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南嶼 作品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破開大門, 悠真在陰影之中看到了那隻鬼的輪廓。

    那惡鬼正手掐人類的臉頰,不顧男孩的掙扎,將手上的血液倒入人類的口中。但在察覺到悠真到來的一刻,他漆黑的頭髮陡然延長, 背後冒出數根繩狀的觸手, 亂舞著朝悠真刺去。

    揮刀化解攻擊, 悠真偏頭朝他進一步走去, 想看這隻鬼到底長什麼模樣,眼球中有沒有數字, 他們鬼殺隊要收集所有鬼的資料。

    見他一身的西裝, 悠真還以為是一隻男性鬼, 可等那隻鬼緩慢地轉過頭來,悠真這才吃驚地發現是女性。

    她漆黑的頭髮如海藻般凌亂地飛舞, 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大半赤紅的眼睛,看不清她的瞳孔。

    來不及多想,悠真舉起手中的日輪刀,避開意識昏迷的人類,鋒利的刀風向她襲去,可那隻鬼卻根本不應戰, 身體膨脹甩開觸手攪亂悠真的視線, 頭也不回地徑直逃走了。

    持著日輪刀, 悠真猝不及防地停下腳步呆立在房屋內。

    這種程度的氣息, 儘管只有鬼刺向他時爆發的一瞬悠真深切地感知到,但僅是那一瞬的氣息也比童磨帶給他的感覺還要恐怖,難道是上弦壹嗎?

    但如果是上弦之月, 為什麼見到他一個柱就跑了?

    還有不得不讓悠真在意的是, 在那隻鬼轉身時, 悠真瞥到她脖子上反光的首飾,看上去是一枚戒指。悠真不能確定是不是出自於鬼殺隊,燭火太過昏暗。

    雖然指環在鬼的手中是無用的,但一枚指環就代表了有鬼殺隊的隊員犧牲,悠真想將隊員的遺物拿回來。

    悠真剛想追上去,但低頭看著癱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幾人,還是放棄了追那隻鬼。

    蹲下身,悠真一一檢查。

    大人與小孩躺在血泊之中失去了意識,悠真探他們的鼻息,雖然微弱但還活著。

    從他收集到的信息,灶門一家總共有七口人,父親灶門炭十郎因病早逝,只有母親灶門葵枝帶著五名兒女一起生活,這裡倒著六個人,灶門炭治郎不在其中。

    他是算著灶門炭治郎回家的時間上門的,沒想到會撞到惡鬼襲人,也算是運氣。

    一般鬼殺隊趕到的時候都為時已晚,被鬼血感染的人早已異變成了鬼,像今天這樣恰好碰到的幾率非常少見。

    還好,或許是那隻鬼還沒有來得及將大量的血液灌入他們的體內,也或許是鬼舞辻無慘那邊還沒有選中。

    這幾人還有救。

    經過鬼殺隊這幾年的研究,人類在被少量鬼的血液注入、還未融合的初期,是可以暫時壓制住了。雖然意識陷入昏迷,但藉助特殊的指環與藥劑配合,有極少的可能最後會逐步恢復理智,甚至擺脫鬼舞辻無慘的控制。

    但一旦進入變成鬼的變化階段,就無法再抑制了。

    火炎雖然由意志激發,但也是生命能量的一種表現,如果徹底地成為了鬼這種生物,嚴格意義上來說就無法再自行點燃死氣之炎,沒有辦法再輸入炎壓來維持住自身的鎮定,讓那還未融入體內的鬼的血液處於靜止狀態。

    將藥劑與隨身攜帶的指環給他們戴上,等待了一會兒,悠真欣慰地鬆了口氣。灶門家的人都有著十分頑強的求生欲,雖然火炎微弱到隨時都可能熄滅,但也算點燃了,瑩瑩的藍色火炎包裹住他們受傷的部位。

    除了一名少女。

    看外貌是灶門家的長女,她應該是為了保護家人,承受了最多的血液,第一個進入了轉化為鬼的過程。

    悠真將串有指環的項鍊戴在她的脖子上,沒有任何的動靜。

    很遺憾,悠真捏住她的下巴檢查她的口腔,象徵著鬼的尖牙已經長出,鬼王的血液與她的血液融合,到達了這個階段是無法挽救了。

    一般超過半個小時依然無果,就不得不放棄了,因為這代表著這名少女註定要變成鬼。

    悠真看著她安靜的面龐,想著還是在等等吧,等她醒來後,觀察是否還能保持理智,到時候再做決定。

    把其他人放平再蓋上被子安頓好後,悠真將這名少女暫且綁好,趕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合上衣服休息淺眠。

    第二天直到傍晚,悠真才總算等到一名額處有傷疤紅髮紅眼的少年急匆匆趕來。

    前一天晚上,灶門炭治郎在鎮上賣完炭後太陽已經落山。在山腳邊他剛要上山時,被好心的三郎爺爺攔住,唸叨晚上不可以出門,會有惡鬼出現吃人。

    灶門炭治郎雖然覺得不會有鬼,但為了三郎爺爺還是留了下來。舒服地睡了一覺,因為想念著山上的家人,灶門炭治郎在謝過三郎爺爺後,揣著賣炭得來的錢,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上山回家。

    可走在半山腰,嗅覺靈敏的灶門炭治郎聞到了血腥味,他心感不好,踩著厚厚的雪竭力奔回家中。

    在家門口,他絕望地看到了殘留的血跡。

    是熊來了嗎?可是沒有熊的氣味。

    灶門炭治郎來不及喘息,心神恍惚地走入家中,眼前的一幕讓他既如釋重負又擔憂不已。

    自己的母親與弟弟妹妹們傷口被細心地包紮好,安靜地睡在爐火邊,而一旁的是一名陌生的年輕人。年輕人長相漂亮,有著罕見的白髮紫眸,他姿態隨性地單腿屈起倚靠在牆壁,手邊是一把入鞘的刀,在注意到自己的視線後轉頭望了過來。

    灶門炭治郎能嗅出來這些血跡不是眼前的少年劍士造成的,他的眼神清明,氣息平和穩定,對自己沒有一絲惡意,而自己妹妹禰豆子雖然被綁了起來,但她的身上還披著少年的羽織。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灶門炭治郎卸下竹筐,擔憂地上前查看自己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