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 作品

第19章 張網




    陛下頭一回對齊王發了那麼大的火,齊王那次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松煙又提來一桶熱水,低頭送進內室,室中水氣氤氳。



    他一抬頭,就見公子閉目散發,眉如鋒刀,水霧中雖瞧不清神色,但松煙連氣也不敢出,



    輕輕擱下,又退出去。



    裴觀泡到水微溫,伸手想提桶加熱水,一時竟沒提起來。



    大病之後,他的身體差了很多,子夜時分偶爾還會心口一麻。



    太醫摸脈,又沒有病症。



    不是身病,便是心病,裴觀攥拳使力,提起水桶添進盆中。



    外面青書換了衣裳,擦洗過又回來聽差,松煙把白露做的那兩塊點心給他:“白露姐姐做的,特意給你留了。”



    青書盒上蓋子,不著急吃,這東西是葷的,到夜裡公子歇下再墊肚子。



    看松煙提起白露,對他道:“你可別替白露到公子跟前賣好。”



    公子差他辦的事兒,松煙也不詳細,可別瞎賣好,往後進門的那個,才是公子心尖上的人。



    “什麼意思?你知道點什麼?”



    白露做的點心,味兒是不錯,可他們又不是那等沒吃過沒喝過的人,誰還沒吃過幾塊官府內造的點心呀。



    松煙一肘子:“賣什麼關子。”



    青書老神在在撣他一眼:“你聽我的,錯不了。”



    白露那想頭,誰還不知道?原也沒錯,可這事兒,得看公子樂意不樂意。公子擺明了不樂意,她想也是白想。



    松煙嘖一聲:“那明兒的水飯你別吃。”



    “我憑什麼不吃,咱們吃的喝的,哪樣不是公子給的。”別人休想拿這個來拿捏他,青書問,“明兒我還出門去,夜裡要不要給你帶點曹家炒雞雜?”



    松煙一聽就樂:“多帶點,我請客,哎,公子到底叫你幹什麼事?”



    “不該問的你少問。”



    松煙也承青書的情,青書與白露素日並無芥蒂,他這麼說定有緣由。



    待公子沐浴出來,松煙進去收拾浴桶和換下的衣裳,方才他還真想提一嘴新裡衣的事。往後只要公子不問,他一個字也不多吐。



    裴觀當然是不會問這些的,丫鬟們做衣裳鞋子,精心一些,難道還要在他面前表功不成?



    他寫了張帖子,交待青書,明日送到林府上。



    想來想去,只有請韓徵來,將這事告知林家。



    春夜裡花氣燻蒸,浮香滿院。



    阿寶沒心思吹風,到快熄燈了還在問:“爹回來了沒有?”



    戥子先還答她:“沒呢。”



    後來戥子也困了,連聲打哈欠:“二門這會兒都落鎖了,就算現在回來了,你還想幹嘛去?”



    還想去拍門啊?就算真的那個什麼了,那也只能那個什麼嘛!



    戥子開竅早,她心上人都換了三四茬了,平日又不用練鞭子,聽聽東家長西家短的,也知道個大概。



    只阿寶在床翻來滾去睡不著:“我要喝涼茶。”



    戥子只好爬起來給她倒,阿寶愛喝涼的,每日得給她涼上好幾壺水擺著任她喝。



    倒了杯杭白菊涼茶送到她嘴邊,又是一個大哈欠,擠出兩泡淚來:“喝了罷,喝了趕緊睡。”



    阿寶喝了涼茶,這才覺得心裡舒坦點,可也睡不著,迷迷瞪瞪好不容易睡著的,沒一會兒便聽見鳥叫聲。



    戥子拍她起來:“醒醒了,還要上學!”



    哦,還得上學,不能立時去找爹。



    阿寶烏著眼圈,帶著燕草去了薛先生那兒。



    薛先生這邊也有丫鬟婆子,林家的新鮮事兒,她一早就聽到了,看阿寶烏著眼圈,心中微嘆:也就是家裡慣,要是別家,這能算什麼大事。



    倒是正好拿這事磨一磨她的性子。



    “《女千字》看得如何?”薛靈芝只當不知林家有事,只管按著她的計劃教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