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特慢啊 作品

第三百九十章 白馬出京城,挎刀巡府州(下)

 紀淵牽馬來到北鎮撫司,只見地勢開揚的大門前。

 約莫百餘名的雲鷹緹騎、鬥牛小旗,分別被李嚴、裴途、童關領著。

 他們個個挎刀,腰懸飛弩,按照順序次第排開,肅然而立。

 僅從氣勢上來說,倒也稱得上精銳二字。

 三十匹好馬,五十副上等甲,三百餘口百鍊刀,這便是紀淵巡狩遼東的所有家底了。

 按照正五品的千戶官職,他其實執掌千人都不成問題。

 之所以只帶三百左右的隨行衛兵,一方面是北衙並沒有這麼多緹騎可以調撥給他;

 另一方面,則是紀淵也瞧不上常年駐留京城的這些雲鷹鬥牛,認為其中存在不少盤剝百姓混吃等死的閒人。

 別說拿去碰一碰彪悍勇武的遼東邊軍,恐怕遇到白山黑水的強梁大寇,都未必頂得住。

 與其良莠不齊耽誤大事,不如精簡兵卒方便趕路。

 等到了遼東本地,再自行招募。

 擇優入選,最為妥當。

 眾所周知,從九邊退下來的驍騎悍卒。

 即便是相同的武道層次,以一敵五不在話下。

 倘若給上強弓大馬、長槍鐵甲,以一敵十也有可能。

 尤其是遼東兵!

 當年曾與大涼騎、先登衛、陷陣營。

 並稱為四大虎狼之師。

 “以我遼東軍戶的出身,真要募兵,應當也不難。”

 紀淵鬆開韁繩,將呼雷豹交給緊跟在身後的小病已。

 踏上臺階,那襲大紅蟒衣格外扎眼,倒映於眾多緹騎、小旗的雙眸之中。

 一時間,敬服、羨慕、崇拜等蘊含不同意味的熱烈目光,不約而同投射過來。

 “這就是掌權勢、入武道所帶來的變化。

 拳就是權,握拳等於握權,出拳有力就是權力。”

 紀淵略微體悟,心神微沉,勾動皇天道圖,感應深邃虛空的無形氣機。

 各色氣數,各色命數,猶如流蘇垂落似的,逐一呈現。

 、、、……

 、、、

 僅僅是一霎那,數百人的命數全部都被映照。

 大多為白色,極少數青色。

 還有那麼幾個倒黴蛋,身負灰色命數,像是烏雲蓋頂。

 “選拔人才倒是好用得很。”

 紀淵心思浮動,眸光垂流掃過為首的李嚴、裴途、童關,隨後是一眾雲鷹緹騎、鬥牛小旗。

 他並沒有什麼豪氣干雲的長篇大論,只是簡短有力吐出八個大字。

 “備馬!出發!上任遼東!”

 轟!

 北鎮撫司衙門像是平地起驚雷,炸起連綿不絕的附和之聲。

 幾百人的微薄氣血宛如涓涓細流,瞬間匯聚成一片大江,衝散遮蔽天光的濃重陰雲。

 ……

 ……

 金風細雨樓,鳳凰臺上。

 秦無垢難得換下北鎮撫司的千戶官袍,也沒有著便於鬥陣的利落勁裝。

 她今日是一身素雅的交領窄袖襖裙,顯得端莊大方。

 平日宛如冰山一般,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豔氣收斂大半,反而有些溫婉可親的小女兒態。

 “你啊,破天荒讓奴家給你梳妝打扮,用了上好的胭脂水粉,又細細描了眉毛,還大費周章挑選合心意的新衣裳。

 結果都這時候了,人都快出城了,我的千戶大人,你還坐在這裡幹嘛?”

 琴心好似恨鐵不成鋼,滔滔不絕道:

 “往常那麼颯爽的一個人物,事到臨頭,怎麼拖泥帶水起來了。

 你身子給了,心也給了,總得向那紀九郎要個保證不是?

 再不濟,各自把意思挑明,互訴衷腸也好。

 這一去遼東就是三年五載,他如今前程遠大,乃展翅九天的大鵬。

 日後指不定,還會遇上其他浪蕩的賤蹄子、家世顯赫的名門女子。

 奴家可聽說了,上次他進宮,皇后娘娘都想賜婚。

 還有那個萬年縣餘家莊的林大娘子,雖然是個寡婦,又帶著孩子。

 可難保有些男子,就好這一口!

 情比金堅,也熬不過歲月蹉跎的……千戶大人。”

 秦無垢坐在軟榻上,面前擺著一張七絃琴。

 她伸手隨意撥弄幾下,卻是音不成調。

 轉而道:

 “你怎麼比我還要急?我去不去見九郎,送不送這一程,其實沒什麼所謂。

 景朝再大,東海之畔與白山黑水,相距也不過三萬裡。

 真要想照個面,也就數個日夜的披星戴月罷了。”

 琴心輕哼了一聲,好像置氣似的,冷笑道:

 “秦千戶這麼拿得起、放得下?那是奴家眼皮子淺了,小瞧了你。

 可你真要敞亮豁達,不縈於懷,幹嘛大清早就唸著那兩句酸詩,來來回回沒個停!?奴家耳朵都起繭子了。

 以前也不是沒有學宮的書生,儒門的弟子,給你寫過詩,作過畫。

 那時候你可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一人賞一記大槍,抽得他們滿地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