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輕焰 作品

第七百二十七章 相思一場心已空

  燕西華抬眼看著他,忙問道:“王妃的傷勢如何?”

  許太醫斟酌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道:“回王爺,王妃的手骨盡碎,即便是接上,日後也會落下殘疾。恕卑職也無能為力……”

  “那腹中胎兒呢?”燕西華皺緊眉頭,接著又問道:“孩子可有事?”

  許太醫捻著鬍鬚,慎重地說道:“王爺放心,王妃腹中胎兒無恙!不過,即便胎兒已過了三個月,因為胎像不穩,王妃還需多加註意!”

  “三個月?”燕西華看著他,別有深意地提醒道:“王妃入宮才一個月有餘,怎會懷孕三個月!我勸太醫還是再仔細查查,一個不小心,可是要害死人的!”

  許太醫猛地一怔,連忙躬身一揖,改口說道:“王爺說的是!是卑職的疏忽,王妃懷孕是一個月有餘,請王爺恕罪!”

  “好。”燕西華向他一招手,臉上又恢復了平淡的神色:“那就有請許太醫為本王處置傷口吧!”

  “是!”許太醫緩步走上前去,謹小慎微地為燕西華包紮好傷口,才囑咐道:“王爺,您的傷勢不重,都是皮肉之傷,用不了多久就能痊癒!”

  “嗯。”燕西華一邊穿衣,一邊用試探的口吻問道:“太醫可知如何回覆太后?”

  許太醫沉吟了一下,拱手說道:“請王爺放心,卑職知道如何回覆!”

  燕西華抬眸看著他,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嗯,不錯。聰明的人,在這宮中才會活得長久!”

  許太醫全身顫了顫,才低著頭戰戰兢兢地退出殿去。

  燕西華鬆了口氣,輕輕閉上雙眸,方淡淡道:“事情結束了,該解決那個始作俑者了!”

  提及此事,八皇子頓時臉色一凜,咬牙切齒地說道:“是該好好教訓此人了!今日,若不是她在太后面前挑撥離間、落井下石,就不會到這個地步!七哥稍後,我現在就將那個女的帶過來!”

  說罷,他便轉過身,怒氣衝衝地推門而去。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八皇子便拎著毓秀去而復返。

  一推開門,他一把將毓秀狠狠丟在地上。

  毓秀被摔了個七葷八素,她踉蹌地坐起身來,揉了揉摔疼的地方。剛要呻吟幾聲,可一抬頭,卻撞上燕西華閃著寒光的星眸。

  她猛地一驚,立刻規規矩矩地跪好,低垂著眼眸,小聲訥道:“王……王爺……”

  看樣子,她已經意識到自己惹怒了眼前人!

  燕西華眼神懾人地凝著她,口氣森然地說道:“毓秀,你跟在本王身旁這麼多年,怎麼學不會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還敢出賣本王!”

  “奴婢不敢!”毓秀深深磕了一個頭,慌忙解釋道:“奴婢對王爺真情實意,絕不會背叛王爺!只是奴婢看不慣王妃所作所為,擔心王爺被她矇騙坑害,才會向太后舉報的!奴婢這是關心您啊!”

  “關心?”燕西華倏地沉下臉來,一字字冷聲質問道:“你不過是一個賤婢,憑什麼來管本王的事了!今日,你汙衊王妃,還在太后面前添油加醋、挑撥離間,你認不認罪!”

  毓秀大驚,連連磕頭哀求道:“王爺開恩,奴婢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奴婢無罪啊!”

  “還說你無罪?”八皇子大步走過來,一把拎起她,勃然大怒道:“最後若不是你和太后說了那句話,太后怎會命人將王妃的手打斷!哼,你還真以為,你將王妃趕走,王爺就是你的了?”

  看著癲狂的八皇子,毓秀嚇得全身發抖,張口結舌道:“八殿下息怒,奴婢……奴婢……是無心的啊!”

  “八弟。”燕西華沉吟了片刻,緩緩開口道:“將她送到軍營中充軍妓!”

  聽到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毓秀嚇得魂飛魄散,驚恐地看著他,失聲喊道:“不要啊,王爺!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念在奴婢侍奉過您的份兒上,饒了奴婢這次吧!”

  燕西華卻勾起唇角,毫無感情地說道:“想必本王碰過的女人,在軍營中會更搶手吧!”

  說著,便像趕蒼蠅般揮了揮手。

  毓秀霎時淚如雨下,便連滾帶爬地奔到他腳旁,抓著他的褲腿,苦苦哀求道:

  “王爺,您不能這樣做啊!奴婢可是太后派來的,您就不怕太后怪罪嗎?”zbzw.ζa

  燕西華厭惡地踢開她,皺眉道:“你還真以為,太后會在乎你的生死?少做夢了!帶走!”

  話音剛落,八皇子便大步走過來,一把揪起毓秀的頭髮,不顧她的拼命掙扎和失聲喊叫,粗暴地將她拖出門去。

  一時間,悲慘的狂叫,絕望的痛哭,交織成一種膽戰心驚的聲音,讓南燻殿每個下人都不住地發抖……

  ——達成合約——

  南詔的梅雨季節一過,便是整日的豔陽高照,皇宮中每一寸花木,都沐浴在柔軟的陽光中,愈加光澤鮮亮。

  鹹泰殿內香菸繚繞、燭火搖曳。珠簾後面,太后正輕闔著雙目,斜臥在榻上。長慶公公拿著竹錘,輕輕捶打著她的雙腿。

  許太醫緩緩走進門,恭恭敬敬地行個禮:“給太后請安!太后請安!”

  太后閉著眼,輕輕“嗯”了一聲,慵懶地問道:“如何?”

  許太醫穩了穩心神,恭順地說道:

  “回太后,北靜王只是皮肉之傷,只要修養得當,很快就能痊癒……”

  “哀家要聽的不是這個……”太后冷冷地打斷他,有些不耐煩。

  “是!”許太醫連忙收回話頭,繼續稟道:“臣仔細檢查過,王爺的腹部確實只有一個新傷,並未見到任何舊傷。”

  一聲細不可聞的嘆息後,太后又懶懶地問道:“那女人呢?”

  許太醫一怔,才反應過來,太后指的是北靜王妃。燕西華的警告猶在耳邊,許太醫只好拱手道:“王妃身懷有孕……一個月了……”

  安靜了許久,太后終於緩緩睜開眼,她輕輕一擺手,長慶公公才停下手來,扶著她坐直了身子。

  “許太醫,王妃這一胎你可得好好看著,不得有任何閃失!”

  “臣遵旨!”許太醫躬身一揖,才緩緩退出殿去。

  太后又看向長慶公公,淡淡吩咐道:

  “哀家記得,年初的時候,安南進貢了一株通體火紅的珊瑚樹,將它賞給王妃吧,看著喜慶!另外,哀家有一柄玉如意,也給她送去吧!”

  “誒!”長慶公公滿面堆汗,細聲細語地說道:

  “太后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這份兒大禮,您可從未賞過別人!”

  太后冷哼一聲,意味深長地說道:

  “北靜王不惜自傷身體,也要護著她,哀家本該重罰她。畢竟,哀家可不想後宮再出一個梅妃!不過,念在她身懷有孕,這次就放過她吧。對了,將八皇子叫來,哀家有話和他說!”

  長慶公公微微一俯身,便退了出去。不過一會兒,八皇子便抵達了鹹泰殿。然而,他站在門外踟躕了許久,也不敢推門進去。

  他一路上心情忐忑,不用細問也能想到,太后是因何事找他。長慶公公見他神遊天外,在旁邊催促了半天,八皇子才不情願地隨他走進殿去。

  來到寢殿內,八皇子一撩衣袍,跪在珠簾外,磕了一個頭,恭敬地說道:

  “老祖宗,兒臣給您請安!”

  太后淡淡地問道:“西華現在怎麼樣?”

  八皇子恭敬地大笑道:“回老祖宗,七哥精神狀態不錯,太醫也說他身體無恙。”

  太后拿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又道:“他對這件事,可有抱怨?”

  八皇子忙躬身一揖,誠惶誠恐地答道:

  “老祖宗秉公執法、霹靂手段卻菩薩心腸,七哥絕不敢有任何抱怨!”

  太后微微一笑,問道:“經過這次的事件,他可有所省悟?”

  八皇子稍作遲疑,恭敬道:“回老祖宗,七哥對您一向尊重、順從,他對此次事件十分自責。還說等傷好之後,便親自來負荊請罪……”

  太后抬眸看著他,緩緩開口道:“負荊請罪的事兒,日後再說。眼下最關鍵的,是太子的事,決不能再耽擱了!”

  八皇子一拱手,沉聲道:“兒臣但憑老祖宗吩咐。”

  太后睨了他一眼,淡漠地說道:“太子這件事情,哀家就交給你去辦。太子忤逆哀家,慫恿朝臣反對哀家當政,這件事決不可姑息。”

  八皇子連忙躬身一揖,朗聲道:“請老祖宗放心。兒臣知道該怎麼做了!”

  太后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冷道:“你和北靜王都說對哀家忠心,那哀家倒要看看,這件事情,你們到底能不能辦得成!辦得成,哀家自然有賞,辦不成,你們就自己掂量著後果。”

  八皇子心頭一顫,囁喏道:“是,兒臣這次絕不會讓老祖宗失望!”

  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嗯,哀家知道你比北靜王冷靜、心狠,這件事交給你,哀家放心!去吧,別讓哀家失望!”

  說罷,太后朝他擺了擺手,八皇子再次深施一禮,才慢慢退出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