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枕猶眠 作品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捉蟲】

    就在屈託尼老師積極向楊不棄傳授自己叛逆經驗的同時, 徐徒然和新出爐的方垚頭號嬌妻,也相伴來到了上課地點。

    這堂課是體育課,二班的學生獨佔了整個操場。因為徐徒然“撲朔迷離”的影響, 體育老師發揮穩定失常,錯誤頻出。上到最後, 索性直接擺爛,宣佈就地解散, 自由活動。

    副班長和另外幾個女生站在操場的角落, 隱秘地朝徐徒然招了招手。徐徒然若無其事地走過去, 路上順便瞟了一眼操場另一頭緊閉的鐵門——那扇門能直接通往志學樓所在校區,不過據其他人所說,這門從來沒有被打開過。

    門後面的世界十分安靜。看不到任何學生的蹤跡。徐徒然想了想,試著拐向了那扇門, 才剛靠近就被體育老師瞪了一眼。她敷衍地笑了下, 不動聲色地又轉回了副班長她們那邊。

    早在昨天晚上, 以徐徒然為代表的童話鎮小分隊和以副班長為首的原駐守能力者,就已在宿舍廁所順利完成了會師與情報交換, 再加上已經被徐徒然發了金水的普通學生方醒, 此時一共八個人,聚在操場的一角,聲勢那叫一個浩大。

    “這操場, 一般什麼時候開放啊?”徐徒然湊了過去, 第一句就道, “我們有可能借由這裡去對面嗎?”

    “只有上體育課的時候會開。”一個能力者回答道, “而且兩邊門絕不會同時打開。上課時體育老師也盯得很緊, 操場外面還有保安巡邏。還挺懸的。”

    操場外圍用很高的鐵絲網攔著, 也沒有爬進來的可能。

    “暴力破壞呢?”徐徒然不死心。

    對方一怔:“這算嚴重違反校規啊。”

    徐徒然:“不被看到就不算啊。”

    對方:“……可萬一有人看到呢?”

    徐徒然:“你把看到的人幹掉就不算啊。”

    對方:“……”啊?

    “起碼不要被看到臉……當然, 也就是個思路。我們可以先想想別的。”徐徒然眸光微轉,默默咽回了後半句話,順便瞟了眼對方的胸牌。

    這女生也是不久前喜提改名卡的同伴之一,這會兒證件上,正大大方方地掛著新取的馬甲——

    “革……誒?革……革叉叉?”徐徒然愣了愣。

    “哦,中間這個字啊,靫。就唸‘碴’。”那位能力者解釋,“實際應該念‘革靫叉’,我寫的時候故意將中間那個字分開了些。行政老師確認名字的時候也念的‘革革叉叉’……”

    她當時打了個馬虎眼,只糾正說“那個字念碴”,卻沒有糾正整個名字的讀法。行政老師誤以為她糾正的只是“叉”這個字的讀音,因此他以為的名字和她實際登記的,並不全然相同。

    這也是當時行政老師太過浮躁,被她鑽了空子。不過從結果上來說,她之後被點到正確名字的概率,可以說是大大降低了——如果老師之後一直念不對她的名字,帶來的負面影響也會相對弱很多。

    徐徒然歎為觀止,又好奇地看了下其他幾個人的胸牌。另外兩個能力者,一個也用了生僻字,只是用法要樸素很多,且在“姓氏 生僻字”的組合後面,又加上了“必暴富”三個字。

    連起來就是“許驫麤必暴富”。在刁難老師的同時順便表達了自己質樸又誠摯的願望。

    據那妹子自己說,原本自己只是想整個生僻字就算了的。不過想想還有三個字的限額沒用掉,實在不想浪費,就乾脆加上了“必暴富”——怪物的祝福也是祝福,白嫖一下又不要錢。

    另一個能力者姓趙的能力者暫時想不出什麼生僻字,行政老師又將使用文字限定在了漢字。無奈之下,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給自己取名叫“趙大槐花分花”……

    算是“我是你大爺”的一種委婉表達方式。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相當有效的規避了。

    相比起來,副班長艾葉的命名就顯得過於簡單了。徐徒然一眼望過去,下意識地念出了口:“艾艾艾艾……”

    “錯了。”副班長看她一眼,冷靜地點點胸牌,“要一次唸完才作數。念多或念少都算錯。”

    徐徒然:“……”

    “艾艾艾艾艾艾……”她無比艱難地將胸牌上六個字唸了一遍,唸完只覺自己都快不認識“艾”這個字了。

    可以,不愧是你,副班長。

    欣賞完別人的名字,徐徒然再看看自己的,覺得自己這個名字真是取得相當友好。

    起碼看上去很友好。

    “我祝你平安”——沒有生僻字、沒有奇怪的結構、沒有需要避諱的內容、一口氣念下來也很順。

    甚至讀起來,會給人一種手託蓮花的慈悲感。

    多美好。和平又美好。

    巧的是,行政老師也是這麼想的。

    也因此,當兩節課後,他因為這個名字,再次接到來自數學老師的電話時,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電話是內線電話,直接打到他辦公室的座機上。電話響起時,行政老師差點跳起來。

    他用僅剩的三根手指艱難地拿起聽筒:“喂,你好……”

    “好你個頭啊。”數學老師陰冷的聲音從聽筒那頭傳來,“那傢伙的名字是怎麼回事?”

    “……啊?”行政老師一時沒反應過來,“哪個?”

    “就那個,叫爸爸的那個!”數學老師咬牙切齒,“要你讓她換名字。你這換的是個什麼東西?你眼睛是瞎的嗎?不要的眼睛就去餵給有需要的人……還有,為什麼其他學生的名字也換了?”

    行政老師:“……”我說我買一送五,你信嗎?

    “那什麼,你們當時只要求把爸爸的名字換掉。這不就換了麼。”行政老師努力為自己說話,“讓學生改名本來就是不合規的,我也是冒了風險的……而且她新名字也沒怎麼冒犯……”

    “沒冒犯?”數學老師都要被氣笑了,“你把她名字拎出來念念?”

    “……”行政老師翻出名單來,囁嚅出聲,“我……祝你平安?”

    這不挺好的嗎?

    “好個鬼!”數學老師提高了音量,“我憑什麼祝她平安?誰願意祝她平安了?要不是校規擺在那兒我第一個吃了她!給人添堵的東西……還有,她怎麼平白多出來那麼多學分?你那邊有記錄嗎?誰給加的?”

    行政老師:“……”

    “我……我不知道啊。”他冷汗涔涔,捏著聽筒的手指都在抖,“加分這個,肯定任課老師加的多啊。我只是給你們打下手的……”

    他喉嚨滾動一下,果斷轉移了話題:“您也不用這麼氣。她就口頭討個便宜。您又不是真心的……”

    “不是真心也不行。”數學老師冷冷道,“再給你最後半天,把這礙眼的名字給我處理掉。不然你的下一個辦公室,就是我的保溫杯。”

    行政老師:“……”

    聽筒那頭傳來了其他人的聲音。似乎是其他老師聽到了她的威脅,正在旁邊起鬨。“我也要”“把腦花留給我”這樣的聲音斷續傳來,聽得行政老師頭皮一陣發麻。

    “行……行。我知道了。”他卑微地說著,掛斷了電話,深深吸了口氣。

    *

    於是,當天下午,徐徒然又被叫到了行政處。

    這回還是在課上被叫走的。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其餘能力者都不免湧上一股憂慮。尤其徐徒然這次離開的時間還相當長,直到快下課了才回到教室——不知為何,她回來時的狀態明顯不太好。

    頭上身上都溼漉漉的,衣服上混著血跡和泥水,當她走進教室時,甚至有女生沒忍住尖叫出了聲。

    幾個能力者當即都變了臉色,一下課紛紛圍了上來。方醒雖然搞不太清楚狀況,但也放下卷子,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問徐徒然要不要先回寢室打理一下。

    作為樓層長,她有能從教學樓進入寢室的鑰匙,可以幫她偷偷溜回去。

    “啊?不用不用。反正就剩最後兩節課了。回去我也沒的衣服換……”徐徒然無所謂地擺手,示意一行人先離開教室,到樓上找了間無人的教室——教室裡人多眼雜,著實不適合大聲密謀。

    空教室內,一個雙眼流著血淚的女鬼正在往黑板上寫血書,還沒寫完就被她們轟了出去。朱棠反鎖了門,回來終於忍不住道:“那老殭屍叫你過去幹嘛?刁難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