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春宵 作品

第169章 豪門養子(6)

    彼此之間的曖.昧隨著起床而瓦解, 他們又回到了再正常不過的相處。

    但僅僅是下一刻,這種狀態就又被郝宿的舉動巧妙地打破了。他重新穿上了昨天的外套,拉鍊拉到了最頂端, 有一種被絕對包裹的感覺。

    可是接觸郝宿的那一面同樣接觸過範情,他曾經肆意地侵.犯過他的物品, 將那件衣服穿在身上, 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其他人面前, 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鎮定模樣。

    儘管是那樣罪惡而卑劣,但範情不得不承認,他同樣在那一刻感覺到了無比的滿足。

    弟弟的衣服被他穿在身上, 為他遮擋著。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單純地出於關心在照顧對方, 實際上他卻對對方做足了不能見人的事情。

    範情在端過醒酒湯的那刻, 有一種情感暴|露|的快意。

    他早已在自己沒察覺的時候停下了離開房間的腳步, 視線隨著郝宿的而移動,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對方外套的下襬處。

    為他蓋過的地方, 如今正處於郝宿的上方。他比他要更高一點, 衣服到得更上面。

    某種情景下, 他們在重||疊。不同的時間和空間的維度中,他們享有了同一件衣服。

    不止一次的。

    範情又想起了那件被他悉心收藏在衣櫃裡, 屬於郝宿的衣服。

    無數的夜裡, 他都貼.身穿過。即使是有些舊了, 可布料依舊是那樣柔.軟。

    親-膚-感有時候會令範情在自我給予的渾噩中產生一種錯覺, 他在被郝宿擁抱著。

    那件在郝宿身上大小適當的衣服,被穿到他身上,同樣顯得略大了些。

    堪堪的, 跟這件外套一樣, 遮著他。

    範情絲毫沒有辦法控制住腦海裡的念頭, 他在將情景|交||疊以現實的方式構想出來。

    他想拉住郝宿,想向他表達愛意,想將自己可怕的瘋狂全都讓對方看到。

    要他看著自己是如何地愛他,如何地在夢裡|褻||瀆|他。

    如何地喊著他的名字,想象著他的存在,幫助自己度過一次又一次的難關。

    他想得精神.顫.慄非常,可表面上,在看到郝宿疑惑的眼神時,只能偽裝出一副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模樣。

    已經過線了,郝宿不喜歡男生,他不能再放任自己沉|淪下去。

    範情這樣告訴自己,可同時出國的事情又讓他在絕對的壓迫中擁有了一絲餘地。

    他在矛盾當中,掙扎著想要離開,又會忍不住再靠近一點郝宿。

    週而復始。

    “怎麼了嗎?”郝宿見範情沒有離開,並且還在看著自己,出聲問道。

    對面的人鎮定非常,但身體各方面的指標卻在告訴郝宿,他在緊張。

    “沒什麼。”或許是為了要找一個合理的藉口,又或許只是私心當中的另一種想要和郝宿親近的手段,範情走過來給郝宿整理了一下領口,“這裡沒有穿好。”

    他細長的手指輕扯著,表情正常,仍舊是昔日裡哥哥的作派。

    範情小時候還有過一個夢想,他想成為一個設計師,這樣以後他就可以專門為郝宿設計出各種各樣的衣服了。某段時間內,範情很痴迷打扮郝宿,整天給對方搭配各種各樣的服飾,還給人拍了許多照片。

    照片在相冊裡妥善地放著,被範理收藏在了書房。誰想要看的話,很方便就能找到。

    其中有一張,是範情聽媽媽講了童話故事後,特意央求對方買來了一套小公主裙和一套小王子服。他分別給自己和郝宿換上了,兩個奶糰子顏值高,又可愛,穿上衣服手牽手走出來的時候,可給郝媃給萌壞了。

    就連範理也是笑眯眯的,跟郝媃一起給兄弟倆拍了許多照片。

    範情為了配合公主裙,還特地戴上了一頂卷卷的假髮。

    他本身長得就漂亮,換上女孩子的衣服時,如果不是特意說明,根本就不會有人懷疑他是男生。

    由於那張照片真的太可愛了,以至於除了相冊裡的那一張,郝媃還另外又放大了一張掛在自己的臥室。

    “謝謝哥哥。”郝宿傾身,好讓範情整理得更方便。

    他突然的出聲讓範情才準備要離開的手頓了頓,人繃著,最後又極為認真地看著郝宿的肩膀處,在上面撫了撫。

    昨天被抓出來的褶皺早就不復存在了,可手在搭上去的那一刻,又有了一種同樣的感覺。

    範情很想再抓緊一次。

    他只是這樣試探地懸空蜷了蜷手指,以一種只有他這個角度才能看到的,彷彿是將郝宿抓緊了的姿勢。

    很快就又收回了手。

    “好了。”人跟著一併退開,“肚子餓不餓?昨天我不小心睡著了。”

    原本答應了郝宿要叫醒他的,結果自己卻也跟著一起睡著了,範情心裡又有點懊惱。

    “還好,哥哥昨天照顧我那麼辛苦,會睡著也是應該的。”

    郝宿仍舊保持著俯身的動作在跟範情說話,語氣的溫柔和形態都有一種十分寵著人的感覺,他在讓對方不必懊惱。

    “下回我們訂個鬧鐘就好,省得直接睡過頭了。”

    他輕描淡寫的,就將下回定下了。

    範情知道,郝宿只是隨口一說。就像是久不相見的朋友,偶爾取得了聯繫,客套地說上一句,下回再來找你玩。

    但他們都心知肚明,不會有下一次。

    他也不應該為郝宿的話而感到雀躍與興奮,可還是抑制不住。

    約定的喜悅叫他連臉上的神采都變得更加明豔動人,範情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總是孤高不可及的,可在郝宿面前時,他永遠都是一團柔軟。

    他嗯了一聲,然後才走出了房門。

    “我先去換衣服,等會再見。”

    郝宿覺得範情像是一個小刺蝟,在覺得自己不會被察覺到的時候,就會軟乎乎地向你攤開他的肚皮。

    可一旦被手指戳了一下,就會立刻用刺圍住自己,好保證自己的秘密不會被他人窺破。

    不過,在這其中又會有另一種桎梏。刺蝟為了不傷害到他,在他將手伸過去的時候,總是會將刺收走的。

    他伸過去的越多,刺就會收得越多。等到收無可收的時候,刺蝟就被他抓到手裡了。

    郝宿同樣垂目看了眼自己的下襬,穿的時候倒是不覺得這件衣服那麼大,可到了範情的身上,就變得鬆鬆垮垮起來。

    他走進洗手間,鏡子裡面,俊雅非凡的少年人忽而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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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兩人之後的相處跟先前沒有太大變化,但在經過浴室的事情後,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更親近了,同時,那種似有若無的曖.昧也會時不時浮現。

    尤其是在網球俱樂部的時候,這裡曾經承載了一段他們共同的難以磨滅的記憶。

    範情在浴室又待了很長時間才出來,以前衝冷水澡的話要更快一點。

    但他答應了郝宿,要用溫水,即使對方看不到,範情也不會違背自己對郝宿的承諾。

    溫水只有一個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太舒服了。舒服到他會眯著眼睛,繼續那些不合時宜的想象。

    自從郝宿跟他們來過俱樂部一次,之後就經常會陪他過來。

    陪他。

    範情在心裡擅自用了這個詞,這樣理解也沒有問題,因為最開始的時候郝宿就說過了,想要多跟他待在一起。

    旖.旎的畫風陡然轉向了實際,範情想起自己下個學期就會出國的事情。

    他現在只是向學院打了個申請報告,但要用到的那些材料他這幾天也都陸陸續續準備齊了,只是學院不催,他也就沒有交過去。實際上以范家的實力,如果他想出國的話,隨時都可以,之所以這樣循規蹈矩地行事,無外乎是不捨得郝宿。

    潛意識裡,他並不想走。他在等待一個能夠留下的機會,哪怕根本就沒有。

    就像是用鈍刀子割肉,一塊塊的,既疼,又始終抱有奢望。

    溫熱的水花從水龍頭裡噴灑出來,將範情的頭髮打得更軟。

    黑色的短髮如果沒有特別打理的話,髮尾通常都會捲起來一點,將本身的矜冷感沖淡。

      ;前幾天郝媃和範理難得有空,跟他們兄弟倆分別談了談心。

    在問到範情為什麼要出國的時候,他也只是語焉不詳地表示想出去多看看。

    “那麼遠的路,你捨得宿宿嗎?”

    郝媃不愧是範情的媽媽,一語中的地拿捏住了他的弱點。凡是在范家的人,有誰不知道範情最寶貝的就是自己這個弟弟。

    “有爸爸和媽媽會照顧他,而且我有空了也會回來。”

    範情也不想走,可越是跟郝宿相處,他就發現自己陷得越深。他可以一個人泥足深陷,但不可以對郝宿造成困擾。

    郝宿愛重他這個哥哥,範情不希望給對方留下一個壞印象,更不希望嚇到他。

    “我現在問的不是宿宿,是你。”

    郝媃在問範情,他舍不捨得郝宿。目光溫和卻又銳利,直刺他的內心深處,將那些陰暗的念頭全部揪了出來。

    儘管郝媃的個性十分爽朗,平時又給人一種風風火火的感覺,但對於自己兒子的心思,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兩個孩子都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少年人之間的心思浮動,他們一眼就能分明。

    過往沒有提,是怕適得其反。

    範情聽出了郝媃的意思,再看範理也是神色如常的樣子,可見兩人都已經知道了他的心思。

    他沒有料到,不過在面對父母的時候,他總是比面對郝宿要更加遊刃有餘。

    大少爺連表情都沒有變化,端坐在那裡,腰桿筆直,一副正義秉然的樣子。

    然而他嘴裡說的話卻是:“我不想傷害他。”

    冷冷的,依舊能讓人聽得出來裡頭包含著的難過與失落。

    範情向父母坦誠了自己對郝宿的感情,在不知從何而起的時候,就已經無法自拔。

    “我想過要離宿宿遠一點,跟他少說話,少接觸,可是我沒辦法做到。”

    那樣一個人出現在他面前,他喜歡都來不及,哪裡捨得給他冷臉,拒他於千里之外。

    範情嘗試過,最後都無疾而終。他永遠都只會比前一天更喜歡對方,更愛對方。

    “所以你去國外,是想避著宿宿?”

    “嗯。”範情眼皮低垂,視線凝聚在書房的一支鋼筆上,那支筆郝宿經常會用到,是他賺了第一筆錢時,特意給對方挑的禮物,“我想一個人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