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

    前世梅家被抄家之後, 那一個非常大的酒莊就落到了溫浦長的手中,閒置了兩三年,後來突然大動干戈的翻新, 幾乎將裡面構造都改了,由於位置比較偏,溫梨笙也沒去幾回。

    後來沈嘉清辭別沂關郡, 溫梨笙整日就變得無所事事起來。

    她沒其他朋友,曾經也試圖交過別人,但那些人似乎礙於她的身份,還有些不喜她的性子, 於是久而久之, 溫梨笙就沒有交朋友的打算,她與沈嘉清兩個人整日吃喝玩樂就足夠了。

    但沈嘉清離去之後, 溫梨笙在郡城閒逛時也覺得頗是沒有意思,她也曾試過去參加別的姑娘參加的聚會, 或是城中哪個酒樓大肆舉辦的宴席,但始終不喜當中的氛圍。

    閒來無事,她就會去梅家酒莊玩, 在那棵巨大的百年老樹之下打一副鞦韆, 她坐在鞦韆上讓魚桂推。

    陽光灑下斑駁的樹影, 溫梨笙在其中前後搖晃, 唯有在那個時候, 她會覺得心情舒暢一些。

    起初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但是後來她注意到酒莊裡的下人和侍衛越來越多, 回去問她爹的時候, 她爹的回答是:就算酒莊沒人, 也要時刻派人守著, 以免有些閒賊進去享樂。

    當時溫梨笙覺得這話十分可笑,那酒莊裡什麼東西都沒有,怎麼可能會遭賊惦記?

    只不過她後來再去酒莊的時候,還真看到了一個賊。

    當時正是陽春三月,陽光溫暖微風清涼,溫梨笙在樹下蕩了好一會兒的鞦韆,覺得有些口渴,便生出了要去酒莊找水喝的心思。

    酒莊很大,被翻新過之後幾乎沒有了先前梅家的影子,所過之處種的花花草草也都已抽芽綻放,魚桂等幾個侍衛跟在她身後,在酒莊中隨意轉了幾圈之後,水沒找到,倒是先看到有一處房屋的屋頂上站著一個人。

    彷彿是個很年輕的公子,身著雪白的長衫,墨髮高束,髮尾垂下來在背後輕輕搖曳。

    溫梨笙第一反應就是以為酒莊遭賊了,指著屋頂上的人大喊一聲:“上面那是誰!”

    上頭年輕的公子聽見了聲音,轉頭看來,卻因為逆著光,完全看不清他的容貌,他站在上面瞧了溫梨笙兩眼,沒有回應。

    “你等著!不要跑!”溫梨笙衝他喊了一聲,然後讓侍衛去爬屋頂抓他。

    他卻一下從屋頂上跳下去,跳到了另一面不見了。

    後來溫梨笙派人在酒莊中搜尋許久,未能找到他的身影,只以為是個悄悄跑入酒莊的賊,經她一喊被嚇跑了。

    她甚至還跑去溫浦長面前邀功,稱自己趕跑了一個小賊。

    也是很久很久之後,溫梨笙才知道當年在屋頂上看到的,正是在酒莊裡養傷的謝瀟南,難怪她跑去她爹面前邀功時,她爹雖嘴上一直在誇讚,面上的表情卻很難看。

    溫梨笙許是夢到了這些往事,忍不住在嘴角牽起了笑容,忽而感覺到有溫軟的觸感輕輕覆在唇邊,溫梨笙慢慢從夢中醒來,睜開眼帶著滿是慵懶的睡意對上謝瀟南的眼眸。

    他靠得很近,頭擱在床榻邊上,一隻墊在下巴下面,一隻手伸到她臉邊,指尖描繪著她微微揚起的唇線,見她睜眼才將手收回來:“是我把你驚醒了嗎?”

    溫梨笙眨了眨睏倦的眼睛,微微撐起頭向他靠近,但因為動作一大肩處的衣裳又滑落,露出白嫩的肩膀和精緻分明的鎖骨,那塊叼著梨子的小玉老虎也露出來。

    外面仍在下雨,雨聲不停地傳進來,天似乎黑了,屋中只點了一盞落地長燈,柔和的燈光罩在溫梨笙的肩頭上,將她白皙的皮膚蒙上一層暖光。

    謝瀟南眸光一落,一下就落在她的肩頸處,眸色驟然加深,瞬間覺得喉嚨乾澀。

    他當即將視線撇開,望向了旁處,目光還沒定住時忽而感覺脖子一重,原是溫梨笙抱住了他的脖子,溫熱的臉貼過來,貼在他的側頸上,親暱地蹭了蹭,聲音沙啞:“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謝瀟南頓了片刻,才低低嗯了一聲。

    溫梨笙這一覺睡了有兩個時辰,醒來之後只覺得昏昏沉沉,身上有些熱,呼出的氣跟帶著火似的。

    很快謝瀟南就感覺到了她體溫的不正常,將手覆在她的額頭上試了試,果然滾燙,他低下頭點了點她的鼻尖,話中帶了些責備:“身子骨弱還敢淋雨,現下可好,凍涼了吧。”

    溫梨笙撇嘴:“我不過是在雨中站了一會兒,我好著呢,沒有凍涼。”

    “沒凍涼何以身上這麼燙?”謝瀟南將手掌貼在她的臉頰旁,說道:“身子弱,腦子笨,嘴巴也硬。”

    溫梨笙腦袋冒著熱氣兒,神色有些懵懂,聽得他一句句落下來,便仰起頭噘著嘴,想要跟他親親。

    這副嬌憨的模樣把他看笑:“怎麼,說你兩句,便想也把風寒傳染給我?”

    溫梨笙微微皺眉,想了想,便打著磕巴威脅道:“不親親,就、就出去。”

    謝瀟南眉梢輕動,眼眸輕彎,而後低頭覆住她的唇。

    大約是得到了滿足,溫梨笙原本皺起的雙眉慢慢鬆開,抱著他唇齒交纏,不過他離開得很快,將她按下蓋上了薄被,說道:“好好躺著,等會兒喝藥。”

    溫梨笙不想喝,剛張口,就被謝瀟南看出了心中所想,率先一步道:“必須喝,不喝的話就沒有親親。”

    溫梨笙當下沒再說話。

    謝瀟南出門之後,她才反應過來。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憑什麼要用這話來威脅她?

    她難道是那種必須要親親的人嗎?!

    溫梨笙越想越氣,握著拳頭對著枕頭捶了兩下,放下狠話:“好你個謝瀟南,你最好不要親親。”

    等了會兒,謝瀟南去而復返,將屋中的燈又點亮兩盞,房間頓時變得十分亮堂,他從旁出拿了一本書落座在床榻邊的裘毯上,低頭翻書是說:“喝了藥再睡,春雨到現在還沒停,恐怕今晚是回不去了,我已讓人傳了信回去知會溫大人,你不必擔憂。”

    溫梨笙心說我才不擔憂呢。

    當初她爹接手謝瀟南的人南上開拓造反之路,將她獨自丟在沂關郡大半年,後來她因為意外被拐去了奚京,她爹還因為新朝的事忙得腳不沾地,壓根就不來看她。

    若不是當初她在宮中亂砸東西,還跟謝瀟南大吵一架,只怕她爹要忙到新朝穩固之後才會來看她。

    不過說實話,她爹的確比她會看人,他對謝瀟南的信任度極高。

    溫梨笙趴在床榻上無所事事,高熱讓她有些難受,呼出的氣息太過滾燙,便說道:“我想喝涼茶。”

    謝瀟南頭也不抬:“不行。”

    “我身上很熱。”溫梨笙扯了一下領子,領口嫩白的肌膚露出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