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三十一章 得失

    “我們事前說好的,明明說好的。商行上下幾百口人等著活命!怎麼能不算了!”



    “侯府這樣朝令夕改,如何服眾!”



    “你們這個樣子欺侮人,威寧候知道嗎?!”



    “焦爺,焦爺,別這樣,別這樣,我哪裡做得不對,還請告知,我改,我賠禮,我給你跪下了!行嗎?”



    砰!



    求情的人被一腳踹出老遠,在地上翻了幾滾才停下。



    嘴裡仍在痛苦地絮叨著:“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啊……”



    “滾!”一個勁裝打扮的壯漢立在侯府門前,應該是侯府裡養的家兵,正戟指其人,聲音兇狠:“再來鬧,殺你全家!”



    告饒的聲音戛然而止,地上那人咬牙忍受了一陣,緩過氣來,爬起身慢慢地走了。



    姜望遠遠地看了一眼,認出來其人。



    當時在裡院壽宴上,武功侯突然來訪的時候,所有人都站起來相迎,有些客人更是迫不及待地迎出門,此人就是其一。



    應該就是那個行為,得罪了威寧候府,讓早先談成的什麼事情泡湯了。



    具體事情無從知曉,但想來對此人所在的商行來說,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可對家大業大的威寧候府來說,或許只像是趕走了一條野狗,無關痛癢,也無足輕重。



    姜望一聲不吭,默默往黑夜裡又站遠了些。



    能說被趕走的這人自作自受麼?能說他愚蠢看不清形勢麼?他怎麼說也代表了一個幾百人的商行,在一般人裡,應該算是有些家底。但在兩位功勳侯爺面前,他能算得上一個屁嗎?



    驟然聽到武功侯的名頭,他敢不連滾帶爬地去迎麼?



    威寧候府就因為這點事情,如此逼迫。



    那個出聲威脅的壯漢,應是威寧候府的家兵。姜望聽得出來,那一句“殺你全家”並非虛言恫嚇,而是切切實實帶著殺機。



    只瞧被威嚇的人嚇成什麼樣,就能知道這句話的說服力了。



    威寧候府隨便一個人出來,就可以動輒殺人全家?



    從此事可見,對威寧候府來說,雍國的律法,簡直是玩笑一般!



    一個規則得不到維護的勢力,是混亂的,是可怕的,也是不穩固的。無論國家還是宗門,都是如此。



    姜望繼而又想到,封越帶厚禮前來祝壽並賠罪,結果卻突然被扣押一事。



    他對封越當然談不上什麼感情,也不瞭解其人品德。但僅就這件事來說,青雲亭這樣一個順安府境內實力最強的宗門,威寧候府說構陷就構陷。連個好點的理由都不願意編,說難聽點,連個罪證都不願意去偽造!



    再想想當時在遲雲山,青雲亭歷史傳承的秘地,焦雄說參與就參與,還成為主導者。不管暗地裡如何,至少在面上,池月仍需對焦雄百般逢迎。哪怕池月的真實實力,明明比焦雄強!



    青雲亭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在順安府甚至是響噹噹的名頭,都要面對如此欺壓,其他人,其他勢力,更是可想而知。



    威寧候對雍國律法的輕蔑,簡直滲透到了骨子裡。



    就像雍國才吃了敗戰,剛從亡國之危裡走出來,威寧候的壽宴就如此鋪張奢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