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歌且行 作品

第 130 章 前世番外18




    笑著笑著,眼淚就從眼角滑落,她用手背擦了一下。



    謝瀟南定定地看著她,須臾輕嘆一聲,說道:“我的確有過一段生命很灰暗的時光,每晚都噩夢纏身,那些因為我而逝去的親朋,好像一道道枷鎖,勒住我的脖子,將我死死的困住,那段時光裡我一直在思考活著的意義。”



    “是你的出現,讓我意識到,生命之所以被稱為天地間獨一份的禮物,是因為它本身就具有意義,這世間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是由生命構造的,花有顏色,草有清香,樹遮陰涼。”謝瀟南語速緩慢,思緒彷彿回到了那年的梅家酒莊裡,那段他整日彷徨迷茫,不求死也不求生的時光,從黑暗觸碰光明的過程,“人活著才能做很多事情,那些亡故之人的期盼與遺憾,那些不甘心,讓我有了強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想法。”



    如今歲月翻篇,內心也足夠強大,他才能輕而易舉將這些痛不欲生的往事說出來。



    溫梨笙聽他慢慢說完,而後才道:“可是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在酒莊,若是我知道了,我肯定願意跟你做朋友,陪你說話,陪你度過那些時光。”



    謝瀟南笑了笑:“這正是我不想要的。”



    “什麼?”溫梨笙迷惑。



    “你的這些,無非就是因為聽說了我遭受的往事而生出的憐憫之心,你可憐我,所以想要靠近我,”謝瀟南斂了斂眼眸,面上有幾分失落:“可是我不想要這些憐憫心,我想娶你為皇后,不是因為我要與溫家結親,也不是因為鞏固皇權勢力的統治,我就是想娶你,想將你留在我身邊,想時時刻刻的看著你,不為其他。”



    溫梨笙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他似乎誤會了什麼。



    “不是。”溫梨笙一把抓住他的手,將他的手掌包裹在自己柔軟的掌心中,她語氣有些著急:“我又不是可憐你才會想要做這些,戰亂之下妻離子散,喪父喪母的可憐人多了去了,我也沒有說要嫁給他們啊?我若想同情一個人,方法多得是,用不著賠上我自己。”



    謝瀟南看著她雙眼中滿是迫切,心中一熱。



    “我天生喜歡自由,任何人往我身上套鎖鏈都會讓我無比厭惡,但是當初你將我困在宅子裡時,我反覆告訴自己,你這麼做肯定是有原因的,被諾樓人抓走的兩個月裡,他們一直在我耳邊說我遭遇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我爹也命喪於你手,但我一直不願意相信,認為這事情肯定另有隱情……”溫梨笙盯著他,頗為懇切道:“我都為你退讓道這個份上了,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謝瀟南心跳快得厲害,他看著溫梨笙,從沒想過溫梨笙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他不算了解溫梨笙,她向來是個情緒很分明的人,若是換了孫鱗將她囚禁半年,且她爹的失蹤與孫鱗有關係的話,那再見之時就是你死我活的之日,壓根就不會糾纏那麼多日。



    說白了還是在心裡惦記著當初在小年夜與她共賞漫天夜燈的謝瀟南,即便是大半年的時間裡消磨了她對謝瀟南的那些感覺,但解決了那些誤會之後,那些情愫好像又從塵封之處破土而出。



    謝瀟南不說話,溫梨笙就有些心急了,她往前一撲,雙手抱著他的脖子動作很快地吻上他的唇,衝過去的力道過大,竟直接將謝瀟南壓倒,按在裘毯上。



    說多了也沒用,還是做點別的事吧。



    謝瀟南被嚇了一跳,鼻子裡都是她身上散出來的香氣,唇也被她毫無章法的啃咬,隨後就感覺面上滴落了一地滾燙的淚水,溫梨笙閉上了眼睛,淚水從密長的睫毛中滑落,輕輕顫抖。



    謝瀟南光是看一眼,就覺得心軟得一塌糊塗,什麼話也不想說了,只覺得她想怎麼樣都行。



    他反手將溫梨笙抱住,反客為主,輕輕拭去她的淚,把所有情愫都揉進唇齒之中,掩在昏暗的燭光下。



    自此以後,寢宮中的所有宮人便改口,不再叫溫梨笙溫主子,而是尊稱一聲娘娘。



    寢宮被重新整理了一番,謝瀟南也終於從處理政事的偏殿搬回來,與溫梨笙同住一宮,這在後宮裡自然是不合規矩的,從未有哪一個妃嬪能夠與皇帝住一起,消息傳出去的時候,前朝後宮整個都亂了套。



    摺子一封一封的往上遞,謝瀟南全都視若無睹,甚至設立了一個內閣,由溫浦長與周秉文聯合打理,平日那些摺子全都在內閣過濾一遍再往上遞,凡是勸他廣納後宮,或是不可專寵溫相之女的摺子全部被篩掉,且溫浦長看見好幾個彈劾他的摺子,以此暗暗記仇,在早朝的時候用一張巧嘴懟了個遍。



    這幾日忙碌起封位大典來,溫梨笙的封后大典極為繁瑣,且謝瀟南還抱著大辦的心思,所以禮部來與溫梨笙對流程的時候,那厚厚的一冊禮節讓溫梨笙大吃一驚。



    她甚至翻了好久都沒有將一冊翻完。



    溫梨笙當即將冊子一扔:“我不要當皇后了。”



    當晚謝瀟南迴來時,她提出此時,謝瀟南自是不同意,且語氣強硬:“沒得商量,你必須是我的皇后。”



    “皇后的禮節太繁瑣了!你知道我要做多少事嗎?!”溫梨笙想起那一冊子的流程,整個人都有些崩潰,當初要嫁去孫家的時候,天還沒亮就開始準備,那些事已經讓她不厭其煩,完全不想再經歷第二遍,沒想到要封后比當初的婚嫁要麻煩的多得多。



    謝瀟南道:“若是不大辦,如何能告知天下,你是我的皇后?”



    溫梨笙道:“那就不做皇后唄,反正這後宮也就我自己,做不做皇后有什麼區別嗎?”



    謝瀟南氣得一時反駁不得,只說道:“不行,必須是皇后。”



    溫梨笙也生氣,與他爭執了幾句,最後謝瀟南十足地展現了自己堅定的立場,抱著枕頭跑去偏殿睡了。



    對於此事,溫梨笙也不想讓步。



    其實到底如何冊封,封后大典如何操辦,也不過是謝瀟南的一句話而已,但他是執意想給溫梨笙辦一場天下皆知的封后大典,昭告天下溫梨笙是他的皇后。



    所以這事沒有談妥,溫梨笙與謝瀟南生了兩天的氣,冷戰的消息一下就傳遍了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