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32章 村中閒話32




    杏哥兒婆母把中饋捏的死死的。



    “咱家給了免費的肥田法子,現在村裡人見了咱家人都和和睦睦的,再加上光宗留府縣了,幾層關係,堂弟婆母對著堂弟親近一些,你都瞧出來堂弟大嫂怕她婆母偏心,她婆母指定也看出來了,沒準藉著做衣服的機會敲打許氏。”顧兆給老婆寬心。



    黎週週聽相公的,心裡踏實不少。



    “還是咱家好,人少簡單沒那麼多矛盾,主要是有什麼說什麼。”顧兆真心實意說。



    不然過日子真成了鬥心眼了。



    果然沒兩天,杏哥兒來黎家玩,黎週週難得主動提起來,問沒惹出什麼事吧?杏哥兒噗嗤笑說:“你一走,我婆母就說成啊,那你給我做條裙子,不然我穿二房的襖子,不穿大房的裙子,你還覺得我偏心二房。”



    許氏當場臊的說不出什麼話,那點小心思被婆母看穿。



    “後來呢?”



    “我做襖子也是話趕話,糊塗的就說出...去了,其實還是有點心疼我買的布和棉花錢,現在大嫂做了,我心裡舒坦了。”



    杏哥兒想不能單他一人出錢出力,也得讓大嫂出一回。



    沒事就成。黎週週徹底是寬心了。



    到了月底,鐵蛋又跑來一次說明個兒家裡擺席。十二月初,顧兆和黎週週便帶著禮去了東坪村。



    蓋屋落地的禮是一塊糖一罈子酒,用紅紙包了二十文錢。這算是很不錯很體面的禮了。給顧阿奶過生的禮是黎週週親手做的短襖、抹額,孫子輩孝敬錢給包了三十文。



    酒席自然是擺在顧四家新蓋的院子裡,熱鬧。



    黎週週和相公進了東坪村,順著路找過去,岳家大變樣了,中間的堂屋左右各加蓋了兩間,灶屋、糧庫也是,這邊用的黃泥牆搭著瓦片屋,正屋是青磚瓦房。



    不過因為中間的屋子老,有些舊,兩邊新蓋的格外新,看上去就不是很利索。這會院子中間擺了七八張桌子,旁邊臨時抹了個泥灶,用來燉肉炒菜上席面。



    黎週週和相公進了屋,先把禮送過去。



    李桂花接了籃子和紅包紙,眼神還瞅著顧兆手裡拿的包袱,不知道裝了啥,鼓鼓囊囊的一大包。



    “這是送阿奶的生辰禮。”顧兆當著村裡人面說。



    李桂花便訕訕笑,收回目光,說:“對著呢,你阿奶還在大伯家,一會接過來一起吃席。”



    “那我和週週去大伯家。”



    “去吧去吧。”李桂花客客氣氣的笑,等黎週週顧兆一出門,先拆開紅包,一瞧有二十文,籃子裡還有糖和酒高興的不得了。



    顧大伯家不遠。



    院牆是矮的一米多高,顧兆和黎週週身高足,一眼就看見大伯孃朱氏正搭晾洗衣裳,不過瞧著神色不好,像是生氣。



    朱氏能不生氣嘛,本來顧四家蓋屋要擺酒席,李桂花非得拉上她家,顧四說他娘六十生日,不然大哥咱兄弟合起來擺酒席,我家是蓋屋,你家是給咱娘祝壽。



    顧大就同意了。



    朱氏氣的是,他們家也掏了一半酒席錢,現在酒席擺顧四院子裡,場面話、人情全讓顧四做了,她婆母說顧四兩口子的好,想起來她的生,給她過壽如何如何。



    結果呢?



    她婆母是十一月尾的,愣是拖了幾天到今天擺席。



    因為顧四查了黃曆,說今個日子吉利。她婆母之前逢人就說顧四好的那些話,現在咋不說了?



    朱氏心裡解氣,同時也生氣,她家白花了銀子給顧四做排面了。



    聽到院子門口有動靜,朱氏開了門,看是顧兆帶著哥兒黎週週上門,對著顧四一家正窩火,朱氏難免面上沒多少熱情,招呼兩人進屋,老太太就在屋裡。



    顧阿奶坐在炕上,長吁了一口氣。



    以為小兒子真實心實意的想給她過壽呢,沒成想——



    “阿孃,兆兒和週週過來看你了。”朱氏說話。



    顧阿奶回了神,就看見推門進來的孫子,眼裡沒別人了,頓時眼淚婆娑說:“誒喲我的兆兒,你可來看我了。”下了炕,又是欣喜,拍怕孫子胳膊,看了又看,“高了,結實了。”



    “阿奶,都是我不是,怕您生氣,一直沒敢過來。”顧兆扶著阿奶坐好,拉著週週說:“阿奶,這是我家週週。”



    黎週週緊張,叫了聲阿奶。...



    顧阿奶剛見孫子是真的滿肚子話到了點,只能先借著哭一哭,如今緩過來了,瞧著孫子旁的哥兒——不像個哥兒。



    沒半點哥兒樣子。



    要是以往顧阿奶肯定不樂意黎週週,要說些什麼,但這次過生,被小兒子傷了心,她心裡也知道老大、老大媳婦生了埋怨。這會想開了,兆兒以前是她疼愛的孫子,如今入贅到了黎家,她也跟著老大過,那就不能再偏著四房了。



    “好好,好孩子。”顧阿奶嘴上說。



    顧兆聽出來是客氣話,不過客氣話也好,免得阿奶說些讓週週難過的話,把禮拿了出來,旁邊朱氏一瞧還是一件新襖子,不由心裡咋舌,這禮可重了,做這個得費不少錢的。



    “娘你瞧,料子好,還是件新衣裳,一會去吃席就穿這個吧。”朱氏說。



    顧阿奶說:“不折騰了,又不是鎮上富貴老太太,就村裡一個老太婆子,過什麼壽,我不想去了。”



    “這哪成,錢都給四弟了,不去不就虧了。”朱氏說話快。



    這話說完,顧阿奶臉上也沒多餘表情了,還嘆氣。



    黎週週見這種情況先看相公,咋辦?咋回事?明明是阿奶過壽怎麼不高興了?



    顧兆先拍了拍老婆手,意思沒事。他在家就愛衝老婆撒嬌,這會哄老太太,笑眯眯撒嬌說:“阿奶,別不去啊。”手裡接過短襖抖開,“您看,這襖子對襟的,鎮上老太太這麼穿,可好看了,咱們村,您老是頭一份吧?旁的老太太可都沒有。”



    “這福字還是我寫的,週週花了好大工夫繡的,您在瞧這抹額……”



    顧兆是嘴上抹油,一會會就把老太太哄的高興了。



    主要是村裡老太太頭一份的襖子。



    顧阿奶皺巴巴的手摸著短襖,又摸摸抹額,短襖上還繡著字,真好啊真好,“這顏色也好,村裡我還沒瞧誰穿過。”



    “我買的時候,店夥計說是府縣才進來的貨。”黎週週答。



    “府縣的?”顧阿奶來了精神,越看短襖越好看。



    旁邊朱氏早都看直了眼,她就是嫁給顧大那天,也是紅布短襖穿上,也沒繡個花,這會婆母的短襖上胸前是福字,袖口領口還有繡花樣,真真的精巧漂亮,眼底羨慕,嘴上說:“阿孃你上身試試看,四弟那兒熱鬧,一會穿出去,可不得有面子。”



    顧阿奶這會沒有不想去吃席過壽的想法了。



    “換上換上,你把我那件前兩年做的新襖裙拿出來,黑色那條。”顧阿奶指使著大兒媳給她拿襖裙。



    顧兆和黎週週便去外頭等了。



    裡頭朱氏給婆母穿戴好,抹額戴好,不用朱氏誇,顧老太先從大兒媳的臉上看出了她穿著好看,這幾天窩在胸口的氣一掃而空,精神抖擻的腰桿子都直了。



    “走走走,去顧四家,咱們過壽,把娃兒都叫上。”顧老太爽快說。



    等到了顧四家,顧老太可是逢人就說老大給她過壽,掏了一半的銀子,誇大兒子大兒媳孝順,又說她這襖子抹額是孫子顧兆和黎週週帶來的禮,是黎週週親手做的。



    “週週對兆兒好我現在是心裡放心踏實了,按理說兆兒入贅,現在成了黎家人,今個還帶了厚禮,這襖子費不少錢,你瞧瞧這花樣,都是孩子想著我,兩人孝順啊。”顧老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