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 作品

第67章 珍珠




    還真被他打聽到有個灶上的婆子,她一聽陳長勝是來找妹妹的,連聲嘆息:“你要是早來幾個月,可不就骨肉團圓了。”



    “我就見過一面,是給她送飯。”灶上婆子在人牙子那兒也不是白吃白喝的,她做飯管著這些被髮賣了還不認命的。



    也因進出做飯送飯,聽到的事兒就更多些。



    那個丫頭一臉的斯文秀氣,一瞧就是識文斷字兒的,她不肯吃也不肯喝,人牙子都沒她過夜,就把她轉手了。



    “長相是不是你妹妹?”



    “大娘,我妹妹賣出來十來年了,我真不知她長得什麼樣,是哪家子賣出來的?”



    “好像是蕭家。”



    陳長勝打聽確實,急急送信回來。



    裴觀的這一眼叫衛三抓住,衛三一挑眉頭,怎麼?還在求親呢,就打量起阿寶身邊的丫環來了?



    大妞已經被請到阿寶房內,阿寶連聲問:“珠兒呢?她到了沒有?”



    “燕草姐姐等著呢,姑娘莫急,要不先將點心果子端上來?”



    為了阿寶的生辰宴,燕草大展身手,做了好些螺兒結香都沒見過的點心。



    “這是南邊的做法,京城確是少見。”結香曾聽燕草說過一句,說她是打南邊來的,也是因為結香螺兒都是在京城長大的,燕草的官話雖說得很像了,總還有些南音。



    聽起來頗柔婉,戥子還有意想學燕草說話,只沒辦法把聲調放得那麼軟和。



    結香還曾問過戥子:“怎麼你跟姑娘的官話都說得那樣好?你還有些不準的時候,姑娘一點都沒有。”



    姑娘跟在京城長大的姑娘們,說話沒甚分別。



    但姨夫人跟老爺的官話,口音就又要重一些。



    戥子笑了:“那是自然了,我們就住在王府後街,那一片都是京城跟來的人,可不打小就會說。”



    王府前後幾條街的人,都是穆王從京城帶去的人,大家齊居在那幾條街上。



    戥子是逃荒去的,阿寶就生在那兒,長在那兒,口音自然也就學得極像。不知道的還真就以為她是京城人。



    可一吃起飯來便瞞不住了,崇州地勢底,溼氣重,人皆愛食辣,阿寶是一天都離不開辣子的。



    她跟燕草擬菜單子時候,發了好幾天愁:“珠兒請我吃了那麼一頓飯,我總不能隨便請她罷。”



    旁人都沒主意,只有燕草有見識。



    她想了想道:“咱們家做不了裴家那樣的官府菜,真要辦宴現去買海貨山貨,也不定能得著好的,不如就在色香味上下功夫。”



    材料尋常些倒不要緊,只要做得巧就行。



    燕草想出幾樣來,她不擅長做肉菜,就在點心和魚類上花心思。



    蟠桃飯,槐葉冷淘,玫瑰雪餌糕,還有這一向姑娘愛吃的麻腐雞皮,再拿出釀好的仙桃酒和荷花酒。



    幾樣新的,再摻幾道京城酒樓最賣得最好的,也能攢下局來。



    但還少兩道大菜,大妞跟阿寶自然是吃肉,燕草又定下蓮房魚包和蟹釀橙。



    這道菜用的俱是夏日應季的材料,蓮房去蓮子留孔,將醃過的鮮鱖魚肉切塊填在裡頭,魚跟蓮房都要新鮮,最要緊的是那湯頭。



    要用蓮、菊、菱角汁兒做湯。



    “這三樣叫漁父三鮮。”南邊靠湖的人家都這麼叫。



    阿寶試了試,味道鮮美清淡,她一嘗就知道合珠兒的口味。



    蟹釀橙就更方便些,夏日正是吃螃蟹的時候。買大螃蟹花費太大,那就買六月黃,個頭小,黃多肉少。



    將蟹黃蟹肉全拆出來做菜,調以橙醋,只費工不費銀。



    魚跟蓮蓬荷花都是自家園中池子裡養的,桃子和螃蟹都是莊頭上送來的,連醬玫瑰也是春日裡摘了園中玫瑰,自己用蜜漬的。



    戥子滿意極了,聽到菜單時,她心裡算盤珠子直響,聽到花費鬆了口氣。



    “就該這樣才好,不簡薄還不多花錢。”燕草真是持家有道,她要是男的,她就得娶個像燕草這樣的媳婦兒。



    屋中處處收拾一新,還把琴、棋、書、畫特意擺出來,插上一瓶荷花,掛上淺綠紗簾,屋子就算是佈置好了。



    大妞一進來便贊阿寶屋子收拾得好:“你這兒可真雅緻。”



    阿寶拿眼將她從頭看到腳,大妞也不一樣了,上回見她,她為了陸仲豫悶著自己不吃飯,頭也沒洗,從頭髮到臉,都烏油油的發暗發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