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 作品

第18章 頭疼

    陶英紅跟衛夫人談起兒子婚事時,確也想過姐夫會不會再續絃。



    阿寶四歲不到,姐姐便因病離世,到今歲有十年整了。



    這十年中,又有四年多姐夫都在外打仗,要不然也早該談續絃的事。縱是林大有不想,林家也還有三兩個遠親,哪有不問的。



    可她一個守寡的小姨子,怎麼好過問姐夫的婚事?陶老爹還在的時候,陶家倒還有立場能問一問。



    陶老爹也不在了,任是誰也管不著林大有續絃。本來嘛,他一個鰥夫,升官發財之後便是討老婆。



    她一聽姐夫送了個女人回來,倒還能持得住。



    阿寶眉毛一皺,問夏婆子:“什麼女人?”



    夏婆子嗒嗒嘴唇:“人在馬車裡呢,是趕車的說林大人叫送到林府。”沒瞧見是個什麼樣的女子,但門房上的婆子眼睛都毒,一瞧就知是行院裡的馬車。



    夏婆子哪敢在大姑娘面前提行院,家裡從上到下,哪個不怕她?



    下人們也都是人精,說是報給姨夫人知道,其實就是報給大姑娘知道,姨夫人到底是親戚,哪能真伸手來管林家的事兒。



    “誰送回來的?”



    “就是一輛車給送來的。”誰也沒敢開門把人迎進來,“車還停在門口呢,姨夫人給個主意?這事兒怎麼辦呢?”



    夏婆子話音還沒落地,阿寶腳下帶風出門去了,陶英紅想拉她都沒拉住。



    急趕上兩步,扯住她:“你不許去!”



    “為什麼不許我去?”



    不管出沒出閣的姑娘,都管不著親爹的房裡事!



    陶英紅扯住阿寶,吩咐夏婆子:“先把人帶到偏廳,我問問話。”說著看一眼燕草戥子,“把她拉回去,不許她出來。”



    也不應當她這小姨子來問,可實在也沒有合適的人了。



    阿寶哪裡忍得住,讓她先回屋去的,她繞路直往偏廳走,急得戥子一把抱住她的腰:“我的祖宗啊!這事兒你管不了!”



    阿寶力大,拖著個戥子呢,還往前又走了一長段。



    嚇得小丫鬟們四散躲到廊外去,燕草跟在後頭,張嘴結舌說不出話來:“姑娘!”



    她原先常想她家姑娘是個人物,此時心裡還是那句話,真是個人物!



    這要傳出去,多難聽?



    燕草乾脆提著裙子幾步向前,伸開雙臂攔住阿寶的去路。



    阿寶氣性上頭,拖走戥子走了一長段,憋著的這口氣被拖散了,她才立住:“鬆開!”又抱腰,回回就是這一套。



    戥子一聽她這口吻,便知不會去前頭鬧了,一把鬆開她:“活祖宗!你是不怕捱打,萬一發落我呢。”



    她都聽結香說了,姑娘犯錯不能打,捱打的那都是丫頭。



    再說了,這種事兒那是想管就能管得住的嗎?



    陶英紅也沒親自去迎,她先到門邊看了看馬車的樣式,因停得太久,左鄰右舍已經有人在伸腦袋打聽了。



    趕緊讓門房把人放進來。



    從馬車裡下來個細條條的女人,頭戴幃帽,白紗一直垂到膝上,瞧不見一點相貌,身後跟著個小丫頭,懷中抱著一把琵琶。



    兩人一前一後,行到二門,換由婆子引路,把她們帶進花廳。



    女人到花廳前才挑開白紗,搭在肩上,見陶英紅坐在堂上,還以為是林夫人,盈盈一拜:“見過夫人。”



    陶英紅哪料理過這些事,她想找人拿主意,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衛夫人。



    不必問也知道衛夫人會怎麼辦,老實的呢就收進後院,那不老實的,扒了褲子打一頓也就老實了。



    這一禮受又不是,不受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