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33章 村中閒話33




    黎週週也不傻,說完了,聲音小了些,“相公,上次已經是三四天前了,我也沒覺得你會拿我——”



    顧兆已經親了上去。



    “我現在身子養好了,週週試試?”



    這一夜鬧得久了些。第二天早上黎週週愣是沒起來,幸好年三十,之前該炸的丸子、果子,今年都提早弄了,也沒什麼要做的,黎週週難得睡了個懶覺,在炕上等外頭光景好了,才起來。



    “爹一早去串門溜達去了,說屋裡太熱憋得慌。”顧兆跟老婆說。



    黎週週才鬆了口氣,不然他這個點起來,爹一定知道咋回事,怪不好意思的...。



    “週週穿新衣服。”顧兆給拿了新衣裳,他自己也換了那身藍袍子,說:“咱倆情侶裝,一會穿上,中午我做飯吃了下午溜達圈。”



    過年給自己放半天假。



    黎週週便麻利換了新衣,說:“我做飯,現在腰也不是特別酸。”



    中午吃過飯,下午兩人便牽著手在外頭村裡溜達了一圈,可能天冷下過雪,家家戶戶都閉著門在屋裡烤爐子取暖,偶爾有人在外頭溜達,瞧見了黎週週和顧書郎便誇讚幾句。



    說新衣好看,兩人走著真般配。



    黎週週便壓著羞澀,說謝謝阿嬸。



    年三十守夜,放了炮仗,新的一年到了。



    平平安安,又是一歲。



    之後便是走親戚,去東坪村顧家,這次去了顧大伯家看了顧阿奶,拿的禮和給李桂花的禮是一樣的。



    朱氏當然高興,熱情招呼兩人坐喝茶。



    等朱氏去灶屋忙活了,黎週週在外頭倒熱茶。



    顧阿奶便跟孫子說掏心話:“你現在是黎家人了,我和你大伯過,你大伯大伯孃人好沒虧待我什麼,吃穿不愁的,以後禮啊別拿這麼重了,不然李桂花瞧見了不好看,時間久了,你要是難了,不拿了,你大伯孃到時候往心裡記,就怕跟著以前比。”



    “你孝順心,阿奶記著,不過在誰家吃誰家的飯,你是黎家人,往顧家拿好的,久了黎家也不愛,你真正要孝順的還是黎大。”顧老太長久嘆了口氣,“當初我攔著不讓你上門當贅婿,可是你偏要,我知道你是想讀書,想繼續考科舉,那是個大花銷,黎家能供你,你要記心裡念著好。”



    顧兆認真說都記在心裡。



    顧阿奶點點頭,又說:“以後你要是出息了,別人說你上門婿,瞧不起你,故意給你下臉面,笑你不是個男人,這都是你自己選的,別把氣撒在黎家,週週身上就成,我瞧著那孩子模樣雖然不好,可是實心眼,對你是實打實的。”



    “別怪阿奶說話不好聽,要是讀不出什麼名堂,沒出息了,就別讀了,黎家也不是什麼富裕人家,好好過日子,地裡莊稼勤快些也是餓不著的。”



    顧兆便認真回:“阿奶我都記下,要是沒指望考不過,便斷了讀書的心思。”



    “好好。”顧阿奶覺得孫子長大了,懂事了,擔得起責任了,滿目慈愛說:“要是李桂花在你跟前說啥不好聽的,拿孝道壓你,阿奶給你出頭。”



    顧四家蓋了屋,擺了酒席。當時顧老太的短襖出了風頭,李桂花後來聽說這短襖布料錢多少,頓時咋呼了,覺得黎週週顧兆上次來拿的禮不算啥了。



    她那禮才值幾個錢,老太太身上的襖能買三份了。



    李桂花也想要啊,尤其那上頭的繡工多好看。



    於是在和朱氏閒聊時,話裡話外透著兆兒雖然入贅上黎家門了,但怎麼說也是一半顧家的,她雖然是後孃,也是勤勤懇懇的給兆兒洗衣做飯如何如何辛苦,如今兆兒的哥兒給她做一件襖子不過分吧?



    李桂花想拿孝順壓,可沒想到她上頭還有個名正言順的婆母。



    且婆母還是一壓壓一雙。



    黎週週和顧兆先去大伯家給阿奶拜年,說了會話,要回岳家時,顧阿奶便跟著一道過去,李桂花剛提了個襖字,顧阿奶先懟了一頓,說她大壽也沒見李桂花給她幾文錢,真分了家,她就不是奶著顧四長大的?沒了...當孃的恩情了?



    這話誅心,顧四哪敢接,先罵李桂花咋忘了給娘備壽禮。



    最後黎週週要走,李桂花也沒敢再提孝道、襖子了。



    初五過後又去了朱秀才家,拿了一塊糖,三斤的肉,上次朱泥匠帶來的布給裁了一塊,沒帶酒。黎週週想著去年時,朱秀才家裡有個孩子,如今約莫兩歲大吧?



    拿這些實在禮更好些。



    朱秀才家還是一如既往,沒什麼變化,堂屋狹小又昏暗。黎週週見朱秀才的娘子和阿孃,十隻手指都生了凍瘡,便接攬了活說他做,可兩人說哪有上門客人煮飯的道理,讓黎週週去堂屋歇會。



    相公和朱秀才說學問,黎週週聽不懂也不想去打擾,灶屋也沒活幹,最後便抱著朱秀才的兒子逗著玩。



    這孩子瘦的,臉上有些發黃。黎週週沒好問,孩子身子是不是不利索。大過年的,做客問這個人家會覺得晦氣。



    只是同樣兩歲大時,杏哥兒家的元元就養的又白又胖的。



    從朱秀才家出來,還去了朱泥匠家,放了禮沒吃飯便回去了。之後日子也不用拜年,在家裡烤烤火做點吃的,黎週週覺得他都吃胖了一些。



    “哪裡胖了?我瞧著週週更好看了。”顧兆說的真心話。



    他倆結婚時,他瘦,週週也瘦。現如今兩人一起長了肉,週週的肉卻長在該長的地方,屁股翹翹的腰細細的——



    咳咳。



    大白天的還是不想了。



    黎週週一瞧相公看他的目光,哪能沒看明白,頓時也不覺得自己胖。



    眼瞅著年過了元宵,順順利利的就完了,結果十三號那天傍晚,天已經黑了,又飄著雪,黎家院門關的早,突然有人敲門,一邊喊:“大伯、週週哥。”



    幸好黎大泡了腳,出來倒洗腳水給聽見了,開了門,一瞧,外頭腦袋、肩膀,渾身是雪是個雪人紮了進來,嘴裡還喊大伯。



    “光宗?”黎大聽出聲了,趕緊抱著往堂屋去。



    “週週你拿著油燈去喊老二。”



    顧兆說:“爹,我去吧,路上雪滑,週週在家還能搭把手給堂弟瞧瞧煮個熱水什麼的。”說著拎著油燈出門往黎二家去。



    黎光宗在府縣學算賬,村裡人人知曉。沒成想今個突然回來了,還是這副模樣,一身的雪,剛打眼一看,臉上好像還有紅痕,不知道是被打的還是凍得。



    黎家裡村口近,黎二家還往上再走一些。估計是黎光宗咬著牙從府縣走了一路回來,實在是扛不住了,這才敲黎大門喊人。



    黎二家已經歇下了。



    顧兆過去敲門,裡頭還磨蹭了會,劉花香開門還帶著脾氣,“大晚上的人都歇了,有啥事不能——”



    “光宗從府縣跑回來了,堅持不住,這會在我家裡。”顧兆打斷直說。



    劉花香本來懶懶散散的一下子炸開了,“不可能!”



    但顧書郎拿這個騙人幹啥。光宗回沒回來,她一去不就知道了?劉花香心裡慌,喊著男人趕緊走,黎二衣服都沒穿利索,鎖了院門,趕緊去黎大家。



    劉花香進了黎大家,瞧不了別的,走路匆匆進了堂屋,一眼就瞅見坐在凳子上像是沒了半條命的光宗,臉還是紅的帶著血印,一看就是指甲撓&...#30340;。



    “誰打你了?!”



    黎光宗見了親爹孃,也沒忍住,一下子哭出聲,說:“娘,我不去府縣了,小嬸打我,阿奶也不幫著我,不給我飯吃,我天天的餓肚子吃不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