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只那麼一瞬間,她紅腫的臉色已是鐵青。

    好你個王氏!

    “王氏,你說,娉娘說的是不是真的?”

    “若不是娉娘提起,兒媳都忘了這件事。不過是旁人的一句玩笑,兒媳怎麼可能會放在心上?”

    “原來大伯孃沒有放在心上。”葉娉作恍然大悟狀,“莫非大伯孃以為自己實至名歸?”

    “娉娘,你再三挑唆,到底是何用意?”

    “祖母,孫媳挑唆了嗎?”葉娉露出委屈的神情,“孫媳只是為祖母不平,明明祖母這麼好,為何世人會說大伯孃才是國公府建府以來最為賢良的國公夫人?大伯孃若真的賢良,又怎麼會教得如玉妹妹如此目無尊長?”

    話題又扯了回來,溫老夫人不僅臉疼,心裡也堵得難受。她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千挑萬選的兒媳,也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大孫女。

    這時,溫國公來了。

    溫國公在路上,已聽細嬤嬤說了一個大概。

    甫一見老母臉上的紅腫,眼神冷冷地看了一下躲在溫夫人身後的溫如玉。對於自己的一雙兒女,他是忽視的,也是不在意的。

    “母親,是兒子教女無方。”

    溫老夫人聽到兒子一來就認錯,莫名心裡一酸,同時也越發堵得難受。“這怎麼能怪你?要怪就怪王氏沒有把女兒教好!”

    溫夫人似受不住,低頭落淚。

    “國公爺,是我…是我沒教好玉姐兒。我也不知道玉姐兒是受了什麼刺激,好好的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父親,女兒只是氣不過二嫂太過偏心雪娘,這才想嚇唬她一下,沒想到…”

    “誰家的姑娘氣不過就喊打喊殺,我今天可是見識了。”葉娉聲音閒冷,帶著幾分嘲諷。“什麼才貌雙全,什麼端莊知禮,原來就是生起氣來連親祖母也打,我呸!”

    最後那個呸,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不僅在溫國公的臉上,也打上溫老夫人和溫夫人的臉上。溫如玉更是氣是渾身發抖,她知道今天自己是中了別人的圈套。

    葉娉!

    你這個賤人!

    溫國公嫌葉娉粗鄙,不滿地看向溫御。

    這麼一個口吐汙言的女子,實在是太過放肆。

    溫御道:“侄兒今日也長了見識,大伯若是有閒,還是多多看顧一下內宅。”

    溫國公聞言,脹紅了臉。

    御哥兒竟是和葉氏站在一邊,難道是被這個粗鄙的女子蠱惑了?

    “侄兒就不打擾大伯教女。”

    溫御抬腿就走,葉娉當然要跟上。

    她湊在溫老夫人耳邊,低語,“祖母,您老人家好好歇著。孫媳瞧著如玉妹妹怕不是得了瘋病,您日後可別讓她過來了,免得她又發瘋。”

    溫老夫人胸口劇烈起伏,玉姐兒方才的樣子確實像瘋癲了。她按著心口喊疼,揮手讓溫夫人和溫如玉走人。

    葉娉追上溫御時,溫夫人和溫如玉也出來了。遠遠地對視了一眼,其中你來我往的眉眼官司,只有她們彼此心知肚明。

    溫如玉道行不夠,眼晴裡全是毒。

    溫夫人隱晦地看著葉娉,拉著女兒齊齊跪在怡心堂的外面。

    苦肉計無論什麼時候都不過時,葉娉對溫夫人的心計和城府又有了新的認知。但是出了這樣的事,哪怕溫夫人再是巧舌如簧也掩蓋不了溫如玉曾經發瘋想殺人的事實。

    一個瘋病,足以斷送一個人的所有。溫如玉視他人性命如草芥,也該輪到她自己嘗一嘗其中滋味。

    她問溫御,“我只知道她最後被送出了京,後來如何?”

    “遠嫁定州。”

    果然如此。

    葉娉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時過境遷之後,溫夫人自有辦法為自己的女兒謀一個未來。一個作惡多端的人,最後竟然毫髮無傷。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繼續錦衣玉食的生活,這樣的結果她不滿意。

    她哼了一聲,“太便宜她了。”

    “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必拘泥以前的種種。”

    “真的可以嗎?”她仰著小臉,明明眼中全是雀躍,面上卻裝作忐忑。

    溫如玉可是他的堂妹。

    書裡溫如玉被揭穿真面目之後,他可沒有為雪娘出頭。他對國公府眾人雖不親近,但該有的走動一個不少。

    “她姓溫,是你的堂妹,我對她做什麼都可以嗎?”

    堂妹?

    溫御眼神驟沉,眼尾泛冷。

    “你若做什麼,必是因為她做過什麼。因果而已,我不會干涉。”

    “郡王你真好,我最喜歡郡王了。”

    溫御眸中冷意盡散,眉間柔和了許多。

    這小騙子,又在哄他。

    ……

    親事很快傳了出去,有葉娉被賜婚給溫御的例子在前,世人對宣平侯府和公主府結親的消息也沒有什麼過多的震驚。不過是因為此前傳的是溫家的大姑娘,突然變了溫家的二姑娘,多少讓人覺得有些蹊蹺而已。

    現如今,公主府當家的是葉娉,自然要擔起當家主母的擔子。

    她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少不得要派人去請錦恭人。錦恭人來的時候,帶了一份嫁妝單子。單子略有年頭,保存得卻是極好。

    一聽這嫁妝單子是安和長公主生前準備的,葉娉很是意外。

    長公主去世時,溫駙馬還未納妾。即便長公主有感溫駙馬會納妾,也不太可能會給未來的庶女準備一份嫁妝,尤其是這份嫁妝還不輕。

    “長公主其實備了兩份,一份是聘禮,一份是嫁妝。”

    所以長公主不僅給未來的庶女備了嫁妝,還能未來的庶子備了聘禮。到底是什麼樣心胸寬廣的女人,才能做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