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見 作品

第25章 Chapter 25很疼,哄哄我

    聞歲捏著筷子,已經不像小時候那麼衝動了:“隨你怎麼說,我十八了,我想去哪兒,你還能綁著我不成?”

    聞仲青瞥了他一,“以後少跟他去危險的方,保不齊……”

    “夠了,能結束這個話題嗎?”聞歲心憋著一大股火,不知道該衝誰發。

    在這件事情上,父母沒錯,江暗沒錯,那自己又錯了嗎?

    在很多個輾轉難眠的夜晚,聞歲翻覆去的想,想不出答案。

    他覺得是自己錯了,錯在不夠成熟,太過莽撞,一件小事就把江暗的人生徹底變了個樣子。

    直到現在,他仍然不知道他哥那幾年是怎麼過的,他不敢問,也不敢碰。

    謝明之安撫拍了拍他的手背:“腳傷了就好好在家休息,別『亂』跑,免得我們擔心。”

    正說著話,桌面上的手機開始震動,她滑開屏幕看了一,看向聞仲青:“王總那邊有消息了,回趟公司。”

    “嗯,那聞歲你自己吃,我跟你媽先走。”聞仲青起身,又回落了一句,“你那發,有空染回,丟人現。”

    謝明之勾著他的胳膊,打著圓場:“好了好了,王總還等著,走吧。”

    聞歲瞥了屏幕上的時間,呆了五分鐘,還是十分鐘?他懶得算,算出也是笑話。

    回就這麼去去的罵了他一通,甚至連他腳踝上的傷都沒看一,他都不知道當初以保護他為名義讓江暗離開的舉動,到底是出自什麼。

    可能更多的,只是怕赫赫有名的聞家再添上一樁醜聞吧。

    很可笑,又很無,更多的是無盡的難受,他甚至不如那個不知道姓甚名誰的王總。

    阿姨做完飯就走了,聞歲關了房間的燈,整個房間像是一個巨大的空盒子,他一個人站在原不知所措。

    突然好想江暗,就好像這幾年憋的那股委屈一起湧了上,難受得喘不上氣。

    他慢吞吞出了別墅的大門,花園一片漆黑,好像燈壞了幾盞,路上一片昏暗。

    沒走幾步,聞歲愣在原,看到了不遠處路燈下坐著的人。

    他穿著送自己回時候那件白『色』外套,籠罩在一片柔和的燈光下,整個人散發著一圈很淡的光暈。

    在一片漆黑的小路上,是唯一一束亮著的燈,只是也很可憐,看上去形單影隻。

    聞歲覺得剛才的自己像是個薛定諤實驗的貓,被關在黑匣子,無人關心死活。

    但現在,他在這看不到邊界的盒子碰到了另一隻同類。

    有的人無家可回,有的人有家亦然。

    於是,在這個讓人喘不上氣的盒子,他們抱著彼此取暖。

    “哥,你還沒走?”聞歲沙啞出聲,才發現自己聲音好像帶著哽咽。

    江暗坐在那條長椅上,回看他:“想想也無處可去,也猜你可能會找我,就想在這坐會兒。”

    聞歲吸了吸鼻子,忍著哭腔說:“我爸媽剛走,你看到他們了嗎?”

    “看到了車,沒打招呼。”江暗看他有些泛紅的睛,洞察出情緒不對,“吵架了?”

    聞歲慢吞吞走過去,再他面前蹲下,低低出聲:“你知道我爸媽就那樣,強勢又囉嗦,每次都逮著一個事情不放,死鑽牛角尖。”

    江暗嗯了一聲,不打算發表其他的言論。

    “你走之後吧,我就跟他們關係搞僵了,現在還沒緩過,是不是挺小孩子氣的。”

    聞歲自說自話,看著對方漆黑的瞳孔閃了一下,又坦然承認,“我說這些,不是讓你勸我懂事,我就是在耍脾氣。”

    提到往事,他不自覺又開始掐自己的食指,一槓一槓的全是深痕。

    江暗把外套脫下,搭在他肩膀上,垂眸看人。

    想了一會兒才說:“不勸,你自己的家庭關係你會處理好,如果你認為這樣做能讓你舒服,我不會『插』手。”

    聞歲點了點,他哥好像一直是這樣,很有分寸,也很成熟。

    他想,這個人到底有沒有自『亂』陣腳失控的時候。

    “那我要說這個,是為了讓你心疼呢?那三年你不好過,我也沒好過多少。”聞歲抬眸,定定看著他。

    他知道自己有些惡劣,在用這點情緒去博取同情,矯情得要死,卻控制不住想要說出。

    今晚舊事重提,他實在是控制不住,也覺得心委屈。

    自從重逢之後,他們都很有默契的沒再提起那件事,可是現在,他就是任『性』想提。

    聞歲很輕吐了氣,在黑夜暈出一團白霧:“我確實一直挺自責的,很多個晚上都睡不著,想你在做什麼,一個人怎麼生活,沒有朋友怎麼辦,又不能聯繫你。我覺得你原本可以生活得更好,都是我造成的。哥,你如果怪我,我不會生氣。”

    江暗把手從兜取出,扣住他的大拇指,握在手心:“之前一直沒說,是怕讓你想起不開心的事。現在你動提,我就認真告訴你,我從都沒有怪你,所以不用感到愧疚。”

    原把那些困擾了他很久的情緒說開是一件這麼簡單又容易的事情。只是因為不敢觸碰傷疤,所以遲遲不敢開。

    只是這個回應真好,江暗說沒有怪他,就算是哄他的安慰,他就甘心被騙。

    聞歲眶紅了,有一層很淡的霧氣浮了上,幾乎壓不住想要落淚。

    “歲歲,我過得很好,沒你想得那麼糟糕。”江暗抬手『揉』了一下他的,低聲嘆道:“只是一直很想你,所以大學找你了。”

    聞歲感覺指尖一片溫熱,被掐過的痕跡被溫暖覆蓋,他指節彎曲,很輕勾住對方的食指。

    像是某種小心翼翼靠近,也像是示好。

    聞歲仰看著江暗,額前的碎髮被吹起,感覺到一陣風掃了過去。

    眉『毛』邊上淺淺的疤痕『露』了出,他條件反『射』抬手擋了一下,又被江暗的手撥開。

    “別看。”聞歲低低開。

    傷是當初救江暗的時候被劃傷的,河流湍急,水下有一截鋼絲正正戳到了眉骨。

    醫生說再偏一點蹭到睛,大概會失明,也是所有事情爆發的導火索。

    江暗的指尖撫過那條藏在眉尾的疤,淡淡說:“不是要讓我心疼嗎?這個傷疼不疼?”

    其實已經過了很久,當初的鮮血淋漓在時間,也變成了無關緊要一嘴帶過的少時壯舉。

    只是現在,那個方伴隨著三年的分別又隱隱痛起。

    聞歲底氤出一團霧氣,抬手抱住人的腰身,埋進他的懷抱,在深夜終於汲取到唯一的溫暖。

    “哥,很疼,你哄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