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62章 府縣生活22告官




    咋就不經了。



    許阿嬸氣不過說了句,“什麼嫁人,人家黎夫郎是招了婿,相是經經的秀才相,進了官學的。”



    黎老一下子啞聲了,啥?



    還是招婿?



    眾人一瞧,原來口口聲聲說是親阿『奶』的,連黎夫郎是招了婿,相是秀才都不知,這人好意思攀扯。



    黎老回過神時,黎記鋪子關了,瞧熱鬧的都回去,她留這兒沒人搭理,便只能先回去,回去再說。



    老大那短命鬼竟花錢給哥兒招了婿,現在父子倆做生意賺的錢供外人讀書了,這不是白瞎錢,就應該供耀祖,耀祖才是黎家經經的孫子,是能光宗耀祖的……



    黎老回去把一學:“我親眼見著,一會會那錢匣子就滿了,約莫能有二百文。”



    “這麼多?”黎老頭驚了。



    黎老:“反是不少,不過老大那畜生狗東西不認我,說咋辦,那哥兒招的上婿還是個秀才。”



    “秀才……這,回來問問仁。”



    黎仁回來聽娘說,黎記滷煮的鋪子買賣還真是大哥做的,只是一聽一中午就能賣那麼多錢,不由心中難平,覺得處處不如他的廢物大哥,只配地刨土的大哥,如今到了府縣安了家不說,做買賣營生賺的比他多。



    面上不顯,還說:“是不是大哥還記恨我?可當初是大哥提的分家,該分的都分了,再者說即便是分了家,爹孃是生了大哥有養育之恩,大哥怎麼能做的這麼狠絕。”



    “可不就是,狗東西一個。”



    黎仁不想聽娘絮絮叨叨罵人,聽多了,眼下要緊,說:“奉養父母應當的,誰都挑不出理,哪怕大哥家有個秀才,那更應該說理說理,讀書人竟違背孝……”



    馮萍萍在旁邊聽完,知相意思就是讓婆母爹去鋪子鬧,不給錢了那就鬧生意,鬧哥兒的秀才相名聲,遲早會就範的。



    這手段下作,可馮萍萍聽到婆母說:“老大那倆傻的,銀子供什麼外人,就該供咱家的耀祖,以後耀祖出息了做大官,少不了他的便宜。”



    是啊,要回來的銀子是用在耀祖身上的。馮萍萍便不多。



    之後幾天,黎老是知時間『摸』了命脈,不僅自來,還拉著黎老頭一起,兩人看著黎家鋪子幾鍋幾鍋的賣,裝錢的匣子滿滿當當的,眼都紅了,臉值幾個錢?要什麼臉面。



    鋪子生意受了些影響,賣是賣光了,時間慢了些。



    有食客便說:“黎老闆還是要早早解決了不耽誤生意。”



    “對啊,我瞧著兩老人是來要錢的,給了就是。”這人說不腰疼。



    黎週週面『露』不快,說:“一文錢都不給,我們早分了家。”



    黎記開鋪子這麼久,黎夫郎從來都是和和氣氣的,哪怕上次金玉酒樓鬧事,事後還給徐掌櫃送了肉,是個和氣生財的人,從沒見和人說生氣掛臉上,怎麼這回不對了?



    被懟的食客自不快,說:“即便是分了家,那是的爺『奶』,兩位歲瞧著高,還這樣折騰,們這是不孝順。”



    黎老瞧有人幫她說,便湊過去,唾沫星子濺食客一臉不止,還噴到了碗,那食客頓時臉『色』僵硬,手打的東西糟踐完了,頓時後悔幹嘛要多嘴說這麼一句。



    白瞎了錢了!



    這生意鬧得不快。



    “我給再打一份,不收錢了。”黎週週瞧見了說,用他家的大肚缸子裝了兩勺遞過去,還蓋了蓋子。



    這食客羞臊的不,都沒臉端,黎週週給遞了過去說沒事。



    “對不住,我剛衝動說了,們家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黎老闆不像是這對老夫妻所言的樣子。



    黎週週隱忍著沒說,只是神『色』暗了幾分。



    看來是真的有隱情。



    黎老黎老頭瞧這鋪子生意不受影響,該賣的還是賣,便氣不打一處來,說仁認識官差,讓官差拘了黎大黎週週,讓兩人做不了生意。



    方老闆便說:“黎家鋪子後頭的牌匾是府尊大人贈的。”



    當天倆老的被嚇住了,惴惴不安,又是無功而返,回去跟仁說,第二日照舊來,這次不罵了,不拿黎仁認識官差要拘父子倆說事,而是拿顧兆的秀才名聲罵。



    其實一連四天,整個石榴巷子大傢伙都心有數。



    有人覺得黎家父子倆為人實誠,不會是老『婦』口中那模樣,有人覺得是以前黎家沒分家時中生了什麼齟齬,聽了這幾天,約莫可能就是父母偏疼那個老,多分了些家產,黎大可能得的少。



    反有各大五十大板的——即便黎大家產沒多分,好歹父母生了,不該做的這麼絕,看著爹孃這般來討錢,多多少少給一些。



    有偏幫站黎週週家的,周氏就是如此,可大傢伙說起來,許阿嬸便說當爹孃的可憐,一把紀了還哭訴,給幾個錢就算了了。周氏說不對,這兩人整日罵的那麼難聽,要是她一文都不給,絕對是那倆老的沒幹啥好事,才落得今天這般。



    許阿嬸便說又知了,老兩口能幹啥壞事?不就是多給一個子,少給一個子唄。



    周氏說不上來,她不知,被氣得一通,回去氣都不順。



    可黎週週嘴緊,不說到底咋回事。



    到了今天大傢伙終於知了。那老頭老拿顧秀才來要挾黎夫郎,黎夫郎急了說不許,那老頭老頭頓時有了指望似得,得意說就該去官學說理,要官學把顧秀才趕出去,這樣不孝——



    “不孝不孝,們要週週怎麼孝順,們倆當刻薄週週阿爹,硬生生把週週阿爹害死了,們倆還有臉來問週週要錢!”黎大是忍不下去,提了刀紅了眼,咬牙切齒,“們說生了我,我命還給們,們欠週週阿爹那一條命,我先拿了回來。”



    黎大是發了狠,拼著一條命不要。



    黎老頭老先是躲藏害了怕,真怕這老大要殺了他們。



    眾人一聽都懵了,咋回事,這倆老的原來害死了黎夫郎的阿爹?



    周氏終於想起來了,週週之前說他阿爹去的早,四五歲就分了家——



    “爹——”黎週週攔著爹,這幾天都沒哭,可現在流了淚,不值當的,他就爹一個親人了。



    此同時,不知誰喊了聲官差來了。



    黎老頭黎老頓時惶惶害怕沒了,求救似得去找官差,一個說兒子要殺爹孃,一個說要告官要把黎大拉去砍頭。



    “有人寫了狀紙,告黎狗子和黎李氏十九前謀害黎蘇氏『性』命。”官差先逮了黎老和黎老頭。



    兩人當時什麼都說不出,想不出,結結巴巴語無倫次,沒說出一句原原本本的。



    黎週週扶著爹,知是相告的狀敲得鼓。



    “黎叔,黎夫郎,兆弟遣我來接二位去衙,咱們有什麼委屈,在衙跟著府尊大人說個清白。”嚴謹信從人群中擠出來說。



    石榴街今日的鋪子齊刷刷挨著個關,都去衙堂外頭瞧熱鬧去。



    “那老東西鬧了四天,我就說不是個好的,但沒想到還攀扯到了人命。”



    “真的假的?莫不是『亂』說的?”



    周氏挺著大肚子先是呸了口,“要是『亂』說,顧秀才咋可能告狀?還不是那老東西欺負人了,黎家這幾日的生意攪得不樣子,黎夫郎一直沒吱聲沒吭氣,要不是老東西還想『逼』顧秀才的學業,沒了辦法,黎夫郎爹才說了。”



    “真害死了人,那心腸可狠了。”



    “趕緊去聽聽。”



    張家男人本來不願媳『婦』兒去湊熱鬧,大著肚子像什麼,可週氏不啊,坐在鋪子她等消息抓心撓肺的坐不住,還不如去聽一聽,衙不遠。



    於是張家男人扶著媳『婦』一同去。



    衙宛如擺設,好幾都沒聽過外頭的鼓一聲響的,今個終於響了,還是害人命的官司,石榴街的人都去瞧熱鬧,途中聽聞是黎記滷煮的鋪子事,便跟著一起去。



    沒辦法啊,黎記都關了打官司,過去沒東西賣。



    瞧熱鬧的到了堂外站著,頭顧秀才經在了,旁邊還有位男丁,齡都不小,穿著裋褐,面容滄桑,風塵僕僕,其中一位頭髮花白,瞧著古稀老者,躬著腰,一看就是地刨食的下鄉村人。



    等官差押了黎老頭黎老到了,圍觀者自覺躲開避讓給一條。



    嚴謹信護著黎叔和黎夫郎,來的途中說了,莫怕,府尊問什麼答什麼便可,一切都有兆弟在。



    進了堂。



    嚴謹信便留在外頭鄭輝站在一處觀看。



    顧兆見爹和週週過來,之並排。等府尊升堂,敲了驚堂木,掀了袍子跪下行禮。



    按理顧兆身有功名,可不跪。



    可顧兆跪了,爹和週週一同跪著。有顧兆在旁邊,黎週週和黎大一下子了神,尤其是黎大,剛死都不怕了,還怕現在見官嗎?



    狀紙遞上,寫的一清二楚。



    旁邊師爺唸了狀紙,告狀者是顧兆和黎週週,兩人頭應是,被告的是黎狗子和黎李氏,兩人惶惶不知搖頭頭,只是喊冤。



    “肅靜。”師爺提醒,讓黎老頭老禁了聲,該問什麼回答什麼,不許多言,否則先打板子。



    狀紙是顧兆寫的,條理順,什麼份什麼事情寫的一清二楚。



    府尊問堂下黎狗子黎李氏是否認罪。



    黎老嚇得哭說:“大房兒媳『婦』是自病死的,關我啥事,我給他煎『藥』了,只是沒錢,就多煎幾回,誰知他命短沒福氣就死了。”



    “是否家中真的沒錢?”府尊肅穆問。



    黎老支支吾吾不敢答。旁邊叔便把當分家事說了,因為紀大,府尊免了跪,叔這麼大把紀第一次見官,顫顫巍巍的,可交代清楚了。



    當是前黎大媳『婦』兒小蘇小產了,緊跟著壞了身子生了病,寒冬臘月的黎老伺候煎『藥』,說過一個不值錢的哥兒喝什麼『藥』,連個崽子都下不了,一副『藥』煎的了白水……



    “分家時,黎大得了旱的產不出糧食的旱地五畝,是我們村長輩看不過去,偏心不能這麼偏心,黎家老屋都是黎大那時候出力氣蓋的,後來多得了慌基地一塊……”



    “銀子一個沒有得,當時後辦喪事,黎李氏自認了當時有八十兩銀子,我聽得真切……”



    外頭圍觀湊熱鬧的一聽,頓時譁,這不是沒錢,分明有八十多兩銀子,可幾十文的要錢愣是不給出,聽村叔說,那黎家老屋祖宅還是黎大出力氣最多給蓋的。



    叔拿了分家契出來,村長在,戰戰兢兢老老實實說了明白。



    黎二到了。



    原是沒請黎二過來的,是黎二聽了自跑過來的,可到了堂上就不敢多說,好歹是生他養他的父母,只是流著淚說:“難不就黎是倆兒子,我和大哥都不是嗎。”



    黎老頭老轉頭就罵黎大黎二畜生,當初就該溺死了,竟來告父母,造了什麼孽生下們。



    堂鬧哄哄一片混『亂』。



    府尊敲了驚堂木,肅靜了,才說:“今日告們二人者並非們兒子,黎大黎二並未忤逆父母,何談不孝?再敢擾『亂』堂秩序,板子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