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158章 建設昭州58




    “就說在村裡時,定個親也能好好相看下,男的相貌不提,家裡幾口人,養豬養雞多少,下地幹活如何,對待父母如何,有沒有動手的習慣,是不是遊手好閒偷雞摸狗的?”



    “就是定了親,農忙時,男的還主動上門給你家做活呢。”



    當然柳樹在孃家時與嚴謹信定親,嚴謹信沒上門幹活,一是嚴謹信要讀書,二是柳樹家男丁多,地不咋多,忙的開,嚴謹信上門了,他娘還嫌要管飯顧一口吃的。



    當時日子就是艱難。



    但村裡其他人家女孩定親他見識過,家裡人口單薄的,那未來女婿就上門主動下地,又是割麥子又是挑水砍柴的,後來女人嫁過去,聽說日子過得很滋潤,男人疼人勤快,女的賢惠肯幹,兩口子一心,日子哪裡又過不好的道理?



    “別學那些門戶的規矩,束著自己了,你就是村裡沒規矩的丫頭,怕什麼?對那些沒安好心的潑辣些不吃虧,對著真為你好的,咱們也能退讓一步兩步。”



    柳樹嫁進嚴家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沒婆媳矛盾,過日子都有摩擦,可要是一點半點的小事吵起來說跟嚴謹信過不下去了,那日子別過了,也別活了。



    這一通話,柳家妹子記在心裡,經歷了兩次磨難,終於是懂了。



    六月中,柳家妹子跟著梁管事的車隊出了京,天氣炎熱,坐在馬車裡,也不敢下來走動,水都不敢多喝,唯恐耽誤了車隊行程。



    還是走了幾日,梁從發現不對勁,之後能在鎮上客棧過夜就這般,白日趕路也時不時休息下,讓柳家妹子能方便方便。



    “……怎麼也沒隨身帶個丫頭婆子的。”梁從是自言自語唸叨,就算是京裡嚴府的下人不願去昭州嫌路遠,那牙行買個小丫頭也夠使喚的,從嚴家種種來看,對這位妹子也是十分關心愛護的,自不會是捨不得買人的銀錢。



    沒買人,因為柳家妹子說村裡人身邊哪裡有伺候的。



    小樹聽了覺得對,想著銀錢給帶上了,這去唐州也是熟人,不可能坑他們,到了唐州到了週週哥那兒,那更是自己人了,就沒說買人這事。



    “回頭你到了昭州,有什麼缺什麼了再買。”



    黎週週是八月初到的唐州,他先是到兩浙,帶著陳家兄弟進了梁府,把首飾這單給結了。陳家兄弟之前以為唐州知州府已經是大排場了,可到了兩浙的梁府,才真的開了眼,知道什麼是底蘊什麼是名門望族了。



    之前吉汀李家的小哥兒,同他們家手藝師傅說做花樣圖案,兩兄弟包括那師傅還覺得小哥兒年輕,不知道什麼好壞,那般簡單的東西,怎麼能入貴人眼呢?



    貴人嘛,尤其是有錢的,自然是越繁瑣越好,才顯得富貴榮華。



    霖哥兒也不是要求全都是,而是梁府的三少夫人是個讀書清靜性子,十分溫和嫻雅,不爭不搶不愛說話,穿戴首飾也很素淨。



    他後來聽老闆說,這位夫人家世也清貴,只是沒落罷了,入了梁府這樣的家裡。霖哥兒聽出來了,老闆是想說,這三少夫人是真的喜愛素雅首飾,還是因為‘窮’花不了大把銀子做富貴的。



    “我覺得三少夫人應是愛素淨的。”霖哥兒想了下,又添了句,“要是我這樣的出身,到了梁府那樣氣派的家中,就是上頭長輩仁厚,給我大把銀子做首飾,我也不會真穿的雍容富貴來,一是不習慣不自在,二是花人家錢好像也不太好。”



    黎週週:“你說的在理,不過三少夫人素雅首飾多了,咱們在做素雅的那不就是和往日習慣沒什麼區別?最好再這素雅上頭添幾分貴氣,又低調內斂,又和以往不同,這才沒白花銀子。”



    霖哥兒眼前一亮,覺得老闆說得對,可又苦惱,這該怎麼做?是想了半天琢磨了半天,才出了幾個花樣,後來同師傅一邊聊一邊再改。



    黎週週沒說的是,梁夫人藉著大家都做首飾,給三少夫人也定了,還說了別太素淨了,做好了,也該出去走動走動。這便是要帶著三兒媳見客,既是出門見貴客,三少夫人是梁家門面,又是嫡出的兒媳婦,自然不好太素淨了。



    在自家府邸穿戴什麼的都隨性,可出門在外就不能這般了。



    這次梁家幾位少夫人的首飾,唐州知州府的五娘是做的清麗些許,倒是前頭的三少夫人款式素雅中帶著幾分華麗貴氣。



    五娘才嫁進來,嫁妝多是富貴,唐州知州夫人恨不得把貴的值錢的全塞給女兒,因為清麗素雅的少。如今多了這一奩盒,五娘也喜歡鬆了口氣。



    三嫂對她很好,婆母也沒刻薄她,那她也該知道事。之前才進門那段時間,她穿戴整齊去給婆母請安問好,結果被二嫂無意挑了句,誇她穿的好看,天天不帶重複的,多新鮮啊。



    回頭五娘就覺得不太好,後來有了身子,就藉口肚子重不想戴太多壓得頭疼,可她那首飾都是華麗的,少戴幾樣,是不倫不類的了。



    頭上輕了,衣裳貴重。新做了衣裳,可頭飾又不配了。



    如今正正好。



    三少夫人握著一支玉蘭朱釵,這玉蘭花質地透亮是粉色的,中間銜著一顆瑩潤的珍珠,又是素雅又顯得貴氣。



    “這顏色襯你,粉色好看啊,顯得人年輕嬌嫩。”大嫂誇讚,尤其那顆珠子,瞧色澤定是不菲。



    這昭州人真是實在,給她們出的東西質地樣樣上品。



    梁夫人可愛那尊菩薩像了,對著週週也叫的親近,說:“你這孩子,樣樣都是頂尖的送,真是實在。”聽聞還有流光綢、罐頭、乾貨,於是一揮手也買了許多。



    “本來是送伯母的。”黎週週說。



    梁夫人闊氣又直爽,“那你叫我一聲伯母,我做伯母的支持支持自家侄兒,這有什麼不可?拿著吧,都是好孩子。”



    在兩浙留了三日,之後轉水路、陸地到了唐州,可不是八月初了。



    梁從是七月低到的唐州,他租了個院子,直接安頓下來,天天讓人去昭州商宅子門外瞧,後來唐嫂子男人就說:“梁老闆,您歇歇,要是主人家來了,我差我兒子跑一趟,給您送信。”



    “那也成。”梁從嘴上這麼說,可心裡急,還是讓手下跑著親自看,這次不是去宅子看,而是守城門口。



    黎週週是前腳剛進唐州城門,後腳梁從就知道了。



    見了面自然是一通的寒暄,說些買賣生意貨物多少,梁從聽這次還有乾貨,自然是要見識見識,那些果子乾其實梁從一般般,對著海產的乾貨,梁從是喜不自勝,發現商機了。



    “這東西怎麼還鹹鹹的?”



    “海里撈的,曬乾了就鹹,這可不是鹽。”黎週週知道梁從意思。



    梁從當即笑,“自然了,這海帶長得哪裡像鹽了,就跟這地裡種的菜一樣,海里長出來的,那鹹味和那菜葉子上帶的土差不多,總要多多少少帶一些的。”



    聽梁從胡扯了。



    什麼海帶、紫菜、乾的扇貝肉、蝦米等等,梁從雖是愛這個,但覺得這類乾貨是走的普通老百姓手裡,富貴人家也會買,但不是為了鹹味。



    都有去處。



    然後梁從嚐了個果子乾,那果子乾黃燦燦的,吃起來不是乾乾脆脆的,而是略帶幾分粘牙,可嚼著都是果子肉,真香。



    “這是什麼?還挺好吃的。”



    “芒果乾。”



    要要要。梁從每次到唐州‘進貨’,那是老鼠掉米缸的快樂。說句公道話,黎老闆東西好,要價還便宜,童叟無欺,這樣的商賈,哪怕不是家主的關係,梁從都是要看重結交的。



    說完了生意事,契書籤好了,梁從要回去拉銀子,才想起來一件事,一拍腦門,趕緊說:“我給忘了,是嚴夫人的妹子。”



    “你不說我也忘了,這次還要勞煩你幫我給他妹子帶份嫁妝。”



    “嫁妝就不用了。”梁從也沒吊人,直說:“那混賬玩意五月退婚了,鬧得沸沸揚揚的,還告到了朝廷……”



    “告到了朝廷?”黎週週擔心了。



    梁從立即原原本本說了一遍,黎週週一聽沒事頓時安心,又聽到小樹妹子要隨他去昭州,便知道這姑娘肯定是受了委屈了,活不下去沒路了,才只能孤身背井離鄉的同他這個陌生人去陌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