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山閒人 作品

第57章 人皮鼓

    以為她不願,風澤杳很剋制地想能立馬鬆開她,但是這樣的空間實在不容人亂動,他只能低聲道:“……抱歉。”

    問觴掙扎了一下,小聲問道:“怎麼了?”

    “我”風澤杳喉結滾動了一下,半晌低聲道,“對你不敬了。”

    “哪裡的話啊,風兄。”問觴連忙道,“環境逼迫而已。而且你這樣護著我,我很心安呢。”

    風澤杳一頓:“真的嗎?”

    “真的啊。”她道,把硌著風澤杳胸膛的手抽出來,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往上蹭了一下道,“這樣,可舒服些?”

    不料這樣一抬頭,又就著他脖子一蹭的動作,嘴唇正好貼在了他的喉結上。

    風澤杳喉結登時劇烈地一滾。

    兩片唇清晰地感覺到身旁人滾動的喉結,像是在嘴唇上□□了一圈,行動的路徑清晰直率。

    問觴的唇本是微微張開的,這一下之後,她立馬屏息閉上了雙唇。

    兩片溫熱的唇瓣在自己的喉結處張合了一番,宛如身前人細膩的噬咬,一下子整得人頭皮發麻,熱血上湧。

    風澤杳猛地僵住了。

    問觴渾身一震,猛地低下頭去,又縮成了一團。

    唇瓣上依然停留著那男人滾動的觸感,真切而熱烈,她控制不住地喘息起來,感覺心跳得厲害,就要賽場上敲得鑼鼓一樣震耳發聵,就快要破膛而出。

    許是黑暗裡容易發酵情愫,許是如此狹小的空間二人的呼吸都是纏綿,許是貼得太緊了,讓人不得不去胡亂想象。她不禁怨起自己來。就算是身處最危險的境地,她只要想,就能制止住自己的慌張和恐懼。但此刻,那片刻的停留快要讓她瘋掉,她顫抖地呼吸著,像快斷氣的人重獲生命一般地呼吸著,她四肢發麻,胸膛劇烈地起伏,怎麼摁也摁不住的心跳逼得人快要魔障。

    不該是這樣的。她想。幾乎是□□本能地顫抖,本能地喘息,剋制不下,壓抑不住,宛如在水中撲騰著的、瀕死的人,只為那一瞬的空氣而瘋狂,而她,也被那僅僅一瞬的接觸逼得凌亂滿地,潰不成軍。

    好像萬年不結花的枯樹,在接受了一丁點雨點的饋贈後,拼命地發芽生存。

    身前那男人作何反應她一點也意識不到,只覺得腦子裡一片混沌,身體裡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快要膨脹而出。唯有那男人輕聲貼過來、與她低聲細語時呼出來的高山冰雪,宛如久違的甘霖一般能澆息她心中的怒焰。

    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男人唇齒的滋味,是否也這麼甘甜,是否能讓她宛如久旱逢霖,一醉方休。

    可她不能。被衝昏的頭腦裡還尚存一絲清醒,知道她這舉動意味著什麼。她想,風澤杳對她關懷備至,照顧有加,又從不逾矩,與她又是難得的高山流水,知音交鋒。而她分明是情意上了頭,這番煎熬下乾渴無比,想從他的柔軟裡得到一絲甘露,簡直是有違人倫,叫人不齒!

    他的兩片柔軟近在咫尺,只要抬頭就可醉生夢死。她那日在水下嘗試過的,當時沒有品出味來,可此刻卻是深諳了什麼叫食髓知味的煎熬。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也許動了妄念。

    棺材裡的二人長久地沉默下來,各懷心事地心猿意馬。問觴不禁想著讓黑暗再長久一些,否則面對他的時候,該是怎樣的面紅耳赤?

    她為自己瘋狂的渴望感到羞恥,為腦海裡對他的褻瀆感到形穢。如果她是心無旁騖,倒是可是推搡說是形勢所逼,情不得已。可眼下她混沌不堪,烈火焚身,竟生了這樣齷齪的念頭,實在是□□至極,罪該萬死!

    她的知己,風澤杳,向來是個不染纖塵的貴鶴,向來濯濯自清,是朵只可遠觀的白蓮,她本能地覺得這樣的人是不會沾染□□的,甚至不會動情。

    她愧疚,自怨。對方對她一心一意,尺寸分明,於她而言是救命之恩,而她卻暗自描摹他的唇齒,肖想著片刻的歡愉。

    這種感覺極為陌生。她自認為心中早已沒了痴念,從來沒有人能撥動她的情弦,沒想到時隔多年,這脆蹦蹦的弦徹底斷了,轟的一聲留下震耳發聵的巨響。

    她昏昏沉沉地想,若是再外頭,她非把自己的腦袋摁在雪地裡清醒一下才行。

    棺材抬得很穩,除了經過不平坦的路面時會顛簸一下,逼得人皮膚相貼相撞,還算是一路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