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三百四十章白燈籠 (為月票一萬零五百加更)




    所以姜望這次離開齊境,是有可能招致平等國報復的——如果都城巡檢府那邊操作得當的話。



    嚴格來說,在姜望已經提前報備的情況下,此行的危險性並不大。黃河之會前夕,都城巡檢府就算決定用姜望為餌,也一定會提供足夠的保護。



    不然回頭齊帝問起責來,誰擔得起?



    黃河之會的三場比鬥,齊國這樣的天下強國,必不能缺席,且場場都要爭第一。姜望如果出了事,難道還要讓齊帝臨時再選一個人參戰?



    溫泉宮也去了,點將臺也指點了,現在人沒了……



    剝一層皮都是輕的。



    從現在到黃河之會開始,可以說這幾個國之天驕,就是齊國上下最金貴的幾個人。他們的合理要求都會得到滿足。



    在備戰黃河之會的緊要關頭,或許參賽者都應該老老實實留在臨淄,那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這些國之天驕想要有更充足的準備,有更充分的歷練,誰又能攔著呢?



    別說姜望只是來星月原一趟,呆幾個晚上就回去。



    那邊計昭南也出了海,說是順便去迷界磨槍,不也沒人攔著麼?



    他們是天驕,是戰士,又不是囚徒。



    當然,參與黃河之會的三個人裡,唯獨重玄遵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府裡閉關的……



    以重玄勝的智慧,都不覺得此行會有什麼危險,那應該問題就不大。



    事實上重玄勝認為,平等國但凡聰明一點,也不可能會咬這個鉤。哪怕都城巡檢府那邊演得再真,這個鉤也太直了……



    若是一路直飛,以姜望現在的速度,一天之內就能趕到星月原。但為了“隱藏蹤跡”,他走了三天。



    要想在旭國的國土上疾飛無阻,不亮出他大齊天驕的招牌來是不可能的。



    對於趕路這種事情,姜望是已經很習慣了。



    無非是趕路、修行,趕路、修行……



    再正常不過。



    但在通過某種方式“看”著他的人眼裡,這三天的點點滴滴,著實讓人動容。



    在星月原外,一處無名的小山上。



    靜置在地上的陣盤,很好地遮掩了形跡。



    陣盤的作用範圍裡,一個國字臉,兩鬢微霜的男人問道:“如何?”



    此時他正盤坐在地上,手裡拿著一個嵌玉點星的羅盤,看外表很嚴肅的一個人,此時倒是不怎麼在意形象。



    他提問的時候,眼睛仍然看著羅盤。



    而他問的那個人,身量較瘦,顴骨極高,正負手而立,仰望天空,眼睛炯炯有神。



    過了一陣,才收回視線,搖搖頭道:“有著易大夫和兇屠大人都讚歎不已的天賦,又肯如此用勤用苦。這姜青羊若是不能夠天下聞名……那也真是天理不昭。”



    站著的這個人,是都城巡檢府裡的三品青牌厲有疚。曾經在太廟外與姜望照過面,曾被馬雄請去專程察看九返侯靈祠裡的線索。



    而坐著的人,自然便是大名鼎鼎的捕神嶽冷了。



    他是前兩年就已經退隱,加一品官位致仕。但很支持現任巡檢都尉鄭世的工作,偶爾仍然會參與都城巡檢府的行動。



    乍一看來,姜青羊一人出門,兩位神臨修士暗中隨行,這排場已經勝過了臨淄城裡所有的公子哥,實在威風得緊。



    嶽冷瞧著羅盤目不轉睛,嘴裡則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要把他弄進青牌?哼哼,當時聽說某些人還對我嶽某人有微詞,說我抱重玄家的大腿……現在呢?他能去黃河之會,可是我們青牌的榮耀了!”



    他們兩人都盯著姜望在,不過“盯”著的方式不同。



    他依靠此羅盤,片刻不離,而厲有疚則依靠自己的眼睛,時不時重點觀察一下。



    雖則是為了引蛇出洞,但在黃河之會前,也確實是不能讓姜望出什麼事。



    厲有疚讚道:“捕神的眼光,自是了得。”



    嶽冷隨口道:“當時可是白燈籠都在爭取……”



    他忽然閉上了嘴。



    厲有疚也不再說話。



    白燈籠這個詞,彷彿是某種禁忌,一旦宣之於口,就要禁止所有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