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書呆 作品

第188章 8迷情香5

 辦公室裡一片死寂,雲易行的話顯然超出了醫生的理解範圍。 不知過了多久,醫生才用無比沙啞的聲音問道:“隱,隱瞞?為什麼?” 雲易行慢慢走到醫生身邊,伸出一隻手按住了醫生的肩膀。輕微的一點重量落下,令醫生渾身一顫,像是重得無法承受。 “你兒子最近剛買了一輛幾百萬的豪車。你女兒快成年了,你準備幫她辦一場成人禮,宴會地點定在中心酒店。” 雲易行略微沙啞的嗓音裡帶著一點笑意,像是在講述一件有趣的事。 “據我所知,包下中心酒店的費用是一百萬,再加上酒水、菜品、服務費,加起來的費用超過三百萬。雖然你是這家醫院的院長,薪資水平遠超常人,但這樣的揮霍也是你無法承受的。請問——” 雲易行拍了拍醫生的肩膀,輕笑著繼續:“你的錢是從哪兒來的?” 手掌下的肩膀僵硬地像一塊石頭,微微還有些顫抖。 雲易行又拍了拍對方,安撫道:“別緊張,慢慢說。我不是執法人員,不會把你怎麼樣,我只是好奇而已。” 醫生的嘴唇也開始顫抖,看向雲易行的眼睛裡流露出恐懼和哀求。 事實上,那些鉅額開銷是從哪兒來的,兩人都心知肚明。血月軍團調撥過來的治療費,被主治醫生以各種名目侵吞了一部分。 這件事經不起查,一旦罪名落實,醫生的下場會很慘。 雲驚寒在這座城市,乃至於這顆星球上,都擁有著超乎尋常的地位。正如楚南溟被視作人類的希望之星,雲驚寒也被當成了大家的保護神。 他用他的生命,換來了適宜人類生存的土地。 他雖然昏迷了,但所有人都在期盼他的甦醒。他的治療是重中之重。醫生膽敢偷走他的治療費,絕對會被判死刑。 然而,醫生若是能讓雲驚寒甦醒過來,這些罪都會一筆勾銷。榮譽、財富、地位,以及整個血月軍團的感激和保護,都將作為禮物贈送給醫生。沒有人會去計較他莫名其妙暴增的家產。 這就是醫生打的小算盤。 他挪用的錢越多,治好雲驚寒的心情就越迫切。因為他知道,那是一塊免死金牌。 但現在,本該跟他一樣急於治好雲驚寒的雲易行,卻要求他隱瞞這個天大的好消息,為什麼? “你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別人?”雲易行的手掌還壓在醫生肩膀上,掌心的溫度有些高,卻帶來刺骨的寒冷。 “沒,沒有。我發現之後馬上就通知您了。我想讓您第一個知道。” “很好。” 意味不明的低笑聲在辦公室裡迴盪,有些陰冷空洞,像是從某個黑暗又腐臭的地方傳來的一般。 醫生混亂的思緒慢慢沉澱,開始恢復了一些思考能力。他大概明白了雲易行要這麼做的理由。 雲驚寒雖然躺了好幾年,但他一直活著。他在,他的一切旁人就不能染指。對他忠心耿耿的血月軍團是最鋒利的一把刀,會剁了居心叵測之人的手。 軍隊的指揮權、城市的管理權、廣袤土地的徵稅權,這些東西就擺在雲易行面前,她那麼想要,卻始終得不到。 只有雲驚寒死了,她才能以唯一血親的身份繼承這一切。 她等不及了! 醫生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雲易行。 這個人要殺死她的親哥哥!可雲驚寒是為了救她才會變成這樣!在無盡的財富和至高的權力面前,親情就這麼脆弱? 雲易行從醫生的眼睛裡看見了這些質問,但她並不覺得可恥,也沒有掩飾。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們的老祖宗都是這麼說的。” 她在笑,完全沒有負罪感。 醫生抖得更厲害了。他意識到,雲易行讓自己做的可能不止隱瞞病情那麼簡單。 “有沒有一種藥物可以讓雲驚寒無聲無息地死掉,又不引起懷疑?” 果然,雲易行進一步揭露了她陰森可怖的內心世界。 醫生呼吸急促,冷汗淋漓,不敢開腔。 “事成之後,我給你這個數。”雲易行點了點智腦,上面亮出一串數字。 醫生光是數那些零就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呼吸更急促了,這次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壓抑的興奮。 “他死之後,我就是血月軍團的軍長,在我的安排下,沒有人敢調查你。當然,你也可以拒絕我,但是拒絕我的後果,你應該承受不起。” 雲易行低笑了一聲,非常有耐心地等待著醫生的回答。 辦公室裡再度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一下一下響著,彷彿一隻野獸在慾望的邊緣掙扎。 不知過了多久,醫生點點頭,嗓音沙啞地說道:“有一種藥物,注射之後可以讓心臟在兩個月之內慢慢衰竭。雲軍長本來就是植物人,身體機能每天都在減弱。他死於心臟衰竭應該不會有人懷疑。” “很好。去做吧。” 雲易行輕輕拍打醫生肩膀,帶著滿意的神色離開了。 --- “李護士,這是雲軍長今天要注射的藥物嗎?”醫生攔住了正準備走進病房的一名護士。 “是的院長。” “給我吧,我幫雲軍長注射。” “好的。”護士完全沒有懷疑,把托盤交給了醫生。 病房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口袋裡的屏蔽器開始發揮作用,干擾了信號源,讓監控器失去作用。醫生把托盤放在桌上,然後從制服口袋裡取出一支針管,慢慢走到病床邊。 他垂眸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男人的身材非常高大,極致英俊的長相帶著強烈的攻擊性和難以言喻的狂野。即使陷入無法清醒的深淵,他依舊像一頭猛獸,散發著駭人的氣息。 捏著針管的手開始顫抖,平穩的呼吸變得一片凌亂。醫生膽怯了。 他看向一旁的意識捕捉儀,眼裡浮出更多恐懼。儀器的顯示屏上晃動著一片五彩斑斕的光點,那些光點就是雲驚寒的意識體在浮游。 此刻,淡藍光點佔據了絕大部分面積,這表示雲驚寒的心情很平靜。他被這具無法行動的軀殼禁錮了很多年,但他沒有瘋掉。 醫生很難想象一個人的意識竟然可以堅強到這個地步。 明明什麼都能聽見,什麼都能感受,卻像是被活埋在了漆黑陰冷的墳墓裡。普通人在墳墓中待上數個小時,大概都會發瘋! 但云驚寒不是普通人,他的狀態依然很好。 藍色光點在屏幕上緩緩流動,像一片平靜的海洋。海洋深處彷彿隱藏著一頭巨獸,在靜靜地看著病房裡的一切。 醫生渾身發寒,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他把針管放在托盤裡,彎下腰去拔意識捕捉儀的電源。他不想被巨獸的眼睛監視著。 “該死!誰插得這麼緊!” 拔了很久,插頭依舊牢牢嵌在插座裡。醫生累出了滿頭大汗,雙手撐著膝蓋粗喘了一會兒,然後便放棄了。 如果再耽誤下去,別人會懷疑的。注射藥物用不了這麼長的時間。 醫生抹掉額頭的冷汗,重新拿起針管,想要往滴瓶裡注入毒/藥。 但他很快意識到這樣做會把罪證留在滴瓶裡,而滴瓶中的藥水還很足,不能馬上處理掉,在這個過程中,萬一有人發現異常…… 醫生把對準滴瓶的針管對準了雲驚寒的手臂。 為了緩解緊張感和負罪感,他開始神經質地呢喃:“雲軍長,你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妹妹雲易行,是她讓我這麼做的。你要是不死,她就拿不到你的東西。一輩子被一個活死人壓在頭上,你說她能甘心嗎?你當初救她的時候一下子摔死了該多好!你那時候死了還能成就一段兄妹情深的佳話,她也犯不著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唉……” 醫生長嘆了一口氣,為自己開脫:“雲上將拿我全家老小的生命安全做要挾,我能怎麼辦?你反正是醒不過來了,不如我幫你解脫吧。我知道你也很痛苦。” 說到最後一句,醫生忽然心安理得起來。 就在這時,意識捕捉儀上五彩斑斕的光點全都變成了刺目的紅,其間還夾雜著許多劇烈跳動的黑點。原本色彩柔和的屏幕,此刻竟彷彿變成了一個旋轉的黑洞,帶著可怕的引力。 醫生嚇得差點握不住針管。 自從安裝了意識捕捉儀,屏幕上的光點就一直很多彩,很柔和,並沒有這般狂暴過。 一頭沉睡中的猛獸被驚動了,彷彿掙扎著要醒過來。 恍惚中,病房裡的一切都被染成了血漿的赤紅色。那狂暴的紅光劇烈閃爍,像地獄的火焰試圖燒穿結界蔓延到人間。 醫生慌忙俯下身,把尖銳的針頭扎進雲驚寒的手臂。 紅光陡然變成了黑光,頻率極快地閃爍,讓純白的病房在濃重的陰影裡晃動。那些忽明忽暗的光、扭曲的影子、忽然捲起的微風,彷彿是一隻只厲鬼,用陰寒的目光注視著醫生。 醫生嚇得冷汗直流,顫著手正準備把毒/藥注入雲驚寒的身體,病房門卻忽然被推開。 醫生差點發出驚叫,想也不想就把針管抽出,藏進袖子裡。 他明明把門反鎖了,誰都進不來的! “這是怎麼了?蹦迪呢?”一道極為悅耳動聽的男聲帶著一絲驚奇從門口傳來。 藏進袖子裡的針管在倉促間扎穿了醫生的手臂,痛得他一陣輕顫。他連忙轉身,看向來人。 “你,你是秦青?” 這幅面孔漂亮得過火,只需看一眼就能使人銘記。醫生很快就認出了來者。 “你蹦迪呢?開這麼閃的燈?”秦青慢慢走進病房,拍了拍一會兒閃黑光,一會兒閃紅光的機器。 神奇的是,他這邊剛拍了兩下,那些刺目的紅光和陰森狂暴的黑光就消失了,換成了一片五彩斑斕的光點,以極快的速度在屏幕上移動,形成漩渦。 “這臺機器出問題了,我正著急呢。沒想到拍兩下就好。”醫生找了個藉口掩飾。 秦青不知道這是什麼機器,也就看不出問題。 他衝門口指了指,勒令道:“你出去吧,我要跟雲驚寒單獨待一會兒。” “你得到血月軍團允許了嗎?”醫生緊緊皺眉。 “你看看這是什麼。”秦青抬起手腕,展示自己的智腦。 別人都把錶盤或唯美的照片設置成智腦屏保,力圖讓自己保持優雅的格調。但秦青不一樣,他怎麼張揚就怎麼來。 他的屏保是一個金光閃閃的英文字母s,只要指尖往屏幕上輕輕一點,這個s還會360度旋轉,發出更為燦爛的金光。 當他手腕舉起來的時候,醫生差點被閃瞎眼。 “你,你是最高權限享有者?”不敢置信的呢喃聲裡帶著恐懼的顫抖。 難怪反鎖的房門秦青也能打開。他的智腦可以馬上破解門禁,讓他暢行無阻。 “不可能的,s級權限僅低於楚教授和雲軍長的絕對權限,在這座城市裡沒有幾個人擁有,你怎麼會——” 醫生的質問被秦青打斷:“你出去好好搜搜頭條新聞吧,不要在這裡打擾我。我來探望雲驚寒的事,你要幫我保密,不然……” 秦青手抹脖子,做了一個威脅的動作。 醫生看看他,又看看站在門口的十幾個荷槍實彈的軍人,咕咚嚥下一口唾沫,顫巍巍地答應下來。 那些軍人佩戴著銜尾蛇臂章,而全世界都知道,銜尾蛇是楚教授的標識。 換言之,秦青背後站著的人是楚南溟,給予他s級權限的也是楚南溟。 醫生連雲易行都不敢得罪,又怎麼敢得罪楚南溟? “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您請坐,我馬上就走。”醫生慌忙往外跑,倉促中竟一腳踩到了一團軟綿綿的東西。 那東西發出喵嗚一聲怒吼,一爪子撓過來,抓爛了醫生的制服下襬。 醫生嚇了一跳,藏在袖管裡的針頭扎得更深了。 “嘶~對不起,對不起,不小心踩了您的貓。”醫生一邊鞠躬道歉一邊衝出病房。 逃一般跑進辦公室後,醫生馬上把針管取出來,擦了擦皮膚上的血跡,又緊張地看了看針筒裡的劑量,唯恐毒/藥在不慎之下注入自己身體。 “應該沒打進去。”他彈了彈針筒,暗鬆一口氣,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從指尖裡擠出一滴血,準備拿去化驗,然後吃了幾顆保護心臟的藥。 把血滴入試管,封好口,他馬上把秦青突然到訪的消息告知了雲易行。 雲易行的聲音從智腦裡傳來:“秦青和楚南溟結婚了,他的確擁有s級權限。看來他對我哥是真愛,結婚了還放不下。” 雲易行冷笑一聲,指示道:“楚南溟知道消息後會約束他的。你暫時別動了,秦青那個人性格很偏執,我哥要是出了事,他可能會追查。” “好,我暫時不動。”醫生擦掉滿頭冷汗。 “那種藥注入人體後會分解嗎?”雲易行問道。 “按理來說會分解,檢測不到殘餘。但是如果秦青讓楚南溟來做屍檢……” 醫生沒說完的話,雲易行已經領悟了。楚南溟有的是辦法檢測出旁人檢測不出的藥物成分。秦青跟他搭上了關係,對雲易行來說是個巨大的麻煩。 “等著吧,別輕舉妄動。”雲易行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惱怒。 但她又能如何呢?她自己的權限只是a級,還低了秦青一級。血月軍團也並不聽她調遣,徵得的鉅額稅款一分錢都落不進她的口袋。 無法繼承雲驚寒的一切,她在這座城市根本無法出頭。 通話結束了,醫生一下子癱坐在沙發上,魂都嚇丟一半。 秦青反鎖房門,輕手輕腳地走到雲驚寒的病床邊。 那臺出了故障的儀器閃爍著橘紅色的光,微微有些刺眼。 不知在病床邊站了多久,秦青才終於抬起手,輕輕一揮:“嗨雲驚寒,我是秦青,我終於見到你了。” 男人還在沉睡,卻依舊散發著危險的氣息。鋒利的劍眉微微蹙著,雕刻一般的英俊臉龐處處都是堅毅的稜角,就連最柔軟的薄唇也帶著一絲冷峻。 別人都說雲驚寒是一把出鞘的刀,收不住煞氣。那時候秦青還無法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可他現在明白了。 “你真的……” 秦青話音停頓,找不到合適的詞彙來形容這個男人。 “你真的好好看。”憋了半天,秦青才紅著臉說出這句話。 “好看得叫我心臟怦怦亂跳,總覺得你隨時能醒過來,一把擰斷我這個痴/漢的脖子。” 說著說著,緊張的情緒就消散了,變作兩聲自娛自樂的低笑。 “他好恐怖!”996跳上一旁的桌子,膽戰心驚地說道:“他躺著的地方好像有一個黑洞!我都不敢靠近!” “你別靠近他,你整天竄來竄去的,身上全都是細菌。”秦青嫌棄地擺擺手。 996瞪了瞪圓眼睛,不滿地咕噥一聲。 秦青站在病床邊,垂眸凝望雲驚寒沉睡的臉,繼續說道:“跟你待在一塊兒,剛開始有點緊張,現在卻覺得好自在啊。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安安靜靜的,什麼煩心事都進不來。” 橘紅光芒像一團火焰,映照著秦青白皙的臉。 “以後我天天來看你好不好?待在你這裡,我覺得很放鬆。”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沒有一點動靜。橘紅光芒湧動著,像地底的熔岩。 “別誤會,其實我不是痴/漢。我也沒喜歡過你。我瘋狂追求你的事,你大概也聽說了吧?來來來,我今天好好跟你解釋解釋,咱倆不能再這麼誤會下去了,我已經結婚了,這種緋聞對我非常不好……” 秦青拉過一張椅子,坐到病床邊,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的事。 提到自己天天去雲家蹲點的糗事,他發出尷尬的笑聲。提到父親的背叛,母親的死亡,他又哽咽了嗓音。 他長嘆一聲,懺悔道:“對不起,我利用你跟我的緋聞,騙婚了楚南溟。但我沒有別的辦法了。我爸把我養廢了,除了吃喝玩樂,我什麼都不會。我只能借你的勢,借楚南溟的勢。你說人心怎麼就那麼貪婪呢!為了一點財產竟然可以殺掉妻子,毀掉兒子!他是畜生嗎?” 屋內的橘色光芒陡然間變成紅光,刺目地閃爍。 秦青嚇了一跳,連忙走過去用力拍打那臺機器。 “血月軍團也太不厚道了,竟然給你使用有故障的機器!因為你昏迷了,沒有價值了,他們就要拋棄你嗎?唉,你比我還慘!看見你,我覺得好多了。” 秦青完全不覺得自己在一個植物人面前需要修飾語言。 “你幫了我這麼大一個忙,我也會幫你的。你知道嗎,楚南溟說他正在研發的一項新技術可以把你喚醒。我會幫你留意的。他那邊有了突破,我這邊立刻給你用上。你耐心等一等,彆著急。” 秦青像哄孩子一般說著安慰的話。 那刺目的紅光變成了橘色,慢慢又變成了暖黃色。 “這破機器到底是做什麼用的?我明天就幫你換個新的。” 秦青蹲下身查看商標。 一長串古怪的字符,不是華文不是英文也不是拉丁文,更像是一種楔形文字。 “楚南溟就愛搞這些古怪的東西。我記下來,讓他明天派人給你換一臺新機子。你放心吧,他雖然不喜歡我,但還用得上我,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他都會答應的。” 秦青用智腦把商標拍下來,發給楚南溟,讓他明天換一臺新機器。 “你說我這乾的都是什麼事啊!我明明喜歡他,為了跟他結婚只能說我喜歡的人是你。然後我一邊當他的伴侶,一邊照顧你,這劇情真刺激。以後等你醒了,你說說我怎麼收場?” 秦青站起身,拍拍褲子上不存在的灰塵,自娛自樂地笑起來。 “等你醒了,我就馬上跟他離婚,裝作喜極而泣的樣子對他說:太好了,我愛的人終於回來了!我看他到時候是什麼表情!” 想象著楚南溟追夫火葬場的畫面,秦青暗爽了一陣,卻又很快從夢裡清醒。 他苦澀地嘆了一口氣,“他應該不會有什麼表情,他根本不愛我。算了,不說這些了。” 秦青坐回原位,看著雲驚寒的臉,低聲說道:“我現在只想查出我媽媽死亡的真相。如果她是被謀殺的,我一定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微暖的黃光又變成了火焰般的橘紅。 秦青盯著雲驚寒的臉發了一會兒呆,忽然看見他手臂上有一個血點。 “這是什麼?”他湊近去看,疑惑道:“你受傷了?” 他本想把醫生叫過來看一看,發現桌上放著一個托盤,托盤裡擺滿了各種藥劑和一瓶消毒液,便把消毒液拿過來,用棉籤沾了一點,輕輕塗抹那個血點。 “是個針孔。”秦青低下頭仔細查看,熱熱的鼻息吹在雲驚寒的手臂上。 秉持著一點好奇心,他拿起托盤裡的藥劑挨個兒嗅聞,然後一一拍照。 他從小鼻子就很靈,聞過一次的氣味就會永遠記住。 照片輸入網絡,開始查找相關資料。s級權限給出了最快速的回饋。 “這個是營養液,這個是強心護肝的,這個是活躍肌肉的,這個是補充鈣質的……”秦青非常認真地檢查每一種藥劑,又搜了搜它們的注入方式。 “奇怪,這些藥都只能靜滴,不能肌內注射。你手上的針眼到底怎麼回事?剛才那個醫生滿臉冷汗,表情恐慌,不太對勁啊!” 秦青越看越覺得情況有古怪,臉色凝重起來。 他在垃圾桶裡翻了翻,沒有找到藥瓶和針筒。那些東西都被剛才的醫生帶走了。如果沒有古怪,為什麼要把一切痕跡都抹除? “不對勁!這個針眼太不對勁了!”秦青緊張地呢喃。 “你別大驚小怪,萬一有些藥就是需要肌肉注射呢?你不是醫生,你又不懂。”996不在意地說道。 “什麼叫大驚小怪?沒有云驚寒,哪兒來的中心城市?哪兒來這麼多人的安居樂業?他已經昏迷了,事關他的人生安全,這就是最大的事!” 秦青握住雲驚寒的手腕反覆查看,語氣堅定地說道:“這針眼到底怎麼來的,我一定要查清楚!你想啊,我媽那麼點財產都遭人惦記,雲驚寒這麼大的家業,能不被人惦記?” 秦青輕輕把雲驚寒的手放回去,又把抹過針眼的棉籤用塑料袋包起來,藏進衣服口袋,這才摁響了床邊的呼叫鍵。 996嚇了一跳,連忙說道:“你可別亂來!血月軍團裡如果真的有人想讓雲驚寒死,就算你是楚南溟的伴侶,他們也有辦法殺你滅口。你當做沒發現,悄悄離開是最安全的!” 秦青抿著唇不說話,床對面的儀器不斷閃爍紅光,像一盞警示燈。 沒過多久,院長親自來了,腦門上全都是汗。 秦青沒有揭穿那個針孔的事,只是讓院長把雲驚寒的治療方案發給自己,讓自己帶回去研究。他權限太高,院長只能答應。 把院長趕走後,秦青趴伏在床邊看這份資料,不懂的地方用智腦搜索查證。過了足足兩個多小時,他總算把整個療程都參透了。 “沒有肌肉注射藥物!全都是靜滴!護士的日誌上也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記錄!這個針孔絕對有古怪!”秦青氣得渾身直抖,好像被害的人是自己一樣。 在這一刻,他與雲驚寒感同身受了。最親近的人都想讓他們死! “我好歹還能動,可以反抗,你怎麼辦呢?我把棉籤帶回去,讓楚南溟驗一驗。如果真的是毒/藥……” 秦青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緊緊握住雲驚寒的手,堅定不移地說道:“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不斷閃爍紅光的屏幕忽然熄滅,讓純白的病房陡然變暗。又過了一會兒,微微的藍光泛起波紋,像一片暗潮湧動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