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書呆 作品

第68章 3你搶的都是我不要的6

 秦青讓任則淮脫掉衣服進入修復艙。 任則淮故意光/裸著上半身在秦青面前走了幾圈,健碩的胸肌抖了幾抖,像一隻發/情的野獸。 996氣得牙癢癢,探出爪爪裡的鋒利指甲,惡狠狠地說道:“你繼續抖啊,你再抖本喵就把你的小櫻花割下來!” 只可惜任則淮聽不見它的話,還在肆意散發著荷爾蒙。 秦青垂眸調配修復液,雪白的臉頰早已爬滿緋紅的色澤。這都是憋氣憋的。 見到他“羞澀”的模樣,任則淮滿意地笑了笑,這才躺進修復艙。 秦青把修復液和營養液注入修復艙。 下一秒,任則淮竟發出了淒厲的喊叫,兩隻手用力捶打艙門,像是被捕入籠中無力掙脫的野狼。他渾身都在疼,皮膚、骨頭、內臟,彷彿都在一寸一寸被碾碎。 這種難以忍受的疼痛,都是由秦青親手調配的修復液引發的。 秦青站在艙門外,神色平靜地看著任則淮在劇烈的痛苦中掙扎,然後擺了擺手,示意對方不要胡鬧。 有那麼一瞬間,任則淮認定秦青想殺了自己。 秦青既不羞澀臉紅,又不彎唇微笑的樣子,看上去真像個冷酷的殺手。然而下一秒,一股沁涼的感覺就從斷裂的肋骨處傳來,緩解了劇烈的疼痛。 秦青調配的修復液的確可以修復傷口,只是見效的速度太兇猛,所以才會引發這樣的疼痛。 “忍一忍就過去了,這是最好的藥。”任則淮透過厚厚的艙門,看見了秦青的口型。 於是他打消了所有懷疑,無奈地閉上眼睛。 “這真是最好的藥啊?”996跳上秦青的試驗檯,小聲問道。 秦青拿起一根試管查看裡面的化學藥劑,漫不經心地說道:“你猜。” 996上下打量他,冷哼道:“你是惡之花,你才沒那麼好心呢。” 秦青輕聲一笑,懶洋洋地說道:“知道了還問。” 996心裡舒坦了,這才跳下試驗檯,跑去軍部食堂偷罐頭。 一名頭髮微卷,臉蛋圓圓的年輕男孩走進醫務室,看見躺在修復艙裡已經陷入深度沉睡的任則淮,不由撇了撇嘴,露出厭惡的表情。 他叫蘇酥,是秦青的同事,也是一名omega,腺體同樣發育不全,信息素很淡,所以才能獲准進入全都是alpha的軍隊工作。 他走到修復艙前,按了一個按鈕,把透明的艙門變成了不透光的黑色,擋住了任則淮討人厭的臉。 “秦青啊,起初呢,我是很支持你追求任則淮的。” 蘇酥走到秦青身邊,小心翼翼地探過頭來,眨巴眨巴大眼睛,“但是現在我很擔心你啊。我幫你打聽過了,這個任則淮不是好人。他在外面玩得很野,同時交往的omega和beta不知道有多少個。他還很暴力,連omega都打。秦青,你還是不要跟他在一起了吧。” 蘇酥輕輕地扯了扯秦青的衣袖,極為擔憂地說道:“秦青,你這麼好,將來一定可以找到很優秀也很愛你的人。你別跟任則淮在一起好不好啊?” 秦青垂眸,看向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可愛男孩。 男孩的信息素很淡,是甜甜的焦糖煉乳味兒,與他的性格一模一樣。 他是這個世界上極少數真正關心秦青的人之一。 “嗯,我有分寸,你別擔心。”秦青放下試管,揉了揉蘇酥軟軟卷卷的頭髮。 蘇酥還是不放心,小嘴不太高興地撅著,又說了任則淮許多壞話。 二人的頂頭上司燕于飛便在這時跨入醫務室。 看見蘇酥噘著小嘴在那兒嘟囔,表情十分可愛,他眸色暗了暗,走過來之後不著痕跡地深嗅了一下蘇酥的焦糖煉乳味兒,薄唇抿成冷酷的一條直線。 他想笑,卻強迫自己變得更嚴厲,每一次見到蘇酥都會產生這樣的反應,他總有一天會失控。 瞥見蘇酥拽著秦青的衣袖,像個小孩兒一般依賴對方,他立刻瞥過來,眼神十分銳利。 蘇酥吐吐舌頭,連忙放開秦青的衣袖,像個小學生一般雙手貼著褲縫,站到牆角去了。 “秦青,你的新配方通過審核了,科學院將大力扶持你的項目,你稍後把計劃書發一份給我。”燕于飛冷冷說道,然後衝牆角的蘇酥招招手:“過來,你的論文又被駁回了,我告訴你哪裡需要修改。” 蘇酥臉色一白,如喪考妣地走過去。 二人坐在醫務室最遠的角落,對著一篇論文開始了交談。蘇酥嬌小可愛,性情活潑,燕于飛高大俊美,沉穩睿智。蘇酥時不時紅紅小臉,眨眨大眼,衝燕于飛羞澀地笑一笑。燕于飛則假裝無動於衷,實則眼裡的柔情都快融化了。 秦青頗覺有趣地觀察著兩人,呢喃自問:“沒有信息素就沒有愛情嗎?” 停頓片刻,他緩緩自答:“沒有信息素的愛情,才是真正的愛情啊。” 一抹滿足的笑意浮上他清亮的深瞳。 就在這時,門口走進來兩個人。身材高大的那一個沉默不語,身材嬌小的那一個絮絮叨叨十分多話,嗓音聽上去很甜美,實則帶著幾分刻意。 “軍長,您受傷了嗎?”秦青抬起頭,關切地問。 他完全忽略了同來的秦甘棠。 “是我受傷了,柏舟擔心我,所以才會跟過來。”秦甘棠一邊說一邊去抱殷柏舟的手臂,想要裝作關係親密的情侶。 殷柏舟向前邁步,避開了他的摟抱,漆黑眼瞳冷冷地瞥過去,加以警告,然後又漠不關心地移開。 他不用做任何表情,也無需說半句話,就可以把秦甘棠的臉面毫不留情地撕下來。 什麼關係親密的情侶,什麼守護與被守護的浪漫契約,不,他們之間比陌生人還不如。 秦青撇開頭,勾了勾唇,短促地笑了一聲。 笑完他又把頭轉回來,細長指尖輕輕撓了撓挺翹的鼻頭,完全沒有誠意地說道,“對不起,我鼻子有些癢,不是在笑你。” 然而這句話的意思分明是——對,我笑的就是你。 秦甘棠氣得指尖都在發抖,卻又不能說什麼。 殷柏舟目不轉睛地看著秦青。 秦青完全不掩飾自己壞壞的小心思,撓鼻子的動作像某種可愛的小動物。是松鼠還是倉鼠來著?殷柏舟記不清了。 他漆黑的瞳色在慢慢變淺,那是因為裡面有一個小小的人影像星光一般閃爍。 秦甘棠勉強嚥下這口氣,擺出委屈的表情,眼睛裡含著淚,要哭不哭地看向殷柏舟。然而殷柏舟根本就不曾看他,更不會在乎他委不委屈。 嚥下的這口氣忽然就變成了一根刺,狠狠扎進秦甘棠心裡。他想起自己來到醫務室的真實目的,這才轉著腦袋四處尋找任則淮。 那人沒在,只有一個黑漆漆的修復艙擺放在醫務室中間。想來任則淮已經躺進去了。修復液帶有鎮定成分,對方肯定睡得很熟,這一躺,怕是要四五個小時才能醒過來。 意識到現在不是勾搭任則淮的好時機,秦甘棠不由變得意興闌珊。但他很快就發現了角落裡的燕于飛,驚喜的笑容還來不及扯開,臉色又立刻陰沉下去。 蘇酥怎麼也在?這個小o0! 秦甘棠用智腦發送了一條信息,眼睛裡閃爍著陰狠的光芒。 待信息被另一方接收後,他快步走向燕于飛,一個猛撲就把俊美的男人抱住,臉頰貼上對方的臉頰,來回蹭了蹭。 看見親密擁抱在一起,彷彿連體嬰般難捨難分的兩人,蘇酥大大的眼睛裡湧出了薄薄的淚水。但他忍住了難過,強迫自己露出得體的笑容。 燕于飛任由秦甘棠摟抱著自己,神色很是溫柔,眼瞳卻是冰冷的。 他真的喜歡秦甘棠嗎?不,他不喜歡。 秦青搖搖頭,為這個男人感到悲哀。 “明明不喜歡,為什麼要裝作喜歡呢?”他呢喃自語。 “為了生存。”殷柏舟低聲說道。 不知何時,他已走到秦青身邊,垂眸看著擺放在試驗檯上的許多試管,繼而伸出手,似乎想要拿起其中的一根。 秦青立刻抓住他的手,阻止道:“別動,會爆炸的!” 殷柏舟愣了愣,沒有掙扎。他依然懸著胳膊,做出拿取的動作,任由秦青纖細微涼的小手握住自己滾燙的大手。 他其實並不想碰試管,只想拿起任則淮的體檢報告看一看。他是軍人,不可能連這點規矩都不懂。然而不知為何,他竟沒有解釋。 如果解釋了,秦青就會放開他的手。 “這個,這個,這個,都不能亂動,很危險。”秦青一隻手握著殷柏舟的大手,另一隻手點著桌上的幾根試管,表情嚴肅極了。 他一緊張或者害怕,睫毛就會止不住地微微地顫,像枝頭被風撩動的合歡花。 那是一種淡粉色的,花瓣像羽毛一般的絨花。 在此之前,殷柏舟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把一個人觀察到這種細緻的程度。他是一件兵器,他的職責是摧毀,如果戰爭成了必然,世間萬物都是他摧毀的目標。 但是,此刻的他竟全然忘了自己的職責。本該無堅不摧的他,卻用柔軟的心情,觀察著兩扇輕輕顫動的睫毛。 “既然你知道這些藥劑很危險,為什麼還要去碰?醫務室裡沒有機器人嗎?”殷柏舟沉聲詢問,修長的眉緊緊鎖在一起。 他是一件兵器,然而荒謬的是,他卻開始害怕危險。 “我是專業人士,我知道怎樣操作才能避免危險。自己親手調配的藥劑才有靈魂,你不懂。”秦青松開殷柏舟的大手,轉而輕輕推搡他寬闊結實的胸膛:“你是外行,你站遠一點。” 殷柏舟是帝國最強大的兵器,僅憑肉身就能扛下粒子炮的轟擊。他的字典裡從來沒有“退讓”這個詞。 然而現在,秦青柔軟的掌心只是一個輕貼,帶來微風拂面的一點推力,他竟乖乖退後了。 他站在幾步開外,一瞬不瞬地看著這個輕易就能叫他妥協的人。 血液在慢慢變熱,像是聞到了100%適配的信息素的味道。然而他卻又非常清楚地知道,空氣裡除了藥味什麼都沒有。 秦青戴上護目鏡,伸出手想要拿起最危險的一根試管。 殷柏舟暗暗握拳,鼻尖沁出細汗。 他是一件兵器,卻因為擔憂和害怕,流出了人類才會分泌的汗液。這真的很奇怪。 “秦青——”他沉沉開口,想要打斷下面的操作,一群穿著警服的人卻忽然衝進醫務室。 秦青摘掉護目鏡,轉頭看去。 那群警察衝上去,二話不說就把蘇酥銬住,押著往外走。 蘇酥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斷詢問原因,其中一名警察說他們接到舉報,得知蘇酥用匿名社交賬號發佈了要和燕于飛結婚的言論,又在現實中故意接近燕于飛,涉嫌破壞燕于飛與秦甘棠之間的守護盟約,需要去警局接受調查。 蘇酥頓時啞然,蒼白的小臉慢慢漲得通紅。 燕于飛驚訝地看向蘇酥,繼而皺起眉頭,顯得很不高興。 但是秦青敏銳地發現,他的薄唇在上揚,然後又飛快抿直,這是壓抑驚喜的表情。 “秦甘棠,是不是你舉報的我?”蘇酥氣呼呼地大喊。 秦甘棠冷笑道:“你敢做不敢當嗎?破壞盟約就是犯罪!我不只要舉報你,我還要打你!”他抬起胳膊就想狠狠扇蘇酥兩巴掌。 燕于飛攔住秦甘棠,詢問那幾個警察:“只是發表了一些不好的言論,應該不嚴重吧?” 聽見燕于飛說自己的表白是不好的言論,蘇酥眨眨眼,忽然就流淚了。他喜歡的人,好像根本就不想要他的喜歡。 “只是去警局接受口頭教育,不嚴重。”幾名警察對燕于飛還是頗為恭敬的。 秦甘棠躲在燕于飛身後陰狠地笑了笑,探出頭來時卻又裝作委屈的樣子。 秦青只能看見秦甘棠的背影,看不見對方的表情。然而直覺告訴他,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讓警察把蘇酥帶走。 “你們等一等,如果只是口頭教育,在我們軍部教育就好了,不能把人帶走!”秦青走上前阻攔。 “你是誰?”幾名警察看了看他的軍銜,語氣裡帶上了輕蔑。 一個軍醫罷了,竟然也敢管警察廳的事。 殷柏舟沉聲說道:“這裡是中央軍部,你們要把我的人帶走,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幾名警察慌忙低下頭,戰戰兢兢地說道:“可是上面交代了,讓我們務必把人帶回去。這是逮捕令,軍長您看看。不把人帶走,我們也交不了差。只是口頭教育一小時,已經是很輕的處罰了,我們保證一小時後把人平平安安地送回來。” 幾名警察遞上一紙公函,前倨後恭的態度非常可笑。 殷柏舟並不接逮捕令,而是眸色冰冷地睨視這些人。這些人雙手舉著逮捕令,維持著彎腰鞠躬的姿勢,完全不敢亂動。 場面僵持住了。 蘇酥不想讓軍長和秦青為難,臉色蒼白地說道:“沒關係的,我跟他們走。” 燕于飛也在一旁說道:“蘇酥,你跟他們走一趟吧,不會有事的。” 自己願意跟警察走是一回事,燕于飛不顧他的安危,勒令他走,這又是另一回事。蘇酥慢慢轉頭,用浸透淚水的眼瞳深深地看了燕于飛一眼。 這一眼有著數不盡的悲哀,也有著悄然浮現的絕望。 這一眼讓燕于飛心臟狂跳,幾近窒息。 當燕于飛撐不下去,要當著秦甘棠的面保下蘇酥時,蘇酥竟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秦青追上去想阻攔,蘇酥卻哭著搖頭,示意他不要多管。這次處罰或許是一個適時敲響的警鐘,告訴他不要奢望得不到的東西。 他接受了處罰,也就抹除了奢望。回來之後,他會是一個全新的蘇酥,一個不再愛著燕于飛的蘇酥。 秦青忽然理解了蘇酥的心情,於是便站在原地不動了。 殷柏舟認認真真地看了秦青一眼,確定他打消了留下蘇酥的念頭,這才接過逮捕令仔細查看。 逮捕令的確是警察廳頒發的,卻簽署了康恩斯坦的名字。他是帝國太子,得到了他的授權,難怪警察敢管到軍部頭上。不過逮捕令也寫明瞭只是口頭教育,不會有太大問題。 蘇酥走了,登上警車時狠狠摔了一跤,跌破了額頭。 秦青隔得太遠,不能扶他,只能疼惜地看著。 蘇酥從車窗裡探出頭來與秦青道別,臉上沾滿血跡,卻也露出釋然的笑容。他衝秦青不斷揮手,卻再也不曾看站在一旁的燕于飛一眼。 警車升上高空,變成了天際的一個小黑點。 秦青仰望那個黑點,心裡湧動著不安。 秦甘棠也從醫務室裡走出來,對著天空慢悠悠地嘲諷:“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誰叫他覬覦我的alpha。” 說這話的時候,他並沒有發現燕于飛正用何等森寒的目光睨視他。 秦青勾了勾唇,發出短促而又輕蔑的一聲嗤笑。 秦甘棠知道他為何還笑得出來,因為他和蘇酥不一樣。他不會覬覦他的alpha。他覺得自己的alpha就是最優秀的,比起殷柏舟或燕于飛也毫不遜色。 每一個omega都羨慕秦甘棠,唯有秦青不會。 每一個omega都想把秦甘棠的alpha搶走,唯有秦青不會。 從小到大,秦青總是能毫不費力地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秦甘棠轉頭看向秦青,不再掩飾自己的扭曲和嫉恨。 秦青也在看秦甘棠,卻是居高臨下,渾不在意的。 他雙手插兜,擺出一副慵懶的姿態,然後慢慢俯身,緩緩低語:“秦甘棠,你知道嗎,我啊,從來不稀罕你的東西。” 他勾了勾唇,極愜意也極鬆弛地笑了。 是的,他不稀罕啊!他愛上了任則淮,所以全世界的alpha在他眼裡都變成了一文不值。 秦甘棠不擇手段強佔燕于飛的舉動,在他眼裡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好啊!好得很!你已經這麼喜歡任則淮了嗎?那我一定會把他搶過來的!秦甘棠揚起下頜,對秦青回以惡毒的微笑。 兄弟倆於寂靜無聲中撕破了臉,也宣了戰。 秦青回到醫務室繼續調配藥劑。秦甘棠拉著心不在焉的燕于飛離開了。 殷柏舟還等在醫務室裡,正用智腦的掃描儀一一掃描桌上的試管。 “危險物品,請注意!危險物品,請注意……”掃描儀不斷髮出警報聲,讓他濃眉緊皺。 徒手拆解巨量炸/彈也不曾眨過眼的他,此刻卻冒出了很多細汗。 “我要增加醫務室的預算。多出來的錢,我希望你全部拿去購買機器人助理。”他關掉掃描儀,極為嚴肅地說道。 秦青低下頭,藏起自己瞬間綻放的快樂笑容。他當然知道殷柏舟為何要說這種話。 他想讓機器人助理來承擔這份危險的工作,以免爆炸波及秦青的生命。他非常擔心秦青的安全。 “好的軍長。”秦青沒有拒絕這份隱藏在冷淡外表下的關心。 兩人沉默地站著,找不到任何除了公事之外的話題,畢竟在此之前,他們還只是陌生人。 尷尬的氣氛悄悄蔓延。除了戰鬥,殷柏舟的頭腦裡不存在任何東西。氣泡、絨花、雲朵、南風、清溪等美妙的詞彙,都是認識秦青之後無端端從他記憶深處湧現的。 看見秦青就會想起這些過分柔軟的詞彙,這是最自然的一件事。 殷柏舟在大腦裡搜尋了一圈,找不到有可能讓秦青感興趣的話題,只好戴上軍帽朝門口走去。 秦青上前幾步,跑到他前面,雙手撐住門框,把路堵住。 “軍長,先別走,留下做一個精神力檢測吧。我想看看您的健康狀況。”秦青仰頭看著殷柏舟,眼瞳裡溢出濃濃的擔憂。 這份擔憂在他的職責之內,卻又比職責多出了一些東西。 殷柏舟的血液又開始變熱了。然後他冷淡地搖頭,拒絕了這個請求:“我很好,不用檢查。” “不行,您一定要檢查。”秦青的雙手依然撐著兩邊的門框,用自己的身體堵住了出去的路。 殷柏舟只要伸出手,輕輕拉他一下,就能讓他踉蹌著讓開。這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但是殷柏舟卻沒有動作。 他靜靜地站在門口,垂眸看著秦青美到妖異的臉龐。 秦青細而長的眉毛微微蹙著,漆黑眼瞳裡滿是關切,薄唇抿得很緊,下頜略略抬高,顯得非常倔強。這種倔強的表情竟然比他微笑的模樣還要好看。 於是殷柏舟就這樣一瞬不瞬地看著,不曾想過推開秦青,強行離去。 “我不接受檢查。”他再次說出拒絕的話,卻沒有任何動作。 只要他願意,他輕易就能從這個小軍醫的手裡逃脫。 但是他不願意。 燈光從他身後照射過來,讓他高大的身影完全把秦青籠罩。他那麼強悍,而秦青卻如此脆弱。 “不接受檢查您就別想離開。” 脆弱的秦青只要伸出細細的胳膊,象徵性地一攔,就能讓強悍的殷柏舟完全止步。 996叼著一根醬香豬蹄跑回醫務室,看見堵住門口的兩人,不由有些傻眼。 “你們在玩什麼遊戲嗎?”它不想從兩人的□□鑽進屋內,只好蹲坐在外面的空地上。 秦青沒有回答,而是仰起臉,堅定不移地望著殷柏舟。 殷柏舟垂著眼眸表情淡漠地看過來,既不動,也不言語。如果無人打擾,他可以一直一直看下去,這是比戰爭更令他沉迷的東西。 僵持了大約兩三分鐘,秦青提議道:“軍長,要不然我們來比賽吧。誰先眨眼誰就輸,輸了的人要答應贏了的人一個要求。而我的要求是,您必須留下做一個精神力的檢查。” 殷柏舟並不覺得自己會輸,於是點頭答應了。目不轉睛地看著秦青,這不是比賽,是獎賞。 兩人大眼瞪小眼地開始了比試。 996一邊啃豬蹄一邊搖頭嗤笑:“切,幼稚!” 秦青仰頭凝視殷柏舟。 這張極致俊美的臉龐帶著所有他曾經最為熟悉的痕跡。這雙深邃難測的眼瞳,即使夾雜著一絲陌生,也不曾丟失最溫暖的光芒。這雙薄而優美的唇即使刻板嚴肅,不習慣展露笑容,也總會吐出看似冷淡實則溫柔的話語。 時空在變,世界在變,他愛的人好像永遠都不會變。 秦青的眼瞳裡顫顫地溢出水光,嘴角卻止不住地微微上揚。看著這張臉,他感動地想哭,卻又開心地想笑。 世界上最藏不住的秘密就是愛。 秦青感覺得到,自己快要藏不住了。 他彎了彎濡溼的眸子,翹了翹微紅的薄唇,露出一抹深切眷戀的笑容。 殷柏舟的眼瞳急劇收縮了一瞬。此刻,秦青露出的笑容,是他從來不曾見過的。 秦青好像有些傷心,卻又彷彿很是開懷。他既想綻放,又想悄悄地藏起來,像是開在最深的草叢裡的一朵小蘭花,風吹動周圍的草葉,讓它竊竊地露出頭來。 獨行荒野,冷不丁看見這樣一朵小花,心也會跟著柔軟,只想把他捧在手裡,輕輕地嗅一嗅他的香氣。 之前殷柏舟還覺得秦青倔強的表情比微笑好看。可是現在,他卻又覺得這抹溫暖而又柔軟的微笑是最好看的。 他的血液越來越滾燙,彷彿受到了最濃烈的,100%適配的信息素的影響。這影響是致命的! 可是醫務室裡沒有信息素。 當殷柏舟的鼻尖冒出熱汗,感覺快要失控時,秦青忽然低笑了一聲,柔柔地說道:“對不起軍長,我一定要贏。” 話落,他踮起腳尖,衝殷柏舟汗溼的俊臉吹了一口氣。 氣流裡裹著又濃又甜的香味,鑽入殷柏舟的鼻尖,撩動他的睫毛,讓他不受控制地眨眼。 他輸了。 他的血液像熔岩一般沸騰,心臟像快要噴發的火山口,砰砰狂跳,莫名的眩暈感襲來,讓他不得不撐住門框,阻擋身體和精神力的雙重失控。 原來不需要信息素,一個alpha也可以如此熱烈地為一個omega燃燒。 這個秘密,是不是隻有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