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獨憐其獨 作品

第六十三章:逐漸展現出的禁忌

    老人掃視了一圈,眼神中有些複雜。

    “所以,能觸犯禁忌的人,不可能是我們本地人,只能是外鄉人。”

    “而剛好,這兩天我們鎮裡就來了一個外鄉人。”

    “他不是我們這裡的人,不知道我們鎮子裡的規矩,所以觸犯禁忌再正常不過。”

    “而且,他沒來之前,我們這裡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可他才來兩天,大河就鬧屍了,這要是說沒有關係,我是打死也不可能信的。”

    “故,我可以斷定,這次大河鬧屍提前,與那個外鄉人脫不了關係,哪怕不是他做的,也跟他有直接的原因。”

    “並且,我問過今天捕魚的老姚,他說了,在那個時候就他和那個外鄉人還有小柔三個人在大河上。”

    “昨天他自己捕魚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什麼情況,直到今天,就那個外鄉人和小柔一起駕舟的時候,沒有超過十分鐘,老姚就網到了屍體。”

    “種種跡象表明,這次的事情,那個外鄉人要負主要責任。”

    老人的聲音平靜而高亢,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所有人都聽清楚了老人的話,也都覺得有道理。

    阿勐神情變得陰晴不定,他關注的點和其他人不太一樣。

    “三阿公,您說小柔和那個外鄉人一起駕舟?”阿勐有些不可置信的開口詢問道。

    “不然呢?”老人看向了阿勐,神情無比的平靜。

    阿勐的拳頭握緊,臉色有些難看,這個傻小子遇到情敵了。

    “三叔公,您能確定是那個外鄉人觸犯了禁忌?您要清楚上次就是你說那個叫陸安的小夥子觸犯的禁忌,讓我們將他驅逐出大山。”

    “可結果呢?他是觸犯了禁忌,可他是來幫忙的,就因為您的一句話,他走了,我們那次離開大山的人,多了三個。”

    “這也不算什麼,畢竟三叔公沒有說錯,那小夥子是觸犯了禁忌,驅逐他合情合理。”

    “可結果大家心裡都清楚,三叔公,您年紀大了,我們不好說什麼,可您現在是想幹什麼?”

    “您那點破事,真當我們都不清楚?不就是虞婆婆當年因為那個外鄉女人,才沒有選擇您,可這都過去多少年了,您還放不下?”

    “小柔今年都快二十了,您也不害臊?”

    “現在三叔公,您又站出來了,說那個外鄉人觸犯了禁忌,我猜您還是想著讓我們驅逐他吧。”

    “呵呵……三叔公,您到底有沒有想過,那外鄉人是住在哪裡的?他有沒有觸犯禁忌,關您什麼事情?”

    “落花洞女都沒有說什麼,您在這裡說這些合適嗎?”

    “還是說,您這次還想讓這次離開大山的人多幾個?”

    院子裡安靜了下來,一個神情陰沉的中年人死死的盯著那個頭髮花白的老人,眼中滿是恨意。

    就是因為這個老東西的私心,他的女兒成為了那一次離開大山的人選之一。

    本來都沒有選中她的,可就是因為這老東西的一番鼓動,讓他們驅逐那個小夥子,結果,離開大山的人沒有少一兩個,反而多了三個。

    這讓他們如何可以接受?

    所有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其中包括那個開口說話的中年人,還有一對夫婦,他們三人的神情格外的陰沉。

    他們望著老人眼中帶著冷漠。

    老人在聽到中年人這番話時,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臉上的神情變得陰晴不定起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是覺得三叔公因為不喜歡外鄉人,所以才會這樣說?”

    “三叔公是這樣的人?我還不是為了整個鎮子!”

    “外鄉人觸犯禁忌會帶來什麼後果,你不會不知道,上次那個小子,不也是觸犯了禁忌?如果不是他不配合,我們會遭受這樣的結果?”

    老人凝視著中年人,眼中滿是陰沉。

    “呵呵……三叔公,您打的什麼心思,你自己心裡清楚,不需要我們多說什麼。”中年人冷笑了一聲,開口說道。

    “你什麼意思!”老人臉色徹底陰沉了起來,他死死的望著這個晚輩,眼中冒火。

    院子很安靜,沒有說開口說話,阿勐默默的低下頭。

    “我什麼意思,你很清楚,老東西,平常叫你一聲三叔公是因為你輩分比我大,可不是因為老子尊敬你,小花兒的事情,你該不會忘了吧。”

    “對,或許你已經忘了,畢竟她又不是你女兒。”中年人冷冷的開口說道。

    聽到這話,老人有些語塞,他想起中年人的女兒,如果沒有離開大山的話,應該也和小柔一樣大了。

    想起那個叫他阿爺的小女娃,老人有些沉默。

    “行了,都閉嘴,一切都等上任落花洞女來了在說”

    這個時候,坐在祠堂裡的老人睜開了眸子,他眼神冷冽的看著所有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出現,讓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中年人眼眸微微閃爍,最終還是沒有繼續開口說些什麼,默默的退回了人群當中。

    頭髮花白的老人看了祠堂一眼,沒有說話,轉身走到了人群裡面。

    在詩林古鎮裡,村長和落花洞女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院子裡的氣氛變得沉重起來,沒有人在竊竊私語,鎮長都發話了,他們也就只能安靜的等著了。

    祠堂裡的老人,掃了眼那個比他年紀還大的老人一眼,眼中很平靜,沒有再說什麼,繼續閉目養神。

    陽光從屋簷下倒掛而來,屋簷下的陰影微微扭曲著,一股陰冷出現,可只是眨眼之間,一隻只跟影子一樣顏色的小蟲子突然出現。

    直接就將那片散發著陰冷的陰影吞噬,坐在祠堂內的老人,眼睛勐然睜開,他看向了屋簷下的陰影,眼中若有所思。

    陽光覆蓋下的陰影恢復正常,小蟲子緩緩的消失不見。

    老人眼眸微微閃了閃抬頭看向了祠堂外面。

    陽光明媚,一個身穿苗服的老婆婆正緩緩的朝著祠堂走來。

    上任落花洞女到了。

    鎮長站了起來,走出祠堂來到院子裡等著。

    所有人都轉頭注視著那個老人,落花洞女,被蠱神卷唸的存在。

    是他們的希望和信仰。

    老人走在陽光下,她走的不快,不過沒有去催促,也沒人敢去這樣做。

    “都來了?”她走到了院子中看著所有人,點了點頭,神情倒是很平靜。

    “嗯,除了小柔沒來,其餘人都來了,先進去坐。”鎮長走到老人身邊,開口說道。

    語氣很平常,沒有太謙卑,但該有的尊敬一點都沒有少。

    “不用了,我說幾句就走,家裡有客人,我得回去招待。”老人笑了笑說道。

    聽到這話,那個之前被叫三叔公的老人臉色變化不定,神情有些陰鬱。

    “小悅……虞心悅,那個外鄉人……”

    他看著老婆婆,有些緊張,他想說些什麼,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

    “我家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外鄉人,呵呵,我警告你們,不要去做多餘的事情,那個外鄉人的脾氣可不太好,他要是覺得你們不想活了,那他不介意讓詩林古鎮消失。”

    “不用懷疑,他有這個能力,他可不是陸安那個小夥子,他的脾氣是建立在他的實力上的。”老婆婆神情冷冷的望著那個老人,一字一句的開口說道。

    老人童孔微微縮了縮,臉上有些驚愕,他張了張嘴,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

    見老人這模樣,老婆婆從他身上收回視線,她看著所有人,沒有理會他們變化不定的神情,而是極其澹然的開口繼續說道:

    “他過來只是為了拿一件東西,拿完就會走,期間他答應過我,會帶著小柔進入那個地方,以他的實力,帶著小柔活著出來沒什麼問題。”

    “所以,我今天過來提醒你們一句,不要去挑釁他,他現在很不耐煩,如果不是怕他要的東西損毀,我們這個小鎮可能早沒了。”

    “你們也不要認為我在危言聳聽,他就是這樣的人,我們這種地方已經嚴重違反了外面的規矩。”

    “在外面,我們這裡就是異常,而他有權利清理異常。”

    院子裡徹底的安靜了下來,鎮長望著老婆婆,有些迷茫。

    “你稍微看著一點他們,最近鎮子裡面的變化得注意一些,晚上能不出門就不要出門,那些東西在接觸我們這個鎮子,禁忌得遵守。”

    “另外,不要去招惹那個外鄉人,他殺心很重,小柔不清楚這些,所以那個青年對小柔的行為不會計較什麼。”

    “但他們不一樣,他們都清楚鎮子的情況,他們要是去招惹了那青年,死只是小事。”

    老婆婆看著鎮長,神情變得無比的嚴肅。

    呼~

    “這樣嗎,我明白了,等會我會再通知一次。”鎮長呼出一口氣,神情也凝重了起來。

    “對了,那個外鄉人跟陸安是一樣的?”鎮長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道。

    “總部隊長之一,比陸安強十倍不止。”老婆婆無比澹然的開口說道。

    她看了看阿勐,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只是心裡嘆了一口氣,這傻小子並不差,只是不懂小柔的心思而已。

    而林千,他懂小柔的心思,可他不會去做讓小柔喜歡的事情,小柔只是單相思而已。

    老婆婆心裡嘆了一口氣,他轉頭看著鎮長,想了想繼續開口說道:

    “這次是一個機會,他的到來,說不定會讓我們這裡徹底安定下來,具體如何做,你們不用管,這是我該去做的事情。”

    “你們只需要安安心心的等著就可以了。”

    聽到老婆婆這樣說,鎮長點了點頭,有些沉默,他沒有說話,就只是看著老婆婆,眼中有些愧疚和無奈。

    “行了,我得回去了,最近這幾天,晚上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出門,這是為了你們好。”老婆婆開口說道,然後掃了眼眾人,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就朝著院子外走去。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要進入祠堂的意思。

    陽光灑落在老人的肩頭,那微微飄動的苗服,讓鎮長回憶起了很多。

    “小悅,注意安全。”鎮長在後面喊道。

    老人的動作微微頓了頓,可也只是頓了頓,他並沒有回頭,只是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所有人都望著老人的背影,望著這個落花洞女離去的背影。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移開視線,他們的神情格外複雜,其中屬那個三叔公最是如此。

    阿勐的神情有些恍忽,他望著小柔奶奶的背影,眼中滿是茫然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