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書呆 作品

第32章 1苦情男配在線改劇本

 百味齋的蓮花廳裡, 藍宇法務部的職員們圍著一張巨大的圓桌推杯換盞,談笑晏晏。 秦青坐在徐逸之身旁, 手裡握著一枚拇指肚大小的青瓷酒杯, 用薄唇有一下沒一下地抿著清澈見底卻烈度極高的白酒。 他喝得有些醉了,一雙流光溢彩的桃花眼蒙了一層溼漉漉的水霧,看誰都彷彿含著一絲柔軟的春情。以往蒼白的臉,此刻浮上一層淺而粉嫩的紅暈, 像初綻的薔薇。 他託著腮, 勾著薄唇無意識地笑著, 每一個與他目光相觸的女同事, 都會在微微一愣後慌忙撇開頭,默默壓下臉紅心跳的感覺。 染上一絲醉態的他, 像一朵飽食了瓊漿玉露和日月精華的妖花,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就連上菜的服務員也會特意繞上一大圈, 走到他身邊,緊挨著他,把菜碟一盤一盤慢慢吞吞地擺上桌。 別人都在高談闊論, 只有他寡言少語。然而只要他開口, 所有人都會認真聆聽,然後由衷地贊同他的每一個觀點。此刻, 大家的心願只有一個, 那就是取悅這個醉態憨然的美人。 徐逸之也是如此。一旦秦青開始說話, 他便把身體靠過去,垂著頭, 盯著秦青水霧瀰漫的眼, 勾著薄唇, 用溫柔的微笑鼓勵對方繼續說下去。 “……所以這個法條不適用這個案例。”秦青一邊整理思路一邊講述著自己的想法。 “真正適用的是哪一條?”徐逸之把玩著一枚小小的青瓷酒杯, 耐心詢問。 “適用,適用……”秦青分明知道答案,可話到嘴邊卻又呆住了。 他眼神放空,冥思苦想,粉紅舌尖探出雪白齒縫,無意識地舔著嫩紅的唇。他喝迷糊了,濡溼的黑眸斜著睨過來,露出苦惱的表情,竟似孩童般懵懂可愛。 “呵……”徐逸之不受控制地低笑起來,視線牢牢鎖定身邊這朵彷彿隨手便可採擷的小花。 就在這時,龐永安拎著一瓶高純度白酒走過來,不懷好意地說道:“秦青,來來來,陪我們兄弟幾個喝一杯。” 一群喝高了的男同事站起來拍手起鬨。 秦青捂住胃,皺著眉,想要拒絕。 不等他開口,徐逸之便接過了龐永安遞來的白酒,似笑非笑地問:“怎麼個喝法?你們一人一杯,秦青一杯一人?” 女同事們皺起了眉。這不是擺明了欺負秦青嘛!十幾杯白酒下肚,秦青得多難受?說不定還會酒精中毒! 龐永安笑嘻嘻地說道:“這是迎接新同事的規矩。秦青入職很久了,還沒跟我們一起喝過酒!今天干脆全都補上。” 徐逸之眯眼而笑:“我也沒跟你們喝過,要不然我也補上?” 他臉上分明掛著和煦的表情,但漆黑眸底卻閃爍著冰冷的鋒芒,這副笑裡藏刀的模樣,任誰見了心裡都會打一個突。 喝酒上頭的龐永安咯噔一下清醒過來,連忙擺手:“不喝了,不喝了,晚上回去要被老婆罵了。吃菜,吃菜!” 他狼狽地逃竄回自己的座位。其他男同事也都紅著臉拱拱手,連說不敢再喝了。 徐逸之放下那瓶白酒,轉而看向秦青,然後微微一愣。 只見秦青託著粉嫩的,冒著熱氣的腮幫子,側頭看他,桃花眼眯縫著,優美的唇微彎著,水潤濡溼的眸子裡有欣賞,有笑意,還有一絲灼熱。 “我不跟他們喝,我只跟你喝。”秦青慢慢湊到徐逸之耳邊,吐出香醇的熱氣。 徐逸之指尖微顫,差點按捺不住把這朵小花采擷下來的衝動。 “別喝了,你醉了。”他低低耳語,嗓音沙啞。 “是有點醉了。”秦青用兩隻手捧住自己滾燙泛紅的臉,笑著柔語。他的眸子已經徹底迷亂,於是只能呆呆地看著徐逸之一個人。 旁的那些同事在喧譁,在談笑,在行酒令,卻無法得到他一絲一毫的關注。 開在角落的一朵花,不是為了讓所有行路者都看見,只是為了每一天都會默默行徑此處的,唯一的那個人。 這樣想著,秦青又傻乎乎地笑了。清澈的眼眸像鮮活的溪水,像幽暗的深潭,像一切能叫人溺斃的東西。 徐逸之無意中望進這雙眼,便再也無法把自己的視線抽離。 對視的時間有些長了,長到目光在黏連,呼吸在交融。若不是有人走過來,詢問工作上的事,徐逸之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脫這種無形的蠱惑。 他轉而看向那名同事,盡力收束著自己紛亂旖旎的思緒。 在他的視野之外,秦青低下頭,頗覺有趣地笑了,興味盎然的眼,哪還有半分迷茫懵懂? 喝掉一直把玩在手中的青瓷酒盞裡的酒,秦青再度看向徐逸之,目光從對方俊美無儔的側臉,移到性感的喉結,再到寬闊的肩膀和結實的胸膛…… 昂貴奢華的黑色西裝的上衣口袋裡,露出白底黑紋的方巾一角,那是自己送給對方的禮物。 秦青忽然伸出手,去拿那條方巾。 警惕性極強的徐逸之立刻便捉住了這隻被酒氣染成粉色的手,略高的體溫和細膩嫩滑的觸感叫他微微一愣,然後他才發現這隻手竟是秦青的。 深邃眼眸裡的警惕冷光立刻化為一抹柔意,足以捏斷旁人手骨的指尖,輕輕撫過秦青的手背,又親暱地拍了拍。 一句話也沒說,卻也表達了他的縱容和無奈。 秦青順利抽走了那條方巾。他把它平鋪在桌上,百無聊賴地摺疊成各種形狀。別人都在喝酒吃菜,唯獨他慵慵懶懶,醉意濃濃,渾身發軟。 徐逸之一邊與旁人聊天,一邊抽空瞥秦青一眼,嘴角的笑意一再加深。他從未見過一朵花喝醉的樣子。 “吃菜。”徐逸之給秦青夾了一塊魚肉。 秦青點點頭,用筷子沾了一點魚肉的醬汁放進嘴裡品嚐,末了皺皺眉頭,不再動筷。過了小片刻,他又開始把玩方巾。 把方巾摺疊成一把小扇子之後,他舉到徐逸之腦袋邊,正兒八經地扇了扇。 徐逸之捉住他的手腕,低低地,無奈地笑著:“你真的喝醉了。” “嗯,有一點。你出汗了,我怕你熱。” 秦青歪著腦袋展顏一笑。被捉住一隻手後,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徐逸之那邊歪去。 徐逸之再度無奈地低笑,收走方巾小摺扇,用手臂圈住秦青的肩膀,將他半抱在懷裡。秦青便也伸出手,摟住對方的勁腰。 喝醉了的人東倒西歪,你摟我抱,勾肩搭背,都是常態。故而倒也沒人對他們這種相擁的姿態表示詫異。 秦青歪在徐逸之懷裡,奪過那把方巾小摺扇,費力地插進徐逸之的上衣口袋。他插也插不準,摸索了好半天。 徐逸之垂眸看他,唇角微彎,漆黑眼眸裡的放縱與柔色,粘稠得宛若蜜液。 “你今天沒吃什麼菜。”他低聲說道。 “菜不好吃。”秦青用指尖撥弄著露出口袋一角的小摺扇,彷彿不知道自己同時撥弄的還有頂頭上司的心絃。 “他們都說百味齋是海市最好吃的一傢俬房菜館。”徐逸之把頭垂得更低了一些,衝半伏在自己懷中的青年耳語。 秦青指著由服務員分發下來的,每人只有一小塊的紅燒肉,含著一絲醉意問道:“你吃過仙宮蟠桃嗎?” 徐逸之沉默了幾秒,然後才反問:“你吃過嗎?” 秦青眯著眼,彷彿在回憶:“仙宮裡的蟠桃,一千年才成熟一次,所以分到每一個仙家手裡只有小小的一塊。就像這個紅燒肉。” 他又指了指碗裡略咬了一口的紅燒肉,語氣竟帶上了一絲罕見的委屈:“百味齋把肉當仙桃賣,就該讓顧客感覺物有所值。” 看著懷裡的小花委屈地皺緊了花瓣,徐逸之止不住地低笑起來。 結實寬厚的胸膛在震顫,發出鐘鼓一般的悅耳長鳴,叫秦青耳根發燙,身體發軟。 徐逸之揉著秦青微紅的耳根,啞聲詢問:“所以這個紅燒肉不好吃嗎?” “這麼少的量,這麼貴的價格,就該用絕佳的口感來彌補。但百味齋沒做到。你嘗不出來嗎?這裡的紅燒肉和外面的紅燒肉沒什麼區別,我很失望。”秦青擰著秀氣的眉毛抱怨。 “我嘗不出來。”徐逸之專注地看著懷裡的小花,坦言道:“哪怕給我一顆仙桃,我也嘗不出它是什麼味道。” 秦青睜大水潤微紅的眼,露出詫異的神色。然後他慢慢退出頂頭上司的懷抱,身體歪向另一邊,單手托腮,試探地問道:“你沒有味覺?” “我有,”徐逸之撫了撫忽然空落的心臟,搖頭低語:“但是苦辣甜酸鹹,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一樣的平淡無趣,難以區分。 秦青眨眨眼,還在消化這條訊息。 徐逸之緊接著問道:“你說仙宮裡的蟠桃是什麼味道?” 秦青眼神放空,陷入了回憶,繼而搖頭不語。那些事,已經離他很遙遠了。 徐逸之慢慢靠過去,手臂搭放在秦青的椅背上,將之半擁入懷,風流多情的眼眸裡溢出笑意,低柔的嗓音宛若在誘哄,“我猜是接吻的味道。” 一股帶著濃烈酒香的溼漉漉的氣息吹拂在耳廓和臉側,伴隨著距離的縮短越來越滾燙。被侵略的感覺拉扯著秦青每一根戒備的神經。 但秦青卻沒有躲避,而是轉過頭,與徐逸之漆黑深邃的眼眸對視。然後,他也慢慢靠了過去,把本就近在咫尺的距離又拉近了幾分。 溼熱的呼吸從你的身體裡溢出,又馬上吸入我的身體,雪松的清冽與妖花的馥郁,融合成比烈酒更烈的曖昧春情。 秦青忽而揚唇,極清極豔地笑了:“我猜是想吻,卻又無法吻上的味道。” 兩張溼薄的唇幾乎就要相貼,卻又被秦青驟然拉開距離。他用淡粉的手指,捂住自己笑地得意的半張臉,露在外面的微彎眼眸閃爍著狡黠的光。 他在戲弄他的頂頭上司,用一個觸之可及卻又無法得到的吻。 蜜果已經成熟,薄薄的皮一碰就破。偏偏它掛在那麼高的枝頭,叫看準了它的人只能飢渴難耐地等待著,等待它終有一天從高處掉落,落進懷裡。 在等待的過程中,那無與倫比的甘美滋味就已經在腦海中想象了無數次。 所以仙桃到底是什麼滋味? 徐逸之扶著額,一邊搖頭一邊發出極愉悅,極爽朗的大笑。 他終於知道仙桃是什麼滋味了。 秦青倒了兩杯白酒,一杯推到徐逸之手邊,一杯自己端起來仰頭飲盡。 徐逸之一邊笑一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灼熱眼眸死死盯著秦青泛著紅暈的妖冶臉龐。他在品酒,也在賞花。 暗潮洶湧的兩人竟然完全沒發覺,當他們快要吻上彼此時,周圍談笑晏晏的同事們早已變得寂靜無聲。當他們分開之後,這些人才又假裝熱絡地聊天。 龐永安笑了笑,臉龐卻一陣扭曲,心裡暗暗罵了一句騷貨。 原來秦青是靠美色上的位,難怪! 與蓮花廳毗鄰的百合廳裡,秦子實與幾個朋友坐在一桌,也都不敢置信地看著剛才那一幕。 “拍下來了嗎?”其中一個朋友壓低嗓音做賊一般問。 “拍下來了!艹!太勁爆了!從這個角度看,他們好像真的在接吻!” “要不是場合不對,我懷疑他們早就搞上了!子實,你這個哥哥真有兩把刷子!多少人想釣徐總都釣不到!你看他把徐總勾的!徐總的眼神好像要吃人!” “你也不看看人家長什麼樣兒!要是把我換成徐總,我摁著秦青的後腦勺就是一個深吻!”說這話的人忍不住吸了吸口水。 另外幾人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嘴上唏噓不已。 秦子實臉色鐵青地看著被曖昧氛圍包裹的兩□□頭忽而握緊又忽而鬆開,最後竟莫名其妙地笑了笑。 “照片和視頻發我一份。”他冷冷說道。 “你要幹什麼?你別惹徐總!”朋友緊張地告誡。 “放心吧,我有分寸。”秦子實極為平靜地說道。 他們完全沒發現,一隻小肥貓正蹲坐在他們的桌子上,飛快吞吃著盤子裡的菜。 “秦子實,你千萬別手軟,整死秦青!秦青是這個世界的異端,天道都會幫你清除他!”吐出一塊骨頭之後,小肥貓惡狠狠地說道。 秦青醉意朦朧地倚在桌上,徐逸之將他攬入懷裡,給他餵了一杯茶水。不知聽見什麼,徐逸之忽然轉頭朝秦子實的方向看去。 秦子實等人臉色一白,繼而僵在原地。 996丟下爪子裡的一條魚,呲溜一聲跑遠了。他喵的,為什麼忽然之間覺得徐逸之這個男配比倉洺還可怕? --- 一群人喝到半夜才散開。 徐逸之扶著半醉的秦青坐進自己車裡,幫他綁好安全帶。司機問去哪兒,他報出了秦青的地址。 當他繞到另一邊,準備打開車門時,一道陰沉的聲音叫住了他:“徐總!” 靠在車窗上假寐的秦青睜開眼,看向對面。 秦子實大步走到車邊,壓抑著憤怒問道:“徐總,你叫停與羅門集團的合作,是為了幫秦青對付我嗎?” 秦青短促地笑了笑。 徐逸之回過頭,看見秦青微紅微醺的清豔臉龐,便也溫柔地笑了。 然而再度看向秦子實時,他已斂去所有表情,語氣冷淡地開口:“不是。項目存在很大問題——” 秦子實極不禮貌地打斷了他的話:“你帶著問題去找問題,當然會發現很多問題。你不用不承認,秦青影響了你的判斷。徐總,這一次是你公私不分!我只能告訴你,藍宇會因為你的瀆職承受巨大損失!” 徐逸之似笑非笑地看著秦子實。 秦青掩住薄唇,再度發出低而緩的短促笑聲。 兩人極有默契地忽視了秦子實的狠話。 996偷偷摸摸溜到秦子實身後,揮舞著胖爪子助威:“秦子實,快罵死秦青這個妖精!他故意勾引徐逸之對付你!” 只可惜秦子實聽不見它,也看不見它。 秦子實深吸了一口氣,冷笑道:“徐總,藍宇很快就會為你失敗的決策付出慘痛的代價。你的職業生涯要完了。秦青,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你的靠山很快就要倒臺了。” 秦青解開安全帶,順著座椅滑到這邊車窗,伸出手拽了拽徐逸之的衣角,醉態朦朧地問:“他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 “你沒必要聽懂。走了,我送你回家。” 徐逸之輕輕撫了撫秦青微燙的粉腮,末了打開車門坐進去,順勢把半醉的人摟進懷裡。 “開車。” 車子絕塵而去,儼然把秦子實的警告當做了狂瞽之言。 秦子實目送汽車走遠,垂於身側的手慢慢握成拳頭。 996跟著秦子實坐進車裡,好奇地問:“你要怎麼對付秦青?” 秦子實一路飆車回了沈明淑的小別墅,把自己關進臥室,編撰了一篇博文,準備發送到網絡上。 996蹲坐在電腦旁逐字逐句地看完博文,然後整個貓都懵了。 “你不能這麼幹!你會毀了自己的!秦青一直在給你挖坑啊!你跟著他的思路走只會越陷越深!你要跳出來另闢蹊徑!不要再糾纏羅門集團的事了,你他喵的在自毀前程!劇本在這裡,你看啊!你看啊!羅門集團就是一個巨坑,你別往裡跳!” 996聲嘶力竭地喊著,只可惜秦子實根本聽不見。 無奈之下,996只好去拔電腦的插頭。 秦子實重新把插頭插上,它又拔掉,秦子實連插幾次都不行,只好用腳踩住插頭和插板。 996轉而去拔網線,秦子實重新把網線插上,反覆幾次之後,996只能咬斷了網線。 沒有網,秦子實便用手機登錄微博,把博文po上了網站。 996累死累活忙了大半天,最後只能挺著圓溜溜的肚子躺在地板上喘粗氣。 “他喵的!好言難勸該死的鬼!秦子實你不是天道選中的幸運兒嗎?你可以分走命運之子的氣運,可你為什麼這麼點背?劇本里的你根本不是這個蠢樣啊!” 996絕望了,捂住腦袋哀嚎著打了幾個滾。 跟在秦子實身邊太糟心了,還不如跟著秦青痛快。那人從來不做不利於他自己的蠢事。 也不對,跟劇情對著幹就是最蠢的事,這不像秦青的性格!好端端的,他幹嘛自尋死路?這些人一個兩個的,全他喵的像吃錯了藥一樣! 996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茫然。 --- 與此同時,一路吹著晚風的秦青已恢復了一些清明。他慢慢跨出車門,走進自家庭院。 庭院的池塘裡傳來一陣高高低低的蛙鳴,伴隨著蟋蟀的清唱。夜很喧鬧,卻叫人內心平靜。 徐逸之把人扶上臺階,忽然遞出一個巴掌大的黑色絨布盒,“送你一份禮物。” 秦青打開絨盒,卻見裡面躺著一枚玻璃球,球體裡裝滿透明的液體,液體團團包裹著一片鮮綠荷葉與一朵毛茸茸的小百花。 “一葉蓮?”秦青挑眉:“是永生花嗎?” 徐逸之笑而不語。 秦青搖頭道:“把一朵鮮活的花殺死,屍體禁錮在最美的瞬間,當成禮物送出去,這很殘忍。”他皺緊眉頭,彷彿想到了不好的回憶。 徐逸之接過玻璃球,隨手扔進不遠處的池塘。 “你為什麼扔掉?”秦青又有些捨不得了,於是一邊朝池塘走去,一邊脫掉西裝外套,準備涉水把玻璃球摸回來。 然而走到池塘邊的時候,他卻愣住了。只見那玻璃球沒有沉底,反倒漂浮在水面上,透明的球壁慢慢融化,釋放了被禁錮的一葉蓮。 葉兒舒展,花兒搖曳,根鬚探入水中,汲取著營養。一切都那麼欣欣向榮。 這不是什麼花的屍體,而是用高科技的外殼,妥善保護著的一條鮮活的生命。 “喜歡嗎?”方才一句話都沒解釋的徐逸之,直到現在才柔聲詢問。 秦青愣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末了展顏一笑。 見他笑了,徐逸之便也愉悅地笑了。 兩人站在池塘邊,伴著陣陣蛙鳴蟬響,互相凝望了許久,忽然,秦青摸了摸刺痛不已的背,不知想到什麼,竟丟下徐逸之,一言不發地跑進家門。 徐逸之並未跟進去,只是站在池塘邊,仰頭看著二樓的某個房間亮起昏黃溫暖的燈火,然後才笑著搖搖頭,慢慢離去。 秦青飛快跑進浴室,脫掉襯衫,對著鏡子展露自己光裸的背。那些蛇一般盤扭糾纏的枯敗藤蔓,此刻都在一一淡去,一顆嫩綠的芽蕾,從他形狀優美的肩胛骨處,慢慢地鑽出來。 正巧從窗戶溜進來,跑到浴室查看的996驚訝地瞪大眼:“喵,這是什麼?你的滿背枯藤呢?” 枯藤上滿是死氣,預示著秦青命不久矣。可現在,死氣瀰漫的枯藤變作了一枚鮮活嬌嫩的芽蕾,這個現象對秦青而言絕對是好事,卻讓996心生不祥。 秦青側著頭,專注地看著鏡子裡這枚小小的,鮮綠的芽蕾,不知想到什麼,竟掩住唇,低沉而又欣悅地笑了。 他一直一直笑著,笑得眼尾泛紅,淚光閃爍…… “這到底是什麼呀喵?你別笑了,你說呀!”996不斷追問,心緒越來越焦躁煩亂。 第六感告訴它,這個小嫩芽,會讓秦青更加脫離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