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玲瓏棋局4

    這回換江蘊睡不著了。

    等身後氣息綿長均勻後, 他轉過身,於昏暗中打量對方俊美冷峻的臉。

    方才議事完畢,隋帝單獨留下兒子,說了很久的話,隋衡才出來。

    江蘊想,隋帝應當是窺破了些什麼的。

    畢竟外人不瞭解隋衡性情,隋帝身為父親,應當多少有些瞭解的。拿自己的小妾去口口,多荒唐離譜的理由,虧他也想得出來。

    但應付那些外臣,已經足夠了。

    他不知道隋帝都說了些什麼,但想來,即使再信任再縱容隋衡這個太子,也應當是有些警告之言的,所以他回來後, 又變得心煩意亂了。

    他揚言要審他。

    雖然不知道又打得什麼主意, 可江蘊有些不確定,能不能在他這反覆無常和一次次軟硬兼施的威逼中保持冷靜清醒,不露出絲毫端倪。

    唯一令江蘊感到欣慰的是,這兩日,他感覺經脈內不時有細細的熱流淌過,雖然很輕微很細弱,但是一個很好的信號。

    隨著沁骨香藥力逐漸消解,他的內力,終於有恢復的跡象了。可能會很緩慢,,但總歸是一個希望。

    江蘊忍不住伸出手指,悄悄戳了下隋衡的鼻尖。

    很輕的一下。

    免得吵醒他。

    他們真是世間最詭異的關係了,前一刻可以摟在一起睡,後一刻,可能兵戎相見,成為死敵。

    隋衡心煩意亂,自然不僅是因為文官們的攻計,隋帝的警告,更多的是因為,隨著情緒漸漸冷靜下來,他開始把之間忽略的一些事,重新撿起來琢磨。

    比如孟輝家眷之事。

    田猛的死,孟輝家眷憑空丟失,幾乎都發生在同一個時間段。

    若是沒有發生田猛的事,他不會心神大亂,也不會集中所有兵力去搜山,興許,孟輝家眷不會那麼容易逃脫。

    他下意識地迴避這兩者之間的關係,但又控制不住的去想。

    次日一早,隋衡直接將陳麒召來,問;"關幹孟輝家眷被劫一事,軍師有何看法?"

    東麒愣。

    奇怪隋衡前兩日還是漠不關心的態度,為何忽然又提起此事。

    換作平常,陳麒自然會毫無保留的分析事件的起因經過和可疑之處。但這回不一樣,一定程度上來說,孟輝家眷"被劫",屬於監守自盜,他也有扯不清的關係。

    他並不想將樂師身份暴露。

    即使隋衡再信任他,也不一定能容忍他藏著一個青雀臺的細作在身邊。

    而且,那個楚言,已經窺破他的秘密,他雖然不知對方為何要搭救孟輝家眷,是否和江國有一定聯繫,還是昔日受過孟輝恩情,可眼下此人正得寵,他不敢冒風險與對方撕破臉,既然對方守著"君子之約",沒有說出樂師身份,在做足萬全準備前,他不想主動挑起矛盾。

    陳麒選擇跪下請罪。

    "是臣疏忽,沒做好防備。"

    隋衡看他一眼,忽笑道∶"這可不像軍師行事風格。

    陳麒一愣,後背滲出汗,道∶ "臣願領罰。

    "不用了。"

    "孤不是不講道理之人。"

    隋衡擺手,讓陳麒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