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195章 功成首輔32




    聽完了,原來如此。和那昭州杯還不同,這個娛樂賽辦三天,必須是成年百姓參加,不分男女夫郎,只要踢的好了都能過來,踢半場,最多五人對五人,最少三人對三人。



    這是半場賽,還有進球賽,這是個人的,誰進球多了就是第一,前三分別有三兩、二兩、一兩銀子拿。半場賽得自己組隊,一方贏了,團體銀子有五兩。



    分下來,每個人不得半兩銀子。



    這可是好事。



    “誰都能去?”



    “報名要交錢嗎?”



    “想去試試就成的嗎?”



    敲鑼的說:“那可不成,去蹴鞠場上定點射球,要是一盞茶的功夫能進五個一分球或是兩個二分球,才能有資格報名,不要錢。”



    這可難了。



    也是防止一聽比賽有錢拿,不管自己會不會踢都想來試試。這是給真愛蹴鞠愛踢球,平日裡也有踢的人辦的娛樂賽,今年不會沒踢過沒關係,明年還有,可以練練嘛。



    也是一項全昭州百姓運動,強身健體豐富精神娛樂的活動。



    “那啥時候辦?”



    “現在練成不成?”



    “十一月中開辦,想練了回去練,報名時間到十一月十號就停了。”



    有心動的也有瞧熱鬧觀望的,反正昭州城裡的蹴鞠球如今賣的還挺好,這商賈也不算黑心——不敢,這可是顧大人要辦的比賽,球是消耗品,又不是一隻用一輩子,自然不敢漲價,不漲價不說,現在買球還送一些搭頭,什麼腳腕手腕護具、髮帶之類的。



    昭州百姓每日可精神奕奕了,上班的、做買賣擺攤的、吵架拗流氓進衙門的——這個少數,不過吵架常見,這麼大的昭州城,大傢伙生活一起,左右鄰居難免發生摩擦來。



    其實顧兆還挺喜歡看吵架——不是他變態。



    就有種踏踏實實過日子雞毛蒜皮小事摩擦發生口角的切實,不像忻州那邊,百姓們臉是麻木的,神色空洞,像是黑白電視演的默片。再說這邊時下吵架不愛動手,婦人、夫郎們嗓門高亮,罵人詞彙也沒現代那麼粗鄙直白,話語小詞一套套的,有理的一般是大獲全勝,鬥志昂然的凱旋而歸。



    沒理的嘛,自然是灰撲撲的,得著下次一定繼續來。



    反正還挺鮮活的。



    沒脾氣沒性子哪能是人,喜怒哀樂各個不同。



    顧兆回到了昭州,就愛去逛街,去看百姓們過日子,有時候買上兩筐的菜回去給家裡說加菜——



    兩個攤販起爭執了,顧大人湊人群后頭聽著,時不時嗯嗯兩聲斷理來。



    最後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顧大人。



    裡頭掙得臉紅脖子粗的當事人們嘎的歇火了,同著圍觀人群紛紛扭頭看顧大人,一看,還真是顧大人——



    “我聽清楚了,你嫌他菜賣的便宜擾亂了你的行情賣不出去。”



    倆攤販就在一起擺著,賣的還是同款菜。剛一個買主兩家都問了,自然是挑便宜的賣。



    賣貴的就委屈說:“先是我來的,這菜我家專門挑好的摘了,葉子都是新鮮的沒個蟲眼,我菜頭的根泥都去幹淨了。”所以賣的貴一文。



    “我剛放下,他就湊過來,每次買主先問我看我菜好都要要了,他在旁邊喊價吆喝說他的便宜,還說這菜拿回去自己擇洗也一樣。”



    賣便宜的自然也喊委屈:“這地方又不是他家的路,人人都能擺……”



    你說這理怎麼判?



    大家齊齊看顧大人,覺得顧大人斷案如神。顧兆:……我只是來看熱鬧的。



    “這菜我都買了。”顧大人如此說道。



    都是他的百姓,都各有道理,你說為了這些生計奔波的人,能怎麼斷官司?難不成還拉去衙門抽鞭子不可嘛。



    普通百姓過日子的事,其實沒什麼轟轟烈烈黑白分明的,大抵都是如此,道不清說不明各有道理,或是知道誰對誰錯了,可都是親人,只能含混過去。



    這日黎府幾個院子都上了一盤綠葉子菜,倒是挺好吃的,不過就是略多了些吧?這涼拌的、炒菜,就是湯裡頭都放了。



    孫沐覺得奇怪,一問怎麼回事。



    老僕立即是含笑把今日顧大人出去聽熱鬧結果被纏上要他斷官司,他斷不了乾脆全買了兩大筐的菜給學了。



    孫沐望著那一桌的菜笑,白茵也笑,一聽緣由,“那確實只能買了。”



    “這小子,吃菜吃菜。”



    幾個院都聽了這回事,那幾道綠葉子菜倒是鮮美了——下飯的熱鬧話可好聽了。



    顧大人顏面沒了!



    “誰嘴這麼快。”顧兆嘀嘀咕咕的唸叨。



    黎週週給相公夾菜,正好是一筷子綠葉子菜,便笑說:“還能誰,你回來拎了兩筐可是學了一通。”



    顧兆:……



    “週週!”



    然後大口吃掉週週夾的菜。



    黎週週說:“相公回來這些日子,愛出去玩愛踢球遛馬,愛去街上逛一逛聽聽熱鬧,跟以前可是有些不像。”



    以前的顧兆在昭州是幹不完的正事,操不完的心,精力充沛,八卦熱鬧什麼的,那是沒工夫時間聽,斷官司都給你斷的乾淨一言堂。



    這次回來變了些。



    黎週週是對相公哪個樣子都愛,他看相公,“是不是忻州那邊的事,擾的你煩心卻沒辦法解決?”



    “……是有。”顧兆放下了碗,“見了忻州受害百姓那兒,我這次回來心態也變了些,覺得老百姓的踏實日子,哪怕是吵架爭執也是難能可貴的。”



    起碼有的吵,有精力吵。



    “我捐一些銀錢——”



    “錢先放一放,忻州近年來財物賬面上還是可以,如今朝廷派了駐守的將軍過去看著,兵馬糧草也不用忻州管,暫時先不送,那邊情況我知道,你送多了銀錢去,我又不是忻州的知州,不可能管的太細,銀錢遲早要讓那邊官藉著名頭給用完。”



    “給我暫時也不用,咱們一家的,我要是缺了會張口。”



    黎週週就不提捐銀的事。



    “……看吧,我想天下太平百姓能過踏實日子,可都由不得我。”顧兆想到火藥這玩意,還有昭州的鐵礦,可這些東西以他的身份拿出來,即便他是好心好意,也會被曲解,只會讓全家受性命之憂,落個造反的名頭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