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書書 作品

第21章 第021章

    以前他看阮溪那是矮半截,現在則是直接矮一大截。

    他和阮溪打招呼:“大妹回來啦。”

    阮溪從昨天中午到現在一直在趕路,連夜裡都只是坐下來休息一會,並沒有找地方稍微睡一覺。她累得幾乎靈魂出竅,沒心情搭理阮躍進,只應一聲:“嗯。”

    劉杏花在屋裡聽到阮躍進的話,忙出來看一眼。

    看到阮溪回來,她連忙上來接阮溪手裡的酒葫蘆和身上的書包以及水壺。

    看阮溪滿臉的疲憊以及黑黑的眼圈,劉杏花心疼道:“累壞了吧?”

    阮溪沒說話,進屋倒上一碗水,一口氣給喝了精光。

    喝完水她勾個板凳坐下來,緩了好一會才虛軟著聲音說:“葫蘆裡裝的是滿一斤的酒,奶奶你倒出半斤給爺爺喝,剩下的我明天拿去給師父。”

    劉杏花直接哎喲喂,“你還惦記他喝不喝酒,你快歇會吧。”

    阮潔在灶後燒火,看阮溪累成這樣,連說話都費勁,也說:“姐,要不你趕緊先去睡一會。等會晚飯做好了,爺爺和五叔回來了,再叫你起來吃飯。”

    阮溪搖搖頭,“奶奶,我還有事跟你說。”

    劉杏花道:“有什麼要緊的事非得現在說,你趕緊歇會去。”

    阮溪調整一下氣息,看著劉杏花,“我去了三姑家,還在她家睡了一晚。姑丈看起來很不歡迎我,而且我看到三姑的胳膊上全是紫印子,像是被人給打的。”

    聽到這話,劉杏花驀地一愣。

    阮溪繼續說:“她自己說是磕的碰的,但我覺得不是。她還不讓我跟你們說,怕你們會擔心。但我覺得,這事你們必須得知道,不然三姑可能會一直受欺負。”

    被誰打了要瞞著不讓他們知道?

    劉杏花眉心慢慢蹙出個疙瘩,“他劉雄敢欺負我女兒?”

    阮溪:“他有什麼不敢的,這些年您和爺爺年紀大了,根本沒法出山。公社離我們這這麼遠,三姑想回來一趟也不容易,他還不是想怎麼欺負怎麼欺負?”

    劉杏花氣得咬牙,“他要是真欺負了翠芝,我跟他劉雄拼老命!”

    阮溪實在太困太累了,歪著頭用手掌託著臉,眯著眼睛說:“叫五叔去吧,五叔耐力好腳程快,打架也不虛,他過去最合適了。”

    她越說聲音越小,吐字也越來越含糊:“不過也得看三姑怎麼想,她要是就願意忍著,不想和姑丈撕破臉鬧起來,那我們也沒有辦法,畢竟人家是夫妻……”

    說著她的胳膊猛滑了下,身子一歪驚醒過來。

    她實在扛不住了,便又撐著眼皮說:“奶奶,我不行了,我先去睡覺了。”

    說完她不管劉杏花和阮潔是什麼反應,直接起身進旁邊的房間去。

    到房間裡撲到床上塞好蚊帳,幾乎碰到枕頭就睡著了。

    劉杏花站在灶臺邊還氣得咬牙,但她也沒再說什麼。其中有許多事像阮溪和阮潔這些孩子都不知道,她跟阮潔也說不著,只能等阮志高回來。

    和阮潔一起做好晚飯,劉杏花找出家裡的秤,勾著酒葫蘆勻了半斤酒出來。

    阮志高回來剛走到門前就聞到了酒香味,直接開口問:“小溪回來了?”

    劉杏花因為阮翠芝的事心情不大好,臉上沒什麼高興的神色,只簡單“嗯”一聲,又轉頭叫阮潔:“小潔,把你姐叫起來吃飯吧。”

    阮潔應聲進屋,卻發現阮溪塞緊帳門睡得極沉。她到床邊拉開蚊帳,上手去搖阮溪也沒把她搖醒,只好出來說:“姐好像是太累了,叫不醒。”

    劉杏花能體會那中累,“那就讓她睡吧。”

    阮潔點頭到桌邊坐下來,剛拿起筷子,聞到了桌子上的酒香味。

    能喝上一口白酒不容易,阮志高捨不得多喝,便只在小碗裡倒了兩三口的樣子。他倒完酒抬起頭,看到阮長生滿眼寫著饞,笑著問他:“你也想喝?”

    阮長生剛想說話,話還沒出口,劉杏花道:“他不喝,明天有事要他去做。”

    阮長生愣了愣,轉頭看向劉杏花:“除了上工,還有什麼事?”

    劉杏花看看阮志高,又看向阮長生,語氣憤懣道:“你三姐讓人給欺負了,我要你明天去公社看看你三姐去,問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話,阮志高端酒碗的手放下,看向劉杏花,“誰欺負翠芝?”

    劉杏花繃著臉沒說話,阮潔在旁邊小聲道:“姐說是姑丈……”

    阮志高聽得一怔,“劉雄打翠芝?”

    劉杏花咬著饃饃一臉氣,“具體什麼情況不知道,翠芝自己瞞著不想說,但我看**不離十。我真的時不時我就後悔,當初就不該讓翠芝嫁給他!”

    阮志高沉下臉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阮長生本來還饞阮志高碗裡的酒,現在也不饞了。他的臉色和眼神看起來比阮志高還要黑,慢慢溢出戾氣來,好像要吃人的兇虎崽子。

    他端起面前的稀飯喝下一大口,陰著臉說:“我明天就過去,如果他真的打了三姐,我絕對不會放過他。他真以為我們阮家沒人了,三姐能讓他隨便欺負!”

    阮志高端起酒碗喝口酒,“我跟你一起去。”

    阮長生道:“不用,我自己能處理得了,您跟我一起反而走得慢。而且您這年紀大了,在生產隊都不能幹什麼重活,現在不一定能走到公社。”

    劉杏花最知道阮志高的身體,也說:“都老胳膊老腿的了,你就別逞能了,小五子是翠芝的親弟弟,去了一樣能替她撐腰。”

    說著她看向阮長生:“但你到了那裡也不能莽撞,必須找你三姐把事情給問清楚了。如果真是劉雄打的,你必須替你三姐出這口氣。近幾年她都沒回來,能是就打了一次兩次?他就仗著你三姐嫁得遠,所以才敢欺負你三姐!”

    阮長生點頭,“我記住了。”

    ***

    為了讓阮長生去鎮上,劉杏花晚上就給他收拾了衣服和乾糧。

    阮長生第二天早上起得很早,拿行李準備走人的時候劉杏花剛好起來。劉杏花把他送出門,又拽著他說:“你看情況,如果實在不行,就把你三姐帶回來。”

    阮長生吃著饃饃點頭,“行,我知道了。”

    說完他不多磨蹭,背上書包和水壺便下山去了。

    劉杏花看著阮長生走遠,回身進屋的時候忍不住悶口氣,真想自己去把劉雄打一頓。

    她自己是不好惹的性子,偏生了個軟性子的女兒,有時候也會氣阮翠芝不爭氣。

    ***

    阮溪因為困狠了,這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她起來的時候頭還昏昏沉沉的,站到臉盆邊倒水洗漱,用冷水拍了半天臉蛋,才慢慢有些清醒。清醒後腦子也僵,就坐在桌子邊又發了會呆。

    劉杏花和阮潔從外頭回來,就看到阮溪呆呆地坐在桌子邊。

    阮潔看她這樣,忍不住笑著和她打招呼:“姐,你睡醒啦?”

    阮溪動作僵硬地衝她點頭,“嗯,感覺睡了一輩子。”

    劉杏花拿盆去淘米做飯,“睡了這麼長時間,肚子肯定也餓了,坐著等會,奶奶馬上做飯。要實在餓得不行,我拿個饃饃讓你墊肚子,要不要?”

    阮溪看著她搖搖頭,“我想吃米飯。”

    這幾天在路上都是啃的饅頭,實在也不想吃了。

    米飯得淘米現蒸,阮溪便就坐在桌邊等著,順便讓自己那睡懵的大腦慢慢動起來。直到吃飯的時候她才恢復思考能力,後知後覺問了句:“五叔出去了?”

    阮志高回答她:“去你三姑家了。”

    阮溪點點頭,“哦。”

    去了就好。

    既然阮長生已經去處理這事了,她也就暫時把這事擱到了一邊。

    吃完午飯,阮溪拿上裝著半斤酒的葫蘆,揹著書包出門去老裁縫家。

    然她出門走了沒多久,就發現阮躍進跟在她後面。

    起先她也沒多在意,以為阮躍進就是去找他的同齡夥伴,剛好和她順一點路。但是一直走到金冠村地界,阮躍進依然跟在身後。

    阮溪這便有些疑惑了,停下步子等了一會。

    等阮躍進走到面前,她攔住他問:“你跟著我幹什麼呀?”

    阮躍進掀起目光瞥她一眼,“誰跟著你了?我是去學手藝的。”

    阮溪目露疑惑:“你去學什麼手藝?”

    阮躍進微微挺一下胸膛,清清嗓子端起架勢道:“當然是跟老裁縫學做裁縫的手藝,現在我也是他的徒弟,而且已經跟他學好幾天了,他說我學得比你好。”

    說完他直接蹭過阮溪的肩膀往前走,好像這路是他家的。

    阮溪轉頭看著他走遠,抿唇眯眼,一言難盡。

    她出去這幾天,孫小慧又出么蛾子了?

    這次又是搞什麼鬼?

    讓阮躍進當裁縫?

    搶她飯碗?

    作者有話要說:十二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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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所有寶貝叫澆灌的營養液,謝謝大家(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