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綠蘿裙 作品

第391章 編教材

 姜元文在謝家過了中秋和重陽兩個大節, 對主家夫妻有了新的瞭解。

 首先,和他從前想的謝玄英出門在外,程丹若執掌家中大權的情形不同, 家裡的瑣事都是丫鬟和管事負責。

 他也好, 孫秀才、金仕達也罷, 有什麼需求直接和小廝說,管事會立即處理,很少回“須稟明夫人定奪”。

 不止管事們,丫頭亦然。金愛和大米小米玩耍, 不小心摔了跤,服侍她的梅蕊就說,夫人出門在外, 不好打擾, 叫人去惠民藥局一趟,請大夫過來看看,晚上再回稟一聲就是。

 簡而言之, 都很能拿主意,也不怕拿主意。

 追究其緣故,還是因為程丹若沒什麼功夫管家事。

 三天裡有兩天都在外頭,不是惠民藥局, 就是別的什麼,忙得很。可忙是忙, 她卻很少聽戲吃酒, 謝家迄今為止, 還沒有舉辦過一場宴席。

 姜元文是蜀人, 不乏女人當家的傳統, 又是寡居的嫡母帶大的, 並不覺得女人拋頭露面有何不妥,但程丹若的所作所為,還是令他十分新鮮。

 這些天,他時而去漢學溜達,時而在惠民藥局圍觀,甚至出了趟門,往安順查看驛道的修建。

 回來後,心中滋味難明。

 主家不錯,飯碗看著也很有前途,但自己的分量永遠只能止步第三。

 嘖,世間竟真有如斯夫妻,不止恩愛,還同心齊力。

 除此之外,他是沒什麼不順心的了。

 程夫人大方慷慨,對他的一應供應皆如家人,又客氣尊重,從不頤指氣使,他說的話,她都能聽透。

 姜元文最煩和蠢人講理,這無疑讓他十分愉快。

 而隨著十月將近,天氣漸漸寒冷,他換上了夾衣和毛線襪,也愈發期待左鈺的到來。

 左等右等,直到十月中旬,才等到流放而來的大舅子。

 乍一見,姜元文便大驚失色:“子圭兄?你怎麼成了這樣?”

 和他這個大腹便便的才子不同,左鈺面容端正,一表人才,看外貌就知道必定飽讀詩書——禮部員外郎的官職不高,但卻時常出席敕封的場合,儀容更是不可能差到哪兒去。

 但如今,左鈺形銷骨立,鬍髭茂盛,若非脊樑挺直,簡直像是被嚴刑拷打過。

 “是光燦啊。”左鈺聲音沙啞,“我無事,不過水土不服罷了。”

 姜元文暗歎一聲,給兩個押送的官兵塞了銀子:“既已到貴州,兩位官爺也好回去交差了。”

 千里迢迢送犯人,官兵圖的就是這點油水,掂掂分量,還想再說什麼,旁邊的林桂已經上前,笑道:“一路辛苦,人我們帶走了。”

 官兵見他身穿綢衣,誤以為有油水,板起臉道:“帶走?這是朝廷欽犯!你們想把他帶哪兒去?”

 “貴州如今所有的犯人,不是在修路就是在修城牆。”林桂笑道,“這位左大爺手無縛雞之力,也有他該乾的活兒。”

 說罷,微微一頓,面容嚴肅起來,“這是謝巡撫的命令,爾等莫非要抗命?”

 姜元文忙介紹:“這是謝巡撫府上的管事。”

 一聽謝玄英的名字,押送的官兵立馬就老實了,陪笑道:“不知是謝巡撫府上的人,得罪、得罪。”

 林桂也不和他們計較,仍然和顏悅色:“你們一路風塵,也辛苦了,我已備下酒水,二位且休整一夜再覆命不遲。”

 能有酒菜吃,自然再好不過,兩個官兵交付枷鎖鑰匙,爽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