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山閒人 作品

第60章 初入內城

    “……臥槽。”耶步喃喃道,“颳風了嗎,我怎麼感覺脊背涼涼的。”

    “這麼重的霧,哪颳得起來。”焚臨阡道。

    ”聽錯了吧?”愣愣地在霧裡摸索了一會兒,耶步期待地轉向風澤杳和問觴,又問了一遍,“我們是不是聽錯了?畢竟不是白紙黑字,沒有那麼確切。”

    問觴:“你自己信嗎?”

    耶步差點崩潰:“臥槽!臥槽!我不信啊!臥槽!可是現在是怎麼回事啊!?”

    問觴安撫道:“你不要這麼緊張。我們細捋一下。”

    慕青玄被迫換了條思路,道:“耶公子剛剛不是說這是個故事嗎?既然是故事的話,有疏漏也正常。”

    耶步驚嚇完之後,已經進入了面無表情的階段。過了一會兒不鹹不淡地道:“哦,我忘了說,是真實故事。”

    慕青玄:“……”

    問觴打破了沉寂:“大伯有沒有說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說不定那時候還沒輪到李姓做城主。”

    “說了,”耶步平淡地道,“就幾十年前,他還是瓜娃子的時候。說不定還是親眼看著成公子把蘭花姑娘抬走的。”

    焚臨阡難受道:“你不要用這個詞,怪嚇人的。”

    耶步:“什麼詞?抬?哈哈,人家抬的是花轎,不是棺材。”

    風澤杳:“還有一處。”

    問觴:“一處什麼?”

    “古怪。”風澤杳低聲道,“蘭花姑娘出嫁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短暫的沉默過後,問觴突兀地乾笑了兩聲:“這麼說的話,抬的是花轎還是棺材還真不一定了。”

    慕青玄:“你們這麼說的話,我倒也覺著有些古怪。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海邊那個漁村,全是老弱婦孺,竟瞧不見一個青壯年。”

    此時的霧氣已經不像霧了,都快厚得凝結成固體,吸進鼻腔裡的時候幾乎是在壓榨著棉團裡僅剩的空氣。大約沉默了三次呼吸的時間,問觴緩緩道:“……竟是這樣。”

    焚臨阡:“出乎意料。”

    慕青玄象徵性地撥了一團霧氣出去,輕輕吸了口氣:“也只是猜測,暫時還不能下定論。”

    那幾人一副悟了的樣子,說著自己根本聽不懂的話,把耶步急得夠嗆:“不是,你們能不能溝通一下再說這些聽不懂的?你們知道些什麼了?”

    焚臨阡不帶絲毫惡意地好奇道:“這有什麼不懂的?”

    耶步的智商遭受了極大的碾壓,頓時僵在原地,反應過來後幾乎要急得蹦起來:“這為什麼要懂?懂什麼?你們就說了句年輕人都出去了,我怎麼可能知道你們猜出什麼了啊!?”

    問觴:“年輕人為什麼出去?”

    耶步:“出去升官發財了啊!”

    “怎麼升的官,什麼發的財?”

    “蓬萊仙人應了祈願唄。那又怎麼樣啊?”

    “你覺得仙人做得對嗎?”

    耶步愣住了:“這……這不挺好的麼。大家都很感激他,也都生活得很好。”

    “生活得好的是漁村的那些人,”問觴道,“三鼎甲只有那麼些名額,那麼多人寒窗苦讀,就是為了佔有一席之地。而他們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虔誠地許願,就可以頂替掉別人的位置。你覺得公平麼?”

    “不……不公平,”耶步語氣弱了下去,“但是這說明什麼呢?”

    “說明……”透過白茫茫的霧,遠處出現了一小束光,問觴定睛瞧了一瞧,低聲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她略微思索一番,又道,“但說不定根本沒有考上什麼功名,都是假的而已。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

    “我知道了!”耶步激動地打斷道,“那蓬萊仙人是壞的!真正的仙人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真正的仙人都是普度眾生,慈悲為懷的!他是個假的!!”

    “悟性不錯。”問觴違心地誇道,又道,“但也不完全對。並不是所有的神仙都那麼高尚,同樣,並不是所有的妖魔鬼怪都那麼十惡不赦。”

    想到那條被抽了筋的青龍和沉入大海深處的水鬼們,她不禁暗暗嘆了口氣。

    聽罷,耶步認真地點點頭:“我知道。問大俠,無論是人是鬼,都有好壞之分的。就算是仙門,做的事也不一定都是對的。”

    說到這裡,問觴不禁感觸良多。

    越往前走,那束白色的光亮越明顯,隱隱有一種要突破邊境到達內城的感召。白色的光芒遠遠地投射而來,穿過茫茫的霧氣,像在起霧的夜裡撕開了一道口子,天光乍洩。

    幾人正聚精會神看著,突然耳邊又響起來敲鑼打鼓的聲音,不禁停下了前行的腳步。

    霧氣濃重,根本無風,鼓卻自鳴,沉悶而渾厚。問觴輕聲問道:“風兄,不是說人皮鼓聞風自鳴麼,這怎麼沒風都響起來了?”

    風澤杳:“噓。”

    問觴連忙噤聲。

    待這一陣自鳴的鼓聲過去,鼓槌框框落在鼓面上,鑼鼓喧天地敲擊起來時,風澤杳才低聲開口道:“這是鬼皮鼓。”

    問觴低呼:“還有鬼皮鼓?”

    風澤杳剛想跟她解釋,就被她捂上了耳朵。

    “既然不吉利,這次換你不聽。”

    她身形雖勻稱修長,但在他面前還是差了不小一截,只能盡力踮起腳,輕輕覆住了他的雙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