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諾 作品

第28章 第 28 章

    “……”

    他們看上去似在竊竊私語,但其實說得每一句話都能讓周怡安聽見。

    周怡安已經捏緊了拳頭。

    這幫人懂什麼?

    她怎麼會欺負梁適?

    分明是梁適仗著她的喜歡,就步步緊逼地欺負她。

    不過眾人皆同情地看向梁三小姐,紛紛嘆了口氣。

    看著就剩了一口氣,怪可憐的。

    梁適達到了目的,隨時準備暈倒。

    卻有覺得此刻若是暈倒,保不齊她的omega老婆會想把她抱回去。

    無奈,她只能虛弱地咳幾聲,“太……太冷了。”

    “快。”梁新禾吩咐,“回屋去。”

    一旁的侍應生立刻過來扶她,許清竹也借了一把力給梁適。

    梁適想讓許清竹也走的,結果許清竹只讓侍應生陪著她,自己卻留在原地。

    初秋的風很大,許清竹的長髮溼漉漉地垂在身上,水綠色的裙子也緊緊地貼在她身上。

    梁新禾讓她走,說是這裡他來處理,但許清竹卻搖搖頭。

    “這筆帳我會幫梁適算的。”梁新禾說:“你放心,先回去換件衣服,小心感冒。”

    許清竹輕呼了一口氣,“二哥,讓我來吧。”

    周怡安已經想走了,剛轉身就被許清竹喊住,“周小姐。”

    周怡安回頭,輕蔑挑眉,“怎麼?你也想譴責我?”

    許清竹走過去,抬手就是一巴掌。

    直接把周怡安打懵了。

    在場眾人也懵了。

    而周父剛趕到,他聽說自己女兒惹了事,立刻就趕了過來,結果就看到自己女兒被人打了一巴掌。

    周父:“……”

    內心五味雜陳。

    周怡安抬手想還回去的時候,卻被梁新禾擋住。

    許清竹站在風中,瘦削的身子似乎隨時都能被風吹倒,但看向周怡安時卻目光堅定,句句鏗鏘,“這一巴掌是為我妻子打的。她水性不好,你卻明知故犯,將她推下水,如果不是我們來得及時,看到的將會是一具屍體,我公婆會白髮人送黑髮人,而我會失去我的妻子,我肚子裡的孩子沒出生就會失去母親,你讓我如何將她撫養長大?”

    眾人看周怡安的眼神瞬間變了。

    這麼一說,周怡安就是個罪人啊!

    不送到局子裡蹲幾年都覺得可惜了。

    許清竹卻繼續道:“周先生在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而你作為他的女兒在做什麼?在草菅人命!在給他抹黑!在他原本坦蕩的仕途上塗下灰暗的一筆。你這樣肆意妄為,是不將華國的刑法放在眼裡,是藐視人命,藐視法律。即便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市民,我也看得到周先生的付出,他辛苦勞累為人民,你卻敗壞他的名聲,我替他不值。”

    這一番話直接將整件事都昇華了。

    連站在後邊的周父都忍不住跟著生氣。

    他平日裡夾著尾巴做人,勤勤懇懇,結果他疼愛的女兒在給他到處樹敵?

    真是不能忍。

    許清竹最後重重地呼了口氣,“相信周小姐定不會因今日之事放過我們妻妻二人,但我們也不會害怕,畢竟我相信天理昭昭,自有王法公道。若是有朝一日,我們二人不幸遇害,周小姐定會是警方的第一懷疑人。”

    周怡安:“……”

    “fuck!”周怡安氣得吐了句髒話。

    而周父已經離開了這裡,並未站出來為周怡安說話。

    眾人明白,周先生放棄了周怡安。

    而在梁新禾正要站出來時,一直沉默著的梁新舟率先開口,“我梁家雖只是做生意的,但不代表什麼人都能欺負到頭上來。我妹妹即使做錯了事,也由我們家人來管,如果她犯了法,那自然有法律來懲罰她。不知道周小姐動得是哪門子私刑?這還是21世紀嗎?”

    周怡安:“……”

    梁新舟道:“往後若是我妹妹出了事,我梁家第一個懷疑的,也定是周小姐。”

    “憑什麼?”周怡安皺眉,“你們瘋了?!”

    “憑你有先例。”梁新禾和梁新舟同時道。

    等到鬧劇落幕,梁新禾才壓低聲音問,“妹妻,你懷孕了?”

    許清竹淡定,“騙她的。”

    為了煽動情緒,老人和小孩兒往往最好用。

    梁新禾:“……”

    倒是沒看出來,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妹妻竟然殺人不帶刀。

    梁適被侍應生扶著進去時,邱姿敏等人剛好從房間裡出來。

    幾人打了一晚的麻將,這會兒皆有些乏了,打算找地方休息。

    看到梁適被人扶著進來,邱姿敏頓時變了臉色,“發生了什麼事?”

    “沒……”梁適依舊維持著她的虛弱形象。

    一旁的侍應生卻回答道:“三小姐剛剛落水了。”

    邱姿敏立刻讓開路,“扶小姐去休息,吩咐人熬碗薑糖水。”

    侍應生點頭,“好的。”

    “這是阿適?”一道女聲忽然響起。

    梁適看到邱姿敏的肩膀抖了下,然後轉頭換上諂媚的笑,“是的,齊太太。”

    被喚作齊太太的人穿著一身青色旗袍,很好地勾勒出了腰間曼妙的曲線,她胳膊上戴著翠色玉鐲,不疾不徐地走到梁適身側,抬手撫向她的臉,“許久不見,都長這麼大了。”

    這條胳膊給梁適帶來很強烈的熟悉感。

    她皺著眉避開。

    “許久未見。”齊太太笑:“阿適已經忘了我麼?”

    她的手指塗著殷紅的蔻丹,“那我倒是要傷心的。”

    梁適眉頭微皺,腦海中忽地躥出一段記憶。

    就是這個玉鐲。

    是這隻手將她拉進昏暗的房間,將年幼的她衣服脫掉,還讓她面壁罰站。

    準確來說是原主。

    殘留在這具身體的恐懼在此刻甦醒,忍不住抖了一下。

    梁適默不作聲,沒有回答她的話。

    齊太太說:“好了,我們下次有機會再好好聊,去換衣服吧。”

    說著掃過樑適的胸,“我們阿適長大了。”

    梁適:“……”

    剛才莫名其妙躥出來的記憶讓梁適有些煩悶。

    她回房間換了件休閒的衣服,不一會兒許清竹也走進來。

    許清竹剛進門時還氣勢十足,但在關上門後,直接靠在門上,不停給自己順氣。

    梁適詢問:“怎麼了?”

    許清竹:“……我剛剛做了件大事。”

    梁適:“嗯?”

    許清竹:“我打了周怡安。”

    梁適震驚:“什麼?”

    “以身犯險吧。”許清竹說:“也算是成功了,起碼會有點威懾力。”

    況且,這一波成功把梁新舟和梁新禾拉入了她們的陣營,梁家也會庇護他們,不虧。

    梁適忽然後悔剛才沒留下來看。

    而許清竹緩了許久,終於平靜下來,但開口問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剛剛演的嗎?”

    梁適:“……”

    是演的。

    但她要怎麼說?

    如果承認了,那她豈不是成流/氓,故意佔許清竹便宜嗎?、

    她的沉默就代表了答案。

    許清竹看向她,淡淡道:“還挺會演。”

    梁適:“……我可以解釋。”

    許清竹:“我不想聽。”

    梁適:“要不聽下?”

    許清竹:“那你說。”

    梁適:“……”

    一下子詞窮了。

    不過許清竹沒在意這件事,她只是說:“你不用誤會,就算剛才落水的是別人,我也會救的。”

    梁適:“……”

    啪嘰。

    心有點碎。

    “我知道。”梁適說:“你人美心善嘛,所以你現在要換衣服嗎?櫃子裡還有,可能有些大。”

    這裡準備的衣服都是alpha的尺寸,對omega 來說就稍有些大了。

    許清竹點頭。

    她從櫃子裡拿了件t恤和休閒褲,側身擰了把頭髮上的水,正要脫身上晚禮服的時候愣住,差點就忘了,房間裡還有一個人。

    梁適也自覺,她主動背過身,“你換吧,我不看。”

    許清竹伸手拉開後背的拉鍊。

    沒有了視覺的人,聽覺會更敏銳,所以梁適可以聽到許清竹拉下拉鍊,禮服落在地上,又攤開t恤尋找正反面,從頭上套進去。

    每一步都幾乎可以從聽覺上判斷出來,愈發心癢癢,之後乾脆捂住了耳朵。

    很快,許清竹說:“我換好了。”

    梁適這才轉過身,許清竹卻道:“對了,你剛剛看到那個穿旗袍的女人了嗎?”

    “齊太太?”梁適問。

    “不清楚。”許清竹說:“她剛剛看到我,說了些很奇怪的話。”

    “什麼話?”

    “她說想不到阿適竟然會娶這樣的人,跟嬌嬌倒是有幾分相似。”許清竹把她的話重複一遍,然後問梁適,“嬌嬌是誰?”

    梁適:“……”

    她知道就有鬼了。

    許清竹也沒為難她,之後傭人送來了薑糖水。

    兩人都喝下。

    不知是不是因為遇到了齊太太的緣故,梁適竟在晚上做了噩夢。

    夢裡是昏暗的背景,又是那個密閉的房間,她以自己本身的狀態走進去,看到了年幼的原主。

    原主本來是哭著的,但聽到聲音後回頭,看到她竟然痴痴的笑。

    那笑很詭異。

    笑得梁適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尚未發育的小女孩沒什麼好看的,不過她身上有很明顯被虐待過的傷痕。

    梁適蹲下,問她,“有人打你嗎?”

    她不說話,只是笑。

    之後房間的門打開,戴著玉鐲的齊太太走進來,她依舊是一身青色旗袍,手邊還拉著一個小女孩兒。

    齊太太喊她,“嬌嬌。”

    齊太太讓嬌嬌躺在床上,又讓小女孩兒站在那看著。

    齊太太抬手掐在嬌嬌的身上,問她:“你聽話嗎?”

    嬌嬌哭著說:“聽話……媽媽別打我了……”

    齊太太笑得很冷,“聽話怎麼還和爸爸告狀呢?你爸爸都不要你了呢。”

    嬌嬌只知道嗚嗚嗚地哭。

    而齊太太看向站在地上的小女孩兒,“你不要看,你也是你媽媽送來的。”

    齊太太摸了摸頭髮,“我只是說,我們家嬌嬌缺個伴,她就把你送來了。”

    小女孩兒瑟縮。

    齊太太道:“你媽媽讓我隨意調/教你呢。”

    隨後齊太太往過走,小女孩兒步步往後退,露出驚恐的表情。

    齊太太笑著問:“先打哪裡好呢?”

    忽地,她一腳踢在了小女孩兒的肚子上。

    梁適看得心驚膽戰,驚呼,“不要!”

    她出手去攔,但她的身體卻是虛無的,穿過昏暗的塵埃。

    燈光忽地亮起。

    梁適猛然睜開眼睛,抬手摸額頭,一把冷汗。

    剛才……那是原主的童年嗎?

    邱姿敏就那麼恨原主?

    不過是個小孩子,多大仇和恨?

    梁適驚魂未定,一旁的許清竹問:“做噩夢了嗎?”

    她點頭,“是有點。”

    兩人今晚回來得早,再加上都落了水,早早就歇下了。

    依舊中間隔了一床被子。

    許清竹睡了會兒又醒來,打算去個衛生間,就發現梁適夢魘了。

    她這才開燈將梁適喊醒。

    梁適捂著激烈跳動的心口,許清竹給她遞了一杯溫水過來 ,“你還好麼?”

    梁適點頭,“還好。”

    就是剛才那種感覺太真實了,真實到像是她自己曾經歷過一樣。

    這樣一來,兩人都睡不著了。

    許清竹坐在那兒打開了電腦,梁適無聊。

    發了一會兒呆之後,梁適提議,“我們看電影吧。”

    許清竹正戴著眼鏡在做方案,聞言看了她一眼,看她還有些害怕,便點頭,“去樓下嗎?”

    “臥室裡就可以,我讓管家把投影修好了。”梁適說著打開了投影,順勢下床去翻找抽屜。

    她還讓管家購置了一些光碟。

    放在最上邊的是一部百合劇——《小姐》。

    梁適看了眼,關鍵詞寫得是同性、懸疑。

    以前她還在那個世界裡的時候就有人推薦過這部電影,她一直都說要看,但幾次都耽擱了。

    這會兒發現這個還挺新奇,於是問許清竹,“這個行麼?”

    許清竹堪稱是電影荒漠。

    她本來就不怎麼看電影,所以這會兒全聽梁適的。

    梁適將dvd放入光驅,隨後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