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第 114 章 前世番外2

    第114章



    頭兩天,謝瀟南手下的人一直忙於處置孫家的人,清理孫家的家產,從早上忙到晚上,一整天都是鬧哄哄的,溫梨笙坐在屋子裡閉著門窗都能聽到外面傳來的喧囂聲。



    桌面上擺著飯,她用手支著腦袋嘆氣,吃不下。



    魚桂在一旁勸道:“小姐,你也多少吃點吧,這兩天基本沒吃東西。”



    溫梨笙搖頭:“如今我處境這樣危險,脖子上跟懸了把刀似的,且爹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怎麼還有心情吃飯。”



    魚桂:“……”



    魚桂:“真的不是因為這些菜沒有小姐愛吃的嗎?”



    溫梨笙見被拆穿,乾脆也不裝了,拍桌怒道:“太過分了,我雖然現在等於說是半個囚犯,但囚犯也有吃肉的權利吧!這都兩三天了,一點葷腥都沒有,把我當成什麼了?!”



    魚桂也怒了,端起桌上的飯,朝外走:“奴婢這就去為小姐討個公道,就算是奴婢被打死,也要給小姐討一點肉回來吃!”



    溫梨笙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去阻攔她,卻見她剛拉開門就停住了,緊接著往後退了兩步,將手裡的飯碗藏在了身後。



    溫梨笙見狀有一瞬的疑惑,不過很快就看到從門外走進來一個接一個的男子,手裡抱著床鋪被褥,還有搬著大暖爐和厚重的貂裘之類的東西,動作又快又利索,將溫梨笙睡得那個硬邦邦的木板床鋪上了幾層厚實的被褥,又將棉簾在窗子門上釘好,大暖爐擺在房間中央。



    旁若無人地一陣敲敲打打之後,這個原本冷清空曠的房間瞬間就被擺得滿滿當當,溫梨笙認出這些都是謝瀟南手下的將士,本以為他們只是行軍打仗厲害,卻沒想到處理起這些事來也極為得心應手,最後將暖爐點上後便依次退出房間,期間是一眼也沒看到溫梨笙,一聲也沒吭。



    走時還貼心地帶上了門,留下一臉呆滯的溫梨笙和魚桂。



    暖爐一點上,房間中就逐漸暖和起來,原本顯得有些舊的屋子煥然一新,被華貴的東西一裝飾,當即變得富麗,倒有幾分溫梨笙先前所住的寢屋樣子了。



    她走到床榻邊,伸手按了按,也不知道是鋪了幾層被褥,按下去只覺得柔軟無比,厚實的被褥光是摸著就覺得暖和,上頭還蓋了一層墨黑的貂毯。



    溫梨笙氣不打溢出來,抓著那張看起來就很是昂貴的貂毯就要往地上摔:“什麼意思!想用這些東子就收買我?”



    魚桂嚇得連忙上前架住她的雙手阻攔:“小姐!萬萬不可!”



    溫梨笙甩手怒道:“起開!乞丐尚不受嗟來之食,我堂堂溫家人怎可受這般屈辱?!”



    甩了兩下愣是沒把魚桂甩開,再加上貂毯厚重,她舉著也很費力,折騰兩下溫梨笙就覺得有些熱了。



    就聽魚桂勸道:“小姐,咱們如今是住在這屋子裡的,就算你將東西扔了,世子想必也不會放你走,屆時你就又要睡這冷硬的木板床……”



    溫梨笙一聽,當下覺得十分有道理,暗道自己確實衝動了,這東西若是扔了,謝瀟南指不定一怒之下將這些東西都搬走,到時候她睡得又是堅硬的床榻,如此太不划算了。



    衡量一番,溫梨笙又將貂毯披在身上,哼笑道:“你以為只有你想到這些嗎?我早就料到了,方才只不過是逗你玩兒罷了。”



    魚桂:“……小姐好興致。”



    溫梨笙走到窗邊,掀開棉簾打開窗子往外面看了一眼,見四周無人,然後神秘兮兮地來到魚桂身邊小聲道:“我昨天就觀察到了,這個地方是孫宅比較偏僻的一角,左邊那道圍牆底下的枯草垛子擋著的地方,有一個狗洞,不大不小我估摸著我應該是能鑽過去的,夜間這個地方沒有守衛,咱們就找機會從狗洞裡鑽出去。”



    魚桂露出驚訝的神色:“小姐怎麼確定那狗洞通往孫宅外頭?”



    “錯不了的。”溫梨笙頭頭是道的分析:“那個洞比尋常的狗洞大,肯定不是給狗鑽的,應當是孫宅的下人悄悄在那裡打的,恐怕是有時候藉此洞跑出去,或是帶人進來,總之是能鑽人的。”



    魚桂又問:“那小姐可有計劃?”



    溫梨笙道:“咱們先觀察一下,若是這兩日周圍還沒有守衛的話,就趁著夜黑風高逃走。”



    兩人密謀了一陣,將詳細的計劃制定好,到時候先讓魚桂鑽出去,若是情況穩定沒有危險,就在外頭學青蛙叫,然後溫梨笙再鑽出去,兩個人溜之大吉。



    計劃雖然簡單,但溫梨笙越看越覺得天/衣無縫,鑽個狗洞能費多長時間?動作要是快點的話,恐怕連一句話的時間都不用,所以這個計劃的成功率還是極其高的。



    與魚桂商量了一陣後,外頭又傳來士兵操練的聲音,溫梨笙想了想,覺得在計劃實施之前要表現得正常些,先讓謝瀟南放鬆警惕再說。



    她穿上寬袖外衣出門,撲面而來的冷空氣吹得她用袖子擋了一下,打了個冷顫。



    沂關郡到了臘月,就是最冷的時候了,風吹到臉上都有些刺痛感,溫梨笙想到昨夜在院中看到的謝瀟南,那樣寒冷的天氣他居然再用水往自己身上澆,真是不知道該說他腦子有病還是命硬。



    這也是她這兩日頭一次在白天的時候出來,這一片原本是比較荒涼的,像是孫在廢棄的地方,久久沒有人居住,溫梨笙來的時候這周邊還擺了些破爛木頭之類的,不過現在已經被清理乾淨了,雖然舊但不顯得荒涼。



    她尋著聲音往前走,繞過前頭的宅院,就看到一排排士兵隊列整齊,嘴裡發出喝喝聲,步伐和動作一致地打著拳,氣勢非常足。



    目光往前一掃,就看到謝瀟南坐在隊列的正前方,姿勢懶散地坐在斜靠的木椅上,長腿交疊擱在另一個較矮的凳子上頭,手裡正把玩著一把白色骨刀,骨刀的柄上掛了黑繩,他把刀甩出去紮在面前的樹上,然後拽著手中的繩子扯回來,動作悠哉。



    溫梨笙想起幾年前在沂關郡時偶然碰到謝瀟南的那幾回,雖然都是隔著遠遠的距離,但也記得他最喜歡穿雪白長衣,不管是走路還是站著都是腰背挺直,姿態極為端莊,神色總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倨傲。



    如今再一見,他身上那股子端著的氣質就沒了,舉手投足間充滿了隨意,只是面容冷峻眼眸淡漠,比先前那時候還顯得不近人情。



    遊宗站在他的身邊盯著士兵們操練,餘光看見了溫梨笙,笑著說:“溫姑娘可算是出來走走了。”



    謝瀟南聽到聲音,骨刀正好紮在樹上,他沒立刻拉回,只是轉頭瞧了一眼,就見溫梨笙站在十幾步之外,冷得縮著脖子揣著手。



    他只看了一眼,又把頭轉回去。



    溫梨笙方才對上他冷冽的眸光,一時間有些退縮,但一想到反正來走來了,也沒有走到跟前打退堂鼓的道理,於是抬步往前走,端出個笑容道:“遊公子,你穿得這樣單薄,不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