理若要當大俠,便須身有錢。是以老夫除了莊子的收成之外,暗地裡倒也做過一些沒本錢的買賣。只是老夫只挑那些為富不仁的大戶下手,從來不去為難升斗小民。餘姚的林家是當地的大地主,田地便有幾千畝,兀自貪心不足,還要強佔村民的田地。那日我恰好路過,當晚便去林家走了一遭,取了他家幾千兩銀子,順手把林家家傳的‘九鼎香爐’也帶走了。至於襄陽城內的秦家,是有人出價五萬兩,要他家的九龍玉杯。當時老夫正愁一筆銀子救急,便接了這個生意。那秦家請了好幾位高手護院,仗著三分運氣,老夫將這對九龍玉杯盜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