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 作品

第50章 荷包




    嚴墉似是明白什麼,又衝林大有點點頭,返回殿中去。



    裴觀立在武英殿外整肅官服,等小太監傳召,他這才進殿行禮。



    景元帝許久不曾開口,整個殿中只有他輕輕翻動奏疏的紙頁聲。裴觀在下首立著,半晌才聽見景元帝道:“這奏疏是你寫的?”



    “是。”



    裴觀知道景元帝問的是什麼,他也料到了陛下會傳召他。



    那份奏疏上,落的應當是宋祭酒宋述禮的名字。



    “知之愈明,則行之愈篤;行之愈篤,則知之愈益明。”景元帝說了句裴觀奏疏上的引言,“朱子的話。”



    裴觀這份奏疏,只從國子監博士的角度去寫,並未站在更高處去寫國家該如何選人才,而是寫國子監學生該如何踐行所學。



    每一句都合乎裴觀如今的官職身份。



    一送到景元帝的案前,他翻看過後便道:“這哪會是宋述禮寫的,找出是誰寫的。”



    是以嚴墉在殿外看見裴觀,一眼就能認出他來,也知道他來是幹什麼。



    “可有方法細則?”既然要送監生到六部充官吏歷練,那怎麼選人,各部選幾人,如何考評,考評之後又該如何。



    件件都該拿出切實可行的辦法來。



    來時裴觀已經在奏疏收在袖中,此時取出,遞給嚴墉逞上。



    景元帝先看內容,一條條寫得很細,都是可推行,也易推行的辦法。再看墨跡,這份奏疏的墨跡是舊的,已經寫了有一段時日。



    “這是何時寫就?”“年初。”



    景元帝俯視這位舊帝點的探花郎,如松如玉,確實當得起探花的名頭,看了他兩眼:“辦法不錯,去辦罷。”



    裴觀也料到是這個結果,陛下不會只看一份奏疏就信他有忠君之心。



    “謝陛下。”恭敬行禮,退到殿外。



    待裴觀退出殿外,景元帝還又翻開奏疏,又從頭至尾看一遍。



    一筆臺閣體,工緻穩健,規整嚴謹,真是一句廢話也沒有。



    “裴如棠這人實可厭,但他這個孫子,倒有些意思。”他還沒忘了,當年在京城未去就藩時,裴如棠那一干太子黨是怎麼想方設法想將他留在京城的。



    留在京城不去封地,自然也養不了兵馬,掌不了實權。



    “你說他如何?”景元帝問嚴墉。



    嚴墉躬身道:“只要有能為陛下效力之處,能辦實事的,就是好臣子。”



    景元帝又看那奏疏一眼,這法子倒確實能解六部少人的燃眉之急:“叫下頭人好好盯著。”



    “是。”



    裴觀出了武英殿,今日便也不回國子監了,回去探望母親。



    剛進正房就見妹妹也在。



    他與這個庶妹年歲差的大,他又一直在外求學讀書,並不多麼親熱。



    但長兄當如父,裴觀因守孝耽誤了親事,裴珠也是一樣。上輩子還是他為官之後才為她擇嫁,加厚妝奩將她嫁了出去。



    “觀哥兒怎麼今兒回來了?”裴夫人招手,“快來坐。”



    裴珠立起來給哥哥行禮。



    裴觀點一點頭,還看向母親:“母親跟妹妹在看什麼?”



    裴夫人嘴角一抿,看了裴珠一眼:“在看林家姑娘送給珠兒的帕子。”一面說一面警告般看了兒子一眼。



    上回的騎裝,他就想看,那也還罷了,畢竟是外裳,在馬場就能瞧見。



    這回可是女兒家互相送的小玩意兒,不能給他看。



    裴珠也將手帕收回袖中,她覺察出嫡母警告兄長的眼神,頓得一頓。



    難道是?不會罷!



    裴觀倏地想起岳父身上掛的荷包,只繡了半邊花樣子,她上輩子沒有送過針線給他,其實是因為針線不好?那怎麼又送給珠兒?



    荷包只繡了半邊,不會連帕子也只繡半邊罷?



    小滿上前奉茶,就見公子手執茶盞,先是低眉,爾後輕笑。



    退到屋外,小雪問她:“你臉怎麼這麼紅?”



    小滿以袖扇面:“熱著了。”



    心裡卻想,真怪不得白露,公子還是少笑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