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 作品

第77章 大驚

    阿寶只要一想到兄長說要娶她,身上就一層層起雞皮疙瘩,她拿韓徵當親哥哥看,韓徵從來待她也是當親妹妹。



    兩家的長輩,也是打小便將他倆看作親兄妹,連定娃娃親這種玩笑話都從未說起過。



    她怎麼能做這種夢!



    阿寶搓了搓胳膊,打了個寒顫。



    “怎麼?是冷著了?”戥子趕緊給她拿了條軟毯來,結香把炭盆往裡頭挪一挪,一屋子丫頭都來照顧阿寶。



    阿寶搖搖頭:“我不冷,炭盆還是挨著你們罷,我就是睡迷糊了,腦袋壓著胳膊,有些發麻。”



    阿寶屋裡燒的都是黑炭,丫頭們屋裡的更尋常,她們都愛在主屋做活計,就是因為這個屋子更暖和,大家挨在一塊幹活,又能說話還能省燭火炭火。



    燕草把今兒下了定金的單子一張張撿出來,讓戥子記賬。



    “喜字雕花樟木箱子二十個,朱漆描金喜字小提桶一對兒,對了傢俱上那些配套針線也都定下了。”



    除了雙喜紅帳,椅墊、杌套、鏡簾、衣架簾都要定下,俱都是大紅花緞繡雙喜紋的。



    陶英紅還是請了人來才知道連這些都要做,要不是裴家薦了人來,哪知道這?至多在椅上鏡上貼上紅喜字。



    “真是不辦事兒不知道,我還當有個百子千孫帳子,再給預備下鋪蓋褥子這些差不多就齊全了呢。”



    燕草的手沒酸,戥子先手痠了,她揉揉手腕子,問燕草:“你不歇會兒?”



    燕草笑了:“這才哪到哪兒啊,”說著點點手邊另一又疊,“還有這十幾張單子沒列上呢,這總比抄書要強。”



    “你還抄過書呢?”戥子隨口一問,大家夥兒在一塊呆了快一年,從來也沒拌過嘴掐過架,一向處得好。



    偶爾也能從燕草嘴裡聽見一兩句以前的事,但也只這一二句,再多的便沒有了。



    燕草不再接話,戥子也就隨口一問,真要論起來,丫頭們誰沒幾件不願意說的傷心事兒。螺兒在繡枕套,枕上那對兒並蒂蓮她精工細繡,光為這半瓣蓮花就繡了幾日。



    指著繡架問結香:“這蓮蓬裡我用打籽針好,還是綴上珍珠好?”



    結香就是大家的幫手,添茶加水看炭火,外頭風緊就闔上些窗,屋裡煙重了,那就開道縫透氣。



    聽見這話替螺兒參詳:“還是打籽針罷,那一匣子珍珠用在姑娘裙子上或是鞋子上要更好些。”



    幾個丫頭都知道阿寶嫁妝不豐,這些東西就該全用在別人瞧得見的地方。



    螺兒一點頭:“也是,等這個做好了,我替姑娘鞋上串些珠子,頭三天呀天天不重樣。”新婚的頭三天,正是見夫家親戚的時候。



    她如今串珠,跟以前串珠的情形,是全然不同了。



    阿寶坐在羅漢榻上,眼見幾個丫頭都在忙,也拿起花樣子。心頭實在疑惑,她怎麼無端端作這種夢?



    好在這天夜裡沒發夢,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松煙又來林家了。



    “我們公子特意差我送些小東西來。”兩隻小匣子和一封信。信裡寫著鞋子尺寸,那兩隻匣子一打開,結香螺兒齊齊吸口氣。



    一套象牙梳,連篦子抿子也都有,還有一盒七八隻小水晶瓶裝著的頭油,上面都貼了花籤。



    阿寶不愛塗胭脂香粉,衣裳上也不薰香,身上唯一用帶香味的東西,就是頭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