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 作品

第211章 【二】

 嫁娶不須啼


 懷愫


 答應他上船再看, 阿寶便把那本冊子,鎖在她那隻雕石榴花的小匣中。


 戥子一看她要把匣子也帶上,悄聲問她:“不吵了?”


 別人不知道, 戥子知道,那匣子裡放著姑爺給姑娘寫的信,未嫁前寫的,攢了一盒子。她掩口笑著打趣:“要走這麼久,姑爺是不是又要給你寫信了?”


 所以才帶著匣子嘛,好用來裝新的信。


 阿寶聞言怔住,成婚之後,兩人日日都在一塊,哪還會互相寫信。


 他這一年中只給她寫過一封信,就是那封和離書, 壓在石榴花匣的最底下。


 拿到那封信時,阿寶恨不得當場拆開,如今拿這本冊子, 哪怕知道這上面滿是裴觀不可對人言的隱秘。


 她此時也沒有當場打開看個究竟的衝動。


 戥子一看她神色,就知道有別情,嘆口氣,用小時候的稱呼叫她:“阿寶, 該忍的時候你就忍了罷, 姑爺再陪小心,又能陪到幾時?”


 男人的伏低作小, 三五天也就最多了,再怕老婆的男人, 也總有忍不下去的時候。


 何況姑爺並不真的懼怕阿寶。


 “要是我, 不想忍呢?”


 戥子剛要說話, 聽見這一句,被口水嗆著,咳得驚天動地。阿寶不得不替她拍背倒水,好容易才把戥子的咳嗽壓下去。


 戥子滿臉通紅,伏在桌上又咳兩聲:“不想忍,那你還想幹嘛?你還想休夫啊!”


 第二日,裴觀請了半天假,將母親妻子送到渡頭。


 此時岸邊春草叢生,柳絲輕拂,裴三夫人還未登上官船,就見兩岸花開灼灼,頓時輕嘆一聲。


 “夫人真是,回家省親是天大的喜事了,怎麼還嘆。”


 “我來時還是小姑娘家,再回去,這頭上不知多少根白髮,怎麼不嘆?”裴三夫人嘆過又笑,到底是好事,這許多年,終於能見到孃親。


 裴觀送她們到船上,母親的船艙與阿寶的互相挨著,船裡地方是淺窄,但也算有應盡有,他四處看過,這才道:“船上多有不便,母親暫且忍耐。”


 是走了關係,才坐上的官船,官船已經是比民間用船要寬敞得多了。


 裴三夫人道:“當日我來京城,坐的船比這還小,有什麼苦的。”能回家去,便怎麼都不算苦。


 “成啦,你也別老在我屋裡轉,快去看看阿寶。”到底是要分別四五個月的,夫妻倆豈會沒話說。


 裴觀繞去阿寶的屋子,戥子幾個趕緊到外頭去。


 “還請你一路上多照拂母親,暈船的藥和膏藥貼都在藥箱裡,就接在船窗妝臺前……”


 “這屏風是你畫的?”


 阿寶打斷他,指了指她船艙中央擺的那架隔斷屏風,這回畫的不是喜上梅梢,而是兩匹奔馬,恰與昨日出城一模一樣。


 “是我請人畫的。”早早就定下的畫,一共畫了四幅不同的,讓她能在船上換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