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前世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讓沈嘉清徹底改變了想法。

    她走到窗邊推開窗子,寒風呼嘯而來,吹散了周身的暖意,她朝外看,就見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天上飄起了雪花。

    又下雪了。

    她有些想謝瀟南,想牽他的手,還想把臉埋進他的狐裘裡。

    他現在在做什麼呢?

    溫梨笙在窗邊站了一會兒,而後轉頭對沈嘉清道:“走吧,咱們回去。”

    兩人回到長寧書院,溫梨笙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上面還是謝瀟南上午離開時整理好的東西,擺放得很整齊。

    像溫梨笙這樣從來不在意書擺得整不整齊,紙疊得平不平整的人,頭一次有了一種不忍將這些東西打亂的念頭,她小心翼翼的從上面取下一本書,然後拿起紙和墨筆,又將方才蹭得錯了位的東西擺好,這才低頭開始抄寫文章。

    溫梨笙抄寫的時候總是不專心,總想轉頭往身邊看,但每次看到的都是空的座位。

    謝瀟南分明只是在這裡坐了一上午,這會兒沒有他坐在身邊,她卻感覺非常不適應。

    再忍忍吧,明日就能見到了。

    溫梨笙在心中對自己說。

    放課回去之後天完全黑了,溫梨笙泡了熱水澡,飯都是在寢房吃的,吃完之後就看見外面還在下雪,她喃喃道:“這大雪不停嗎?”

    本以為今夜下完就停了,結果第二日醒來的時候還在下雪,院中的積雪已經沒過小腿一半了。

    溫梨笙在房中愁眉苦臉的往外看,整個人身上寫滿了鬱悶,魚桂在旁邊勸道:“小姐彆著急,雪很快就停的。”

    沂關郡每年冬天都要下很大的雪,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這次溫梨笙卻覺得不開心,覺得下得太久了,本來約好了今日要去謝府找謝瀟南的,結果這不斷降的雪將路覆上一層又一層,別說去找謝瀟南了,她現在連出個院子都難。

    溫梨笙雙掌一合,豎起食指和無名指結出個手印,閉著眼睛唸唸有詞。

    魚桂好奇的湊過去,就聽她嘴巴里不停的在唸:“他孃的快停雪,快停雪,快停雪。”

    魚桂道:“……小姐,唸咒的時候說髒話是沒用的。”

    “是嗎?!”溫梨笙驚訝的睜眼。

    事實證明果然是沒用的,這場雪斷斷續續的連下了整整三日。

    期間溫梨笙在房中如蔫了的花朵,整日就是盼望著雪停,做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來,直到魚桂的一聲雪停了,才讓她整個人蹦躂起來,推開窗子往外看,見雪果然停了,好像還出了太陽。

    雪雖然停了,但是由於這三日的降雪,路上基本都被封住,要用一些時間清掃街道上的雪,所以溫梨笙又在房中等了半日。

    直到街上開始正常通行之後,溫梨笙才坐上馬車趕往謝府。

    謝府門口依舊守著不少侍衛,只是與之前相比好像減少了幾個,溫梨笙下了馬車就朝謝府大門走去,吸去了上次的教訓,她打算先問一問這些守門的侍衛,謝瀟南在不在家。

    誰知道剛走近,那些侍衛瞧見她之後就齊齊的朝她行了個禮,給溫梨笙嚇得一下頓住了腳步。

    上回來這些人視若無物,彷彿壓根沒有看見她一樣,這次來剛走近就一起行禮,倒是讓她有些受寵若驚了。

    溫梨笙道:“你們主子在府中嗎?”

    打頭的侍衛畢恭畢敬的回道:“回姑娘的話,世子在府中。”

    “那你去敲門通報,說我來找他了。”

    侍衛頷首,應一聲是,而後對門裡的護衛說了句話,緊接著幾人就一同走了出來,對溫梨笙點頭哈腰:“世子爺吩咐過,若是姑娘上門來尋,直接領進去就好,姑娘請進。”

    溫梨笙就這樣被請進了謝府,而後帶著她一直走到正堂前,躬身道:“世子就在裡面。”

    正堂的門緊閉,還加了一層極其厚實的棉簾,顯而易見這裡的嚴寒讓謝瀟南頗為忌憚,護衛敲了敲門:“世子,溫姑娘來尋。”

    “讓她進來。”隔著厚厚的簾子,謝瀟南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

    繼而門被推開,棉簾被掀起,一股熱氣從裡面撲來,溫梨笙抬步走進去,瞬間被裡面的熱意給緊緊包裹,原本披著一身的寒霜在眨眼間凝出水珠,睫毛也變得濡溼。

    正堂裡沒有其他人,謝瀟南身穿素檀色的長衣,柔和的顏色讓他的容貌更為昳麗,墨黑的長髮披著,頭上一根潔白如雪的玉簪在光下折射微芒,褪去了眉眼間的冷漠淡然,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極為溫柔。

    眼下他正站在柱子邊,伸長手臂似乎在往上面掛什麼東西,溫梨笙走過去,一下就從側面抱住他,雙臂環在他的腰上,臉貼近他的胸膛,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嘆道:“啊——是世子。”

    他身上的所有地方都是溫暖的,與剛從寒冷中走進來的溫梨笙成鮮明的對比。

    謝瀟南仍舊掛著東西,嘴邊勾起笑意:“怎麼雪剛停就跑來了?”

    溫梨笙收緊手臂,將他抱得緊緊的:“還不是因為太想你了,真是一刻都忍不了。”

    他將東西掛好,垂下來的手臂順勢將她擁進懷中,低頭看見她睫毛沾了水珠,就用指尖輕撫了一下,水珠站在謝瀟南的指尖上,他道:“外面這般寒冷,為何不多穿些?”

    溫梨笙仰臉衝他笑:“不冷,我想見世子的這顆心是火熱的,所以一點都沒感覺冷。”

    她仔仔細細的看著謝瀟南的眉眼,雖說才三日沒見,但溫梨笙確實覺得非常煎熬。起初她那種感覺只是淡淡的,到後來就十分猛烈,抓心撓肝的想見謝瀟南,恨不得立馬出現在他面前。

    如今總算見到,她才感覺舒服不少。

    謝瀟南將手貼在她的臉頰上,溫暖的掌心將冰涼的臉慢慢捂熱,白皙的臉上也生出淡淡的緋紅,他道:“日後想我的時候多抄幾篇文章。”

    “那可不行。”溫梨笙當即不贊成道:“掛念你本就是一件美好的事,不能跟煩惱的事掛鉤。”

    謝瀟南輕輕哼笑一聲,忽而低下頭,向她湊近一些:“你上回說讓我給你的補償,還作數嗎?”

    溫梨笙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想到三日前在學堂上,她說笑時讓謝瀟南親她兩口做補償,沒想到謝瀟南現在還記得。

    她不過是逞一時之勇,現在提起哪還有那個賊膽:“世子也知道我經常出爾反爾。”

    謝瀟南的眸光好像逐漸變得晦暗,摻雜了一種濃濃的情愫在其中,他定定的看著溫梨笙,離她越來越近:“但是在我這裡,耍賴沒用。”

    溫梨笙下意識瑟縮了一下肩膀,但因為被他抱在懷中,雙臂將她桎梏,她並沒有退路,只得看著謝瀟南的頭越來越低,眼眸越來越近。

    兩人的呼吸融在一起,謝瀟南動作輕慢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然後才逐漸加力,帶著眷戀與溫柔,將他這幾日的思念隱晦的傳達。

    溫梨笙被迫仰起頭與他唇齒交纏,灼熱的呼吸覆在面上,彷彿將她的臉燙熱了一般,耳朵更是紅得像滴血似的。

    除卻那一次在水中她驚慌失措之下的冒犯,這隻能算第二次與謝瀟南親吻,溫梨笙仍無比生疏,甚至連舌尖都不知道放在哪裡,只被他慢慢引導著,誘騙著,纏去了另一個地方。

    心口好像被一種無名的情緒給脹滿了,或許是有些熱,或許是因為害羞,她有些難耐的攥緊了謝瀟南的衣袍,華貴的衣料在掌中傳遞極為良好的觸感,她鼻子裡全是那股心心念唸的甜香。

    耳邊極其安靜,聽不到任何雜音,只有謝瀟南略微有些重的呼吸聲繞在耳廓,勾得她心跳飛速跳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溫梨笙又堅持不住了,她萌生退意頭往後仰了一下,謝瀟南卻沒放開她,往前追了一些,手掌貼扶在她的後腦勺上,讓她不準後退。

    溫梨笙被迫堅持了一會兒,而後發出低低的輕哼聲,雙手有推拒之意,謝瀟南才放開她,還懲罰似的在她唇上輕輕咬了一下才退開。

    溫梨笙下意識舔了舔被咬的唇,看見他眸光有些潤意,全然不似平日裡的平靜冷淡,被情動完全佔領,這樣的他看起來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但她實在是親不了,大口的呼吸著,將額頭抵在謝瀟南的心口,聲音有些喑啞:“嘴上說著喜歡我,其實在心裡盤算著怎麼把我憋死。”

    謝瀟南眸中染上笑意,低頭看著她毛茸茸的腦袋,然後用手捏了捏溫梨笙還紅著的耳朵尖,說道:“是你自己沒用。”

    溫梨笙直接承認:“好,是我沒用。”

    確實有點沒用,被親兩下就有些腿軟,堅持不了。

    謝瀟南順了順她的頭髮,將臉邊的碎髮歸到耳朵後,把她一雙冰涼的手都暖得熱乎乎之後,才將她從懷中鬆開。

    溫梨笙找了地方坐下來,轉頭在周圍看了看,而後道:“世子,我能去你的臥房嗎?”

    謝瀟南正在倒茶,聽了這話就一下停手,轉頭看向溫梨笙,輕輕挑眉:“去我的臥房作何?”

    “這裡的凳子坐著太硬了,”溫梨笙說道:“我喜歡世子的臥房。”

    記憶中謝瀟南的臥房是個很溫暖軟和的地方,那裡有很多個暖爐,到處都鋪著極為昂貴的裘毯,連地上都鋪得厚厚一層,還有凳子窄榻,凡是能坐能躺的地方,皆是軟的。

    溫梨笙前世在孫宅,半夜出逃被抓的時候,當時謝瀟南因為突發情況半夜要出去,溫梨笙就被扔進了他的臥房裡,還掛了鎖,她拍門半天沒人應,最後在謝瀟南的房中睡了一夜。

    但也就只睡了那一夜,自那之後就再也沒能靠近過他的臥房。

    眼下溫梨笙起了賊心,想去看看。

    謝瀟南將熱茶遞到唇邊,輕輕吹了一口:“你怎麼知道我房中的凳子是軟的?”

    溫梨笙笑著說:“隨便找的藉口而已,我就是想去世子的臥房看看。”

    “你倒是坦誠。”謝瀟南奇道:“先前怎麼不見你這般誠實?”

    十句話裡面幾乎八句都是假的,還有兩句是在吹牛。

    “一家人當然不說兩家話,我怎麼可能還騙自己人呢。”溫梨笙道。

    謝瀟南慢慢地喝一口熱茶,而後道:“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溫梨笙騰地站起,走到他邊上,伸手去勾他的指頭,撒嬌道:“帶我去看看嘛,我保證什麼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