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輕焰 作品

第六百九十七章 是非對錯怨天公

  當詔帝宣佈由皇三子燕心華,接任太子之位時,滿朝文武頓生不解:xinkanδんu.com

  這個新太子是早產兒,幼年時候被毒蛇咬過,最後僥倖活命,所以自小體弱多病,身體一直不好,還未學會吃飯,就先學會吃藥了。

  因他與前太子燕夢華年紀相仿,平日裡兩個人又走得迫近,所以他也沾染上前太子寬厚待人,和倔強不服輸的性格。

  由於身體的原因,皇三子成婚多年,卻一直未有子嗣誕下。他平日裡也總是躲在自己的府邸養病,極少參與朝政。

  尤其是與其交好的先太子暴斃之後,他受到巨大的打擊,更是從此一病不起。

  這樣一個病秧子,活著都是問題,如今卻成了南詔的太子!

  這讓滿朝文武大惑不解的同時,也十分懷疑太后的動機:

  不難想到,正是因為皇三子體弱多病、命不久矣,太后才會選擇他。這樣便能毫不費力地除掉這位病秧子,再立她喜歡的皇子為太子!

  聖旨雖下,可四皇子黨派和七皇子黨派,還在繼續爭論不休,誰也不服氣這個毫無背景的皇三子當太子,雙邊都連連上疏。

  另一方面,梅貴嬪也不消停,她整日在詔帝耳邊吹風,一面說新太子的壞話,一面逼著詔帝,改立自己的兒子為太子。

  詔帝不勝其煩,惹不起只好到處躲著:他上躲著朝臣,下躲著梅貴嬪。

  在太后的堅持下,皇三子的太子大典照常舉行,任誰再鬧騰,也束手無策。

  大典過後,朝臣們紛紛前去太子府拜賀,讓以前門可羅雀的三皇子府,霎時變得熾手可熱起來。

  剛過正午,一輛豪華的馬車,緩緩停在太子府門前。隨扈前來打開車門,一襲銀絲錦袍、面如冠玉的燕西華,拉著鹿寧的手,緩緩走下馬車。

  太子府的小廝迎出來,向二人行禮問安後,將他們引入府內,在待客廳等候。兩個人剛剛坐下,便有小廝過來奉上精美的茶點。

  鹿寧看上去懨懨的,沒什麼精神和興趣。她一邊要承受著懷孕的不適,一邊還要小心翼翼地隱藏,得不到更好的休養,讓她有些疲憊不堪。

  本來,她絲毫不關心誰當了太子,也根本不想過來慶賀。可架不住燕西華一番盛情邀請、軟語相勸,她才不得不過來。

  因為,自從有了上次的君子之約後,燕西華雖然時常到南燻殿來留宿,卻從未強迫過她,這讓她安心下來,對燕西華也不那麼敵對。

  二人平日裡的相處,竟難得的風平浪靜、相安無事,外人看上去,倒真有一番“夫唱婦隨”“歲月靜好”的味道了。

  本來也覺得這樣相安無事,能獲得一時的安穩,對鹿寧來說也求之不得。可早上發生了一件突發的事件,讓她心中隱隱覺得不安。

  自從懷孕之後,她時常覺得睏倦和疲憊。以前天未亮,她就起床熟悉,現在卻常常懶在床上,不願意起來。

  今天一大早,燕西華就來到南燻殿,將鹿寧從睡夢中叫醒。鹿寧費力地睜開眼,一眼便瞧見,燕西華近在咫尺的臉。

  她腦子還未清醒,只是下意識的抬手要打他,卻被燕西華一把抓住。

  “你怎麼總想打我?”燕西華緊緊抓著她的手,目光灼灼地逼視著她。

  “抱歉。”鹿寧抽回了手,醒了醒神,慵懶地說道:“我還沒睡醒,打你不過是下意識的反應罷了。”

  燕西華苦笑了一下,拉著她下床,柔聲道:“這習慣可不好,你得改改!”

  毓秀帶著幾個丫鬟魚貫而入,開始為鹿寧洗漱。鹿寧看了一眼一身華服的燕西華,淡漠地問道:“看你這樣子,來找我一定有事吧。”

  燕西華撩袍坐在她對面,一邊支著頭,欣賞著美人梳妝,一邊笑道:

  “三哥被封為太子了,今日咱們去他府上為他慶賀。”

  鹿寧皺了皺眉,不悅地說道:“誰做太子與我無關,能不去嗎?”

  燕西華站起來走到她身旁,雙手搭在她肩上,柔聲道:

  “這是件大喜事!朝中每個人都前去慶賀,怎能少得了咱們?更何況,你我剛剛大婚,也該去見見兄長們了!”

  鹿寧拂開他的手,蹙著眉頭說道:“我身體不舒服,懶得動彈,改日再說吧!”

  燕西華伸手抬起她的臉,仔細瞧了瞧,輕聲道:“臉色的確不太好,交個大夫來瞧瞧吧!如果真生病了,我今天陪你好好養病,咱們改日再去。”

  “算了。”聽到要請大夫來,鹿寧連忙阻止道:“也沒什麼大病,不用請大夫來了!你出去等著吧,我換好衣服就和你一起去!”

  “好,我等你!”燕西華伸手摸了摸她臉,然後揹著手走到門外。

  鹿寧嘆了口氣,看向毓秀說道:“你們也都下去吧,這裡不需要你們服侍!”

  毓秀遲疑了一下,好奇地問道:“王妃,您為何不讓奴婢們,服侍您更衣?”

  鹿寧冷冷地看著她,一字道:“不習慣!”

  毓秀不敢作作聲,連忙帶著其他丫鬟退出門去,緊緊關上了房門。鹿寧呆呆地坐了一會兒,才慢慢站起身來,解開了身上的衣衫。

  她輕輕撫摸了一下凸起的小腹,溫和目光中滿是慈愛和幸福。隨即,她從枕頭下摸出一條長長的寬布帶,仔細地纏繞著小腹,企圖讓它不那麼明顯。

  可她心中也清楚,現在的月份還能藏住,再過些日子,怕是就不那麼容易了!到時候,還得想個辦法才行!

  “娘娘!”恰在此時,殿門突然被打開,毓秀竟連個招呼都不打,直接推門而入。她看到鹿寧被纏起來的小腹,頓時愣在了原地。

  鹿寧立刻穿好衣服,瞪著她責備道:“真是沒點規矩!不知道敲門嗎?”

  毓秀立刻低下了頭,捧起一套華貴的衣裙,低聲道:

  “娘娘,這是王爺吩咐讓您換上的!”

  “放那兒吧!”鹿寧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明明是我的貼身婢女,可心中眼中卻只有一個王爺。我看,不如打發你去服侍燕西華算了,省得礙眼!”

  毓秀垂眸站在一旁,小心地試探道:“王妃,您為何要在肚子上纏布呢?”

  鹿寧瞪著她,冷聲斥道:“不該問的就別問!別以為你是燕西華的人,我就不敢罰你!”

  毓秀蹙起眉頭,咬了咬唇,又問道:“王妃,當初您曾答應過奴婢,侍寢之後便讓奴婢做王爺的侍妾。可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您……是不是忘了這件事?”

  鹿寧一邊忙著穿衣服,一邊敷衍道:“近日來事情太多,我還沒來得及安排此事,等過段日子再說吧!”

  “可是……”毓秀揪著衣角,幽怨地說道:“王妃不是說過,日後都讓奴婢侍寢嗎?可今日王爺過來,您都沒有再傳喚過奴婢,您是不是……反悔了?”

  鹿寧身形一頓,轉過頭冷冷盯著她,不客氣地說道:

  “我和王爺的私密事,什麼時候也由你這個丫頭指手畫腳了?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既然這麼迫不及待,不如直接當面向王爺去要好了!”

  說罷,她狠狠地白了毓秀一眼,便轉身走出門去。

  “在發什麼呆?”燕西華握了握鹿寧的手,溫和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

  鹿寧環顧四周,見會客廳裡都堆滿了禮品,卻沒有動過的樣子,不禁好奇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有些睏倦。對了,這位太子爺,是個什麼性格?”

  燕西華輕輕笑了笑,安撫道:“放心,三哥的性子很溫順,而且他身體不太好,所以一向與人為善,不會咄咄逼人。”

  鹿寧拿著茶盞,把玩著茶蓋,冷冷譏諷道:“是呀,畢竟不是所有的皇子,都像你八弟那般心腸歹毒、盛氣凌人。”

  燕西華淡淡一笑,也拿起了茶杯,用杯蓋撥弄著水面上的茶葉,冷冷道:

  “八弟並不壞,他只是過於關心我罷了。這個宮裡,真正要小心的人是我四哥和六哥!”

  鹿寧美眸睨著他,冷笑道:“哦?這世上竟有比八皇子還可惡的人?真讓人難以置信!”

  燕西華垂下眼瞼,平靜地說道:“四哥是個高傲自大、驕縱任性的笑面虎。六哥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莽夫。所以,你最好別惹他們!”

  鹿寧放下茶杯,不以為意地譏諷道:“沒想到,這世上也有你怕的人!”

  燕西華冷冷一笑,搖頭嘆道:“不是我怕他們,是沾上他們很麻煩!就像是瘋狗一樣,要麼你躲得遠些,要麼一棍子將他打死!”

  看著燕西華臉上一閃而過的狠絕,和語氣中的風淡雲輕,鹿寧蹙起眉頭,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溫柔和善、彬彬有禮的胡七嗎?不,應該說他裝得太好了,是自己被騙了太久,以至於都沒意識到,他或許原本就是這樣子!

  二人正說話間,一位衣服華貴的女人,嫋嫋娜娜地走了出來。她向燕西華一點頭,又看向鹿寧,打量了一下,笑道:

  “北靜王妃果然是個絕色佳人,難怪七弟要派百萬雄師將你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