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梔子 作品

第70章 一定會

    “王爺,純靈宮怎會忽然鬧刺客?”

    榮王妃盯著他,“你不要告訴我,你真信了是那胡貴妃的好兒子商息蘋的惡作劇,商息蘋到如今也不願承認此事,而經那次事後,夢石便請了旨要他自己的侍衛去護衛純靈宮。”

    “你說,他究竟是要護衛明月,還是要送什麼人去明月的身邊?”

    榮王妃字字珠璣,卻磨得榮王太陽穴隱隱作痛。

    “明月,明月……”

    榮王扶著頭,“你一口一個明月,她有她的名字,你喚過嗎!”

    榮王妃始終冷靜地凝視他:“王爺別忘了你我為她辛苦籌謀來的這一番身世,她只有做公主,做陛下心裡在意,疼愛的公主,才能夠好好地活下去,她回宮時陛下默許胡貴妃對她驗身你難道不知其中真意麼?明月是不能有瑕的,她絕不能觸犯禁忌。”

    榮王搖頭:“情愛是人之本能,神碧,你半生不也為他所苦麼?且不說那少年是否真在絨絨身邊,絨絨又是否對他真有情,即便有,你難道還不知其中的滋味麼?何苦,何苦……”

    “就是因為我知道。”

    榮王妃側過臉去,燭光映在她眼底,一片幽幽暗暗的恨意灼燒著,又變得愈加迷茫起來,“所以我不要她受這個苦。”

    “女人為何一定要有一個男人寄託一生的情與愛,怨與憎?”她兀自輕笑著,“我已經在囹圄裡出不去,但明月,我絕不容許她與我一般,那個小子,我必是要找出來,殺了的。”

    “你可有去純靈宮看她?她與你說什麼了?”榮王卻無心聽她說這些,他自聽了秋泓說出的第一句話後便往這邊來,此刻他正是心急如焚。

    “我請了旨便回來了。”

    榮王妃轉過臉來,見他那副焦急擔憂的模樣心中便有些怪異,“我給她一夜的時間想一想,有什麼話,明日再說。”

    榮王一聽,他雙目微瞠,立即道:“快!你快進宮去看她!馬上去!”

    “王爺這是做什麼?”

    榮王妃蹙起眉,大抵是想到什麼,便冷聲笑:“如今又沒有陛下的人在,你何必又吃那讓人發瘋的東西,趕緊回去吧。”

    她說罷,轉身便要往內室裡去。

    “肖神碧!你怎知她不苦?!”

    身後傳來榮王的怒喊,榮王妃步子一頓,回頭見榮王踉蹌後退兩步,一副眩暈難以支撐的模樣,她才要上前兩步,卻聽門外一陣雜聲,隨即秋泓如一道風般掠入房中,又極快地將房門合上,上了門栓。

    竟還是個會武的。

    榮王妃站定,冷眼看著秋泓跪下去扶住倒地的榮王,又將一隻瓷瓶打開來,將瓶口湊近榮王的鼻間,讓他嗅聞。

    “她在證心樓過的什麼日子你難道不知嗎?”榮王已許多年不曾這般激動過,“她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因她而受折磨,證心樓裡因她死去的三個宮娥,她一記就是許多年!你只當她是懦弱,是與我一般的心慈手軟,不堪大用!可我問你!”

    榮王的眼眶裡泛起淚意:“善良這兩個字,究竟錯在何處!我當年若下手殺了他,如今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便就是我,那麼你呢肖神碧!我若殺了你心愛之人,你會不會比現在更恨我!”

    “商明毓!”

    榮王妃被他刺痛。

    “當年我不要你生下她,是你一定要生她的,”榮王的眼眶憋紅,也許是壓抑了太久,也許是太怕失去自己的女兒,“肖神碧,她若不痛苦,就不會輕生,你與我做她的父母,便是她此生最大的不幸了……”

    輕生?

    榮王妃的臉色變了又變,她立即走到榮王面前去,揮開一旁的秋泓:“你說什麼?商明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王妃。”

    秋泓跪在一旁,見榮王抿緊嘴唇閉目流淚,她便心一橫,開口道:“公主才回宮時,得知薛家滿門被陛下下旨斬首消息,當夜便割腕自溺。”

    窗外雷聲大作,閃電短暫照徹室內又很快暗下去,榮王妃腦中轟鳴,她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母親,我能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