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碩莫薯 作品

第665章 奇哉怪哉

    地點在西郊,很巧,位置就是章松陵之前的院落,也是章松陵被福三和綠珠弄死的院落。章家倒了後,這處院落就荒廢了,本來就是“私建”,沒人注意。院落很安靜,有些荒蕪,探馬們持刀散開,將院落包圍的水洩不通。信上只寫了地址,沒寫具體什麼情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守。江月生不敢大意,打了個幾個手勢後,探馬們翻上了牆頭。觀察了片刻,探馬們搖了搖頭,示意院落內看不到人。院落的大門是虛掩的,江月生一腳踹開,眾人快步而入,楚擎跟在後面。屋內是有人的,腳步聲與踹門聲驚動了屋內的人,一個裹著被子吸溜著鼻涕的傢伙走了出來。江月生神色微變,下意識按住了劍柄:“吳王果然在這裡!”探馬們紛紛抽出長刀,將這人圍了起來,如臨大敵。五十歲左右,鬍子拉碴,披頭散髮,揉著眼睛一副剛睡醒的模樣。昌承恪有些虛胖,長的既不威嚴,也不俊朗,就是…很普通,普通的如同一個尋尋常常的富家翁,面色紅潤,吸溜鼻涕的樣子,有些滑稽。“他就是吳王?”楚擎帶著幾分不信任的表情看向江月生。江月生滿面戒備之色,沒有回答,而是對著昌承恪施了一禮:“末將江月生,見過吳王殿下。”“阿嚏。”昌承恪打了個噴嚏,面對持弓握刀的探馬們,擦了擦鼻涕,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免禮吧。”楚擎都被氣樂了。這是給你行禮呢嗎,這人傻了不成。昌承恪裹了裹身上披著的被子:“馮洛死了沒?”沒人吭聲,昌承恪神情突變:“死了?”江月生搖了搖頭,昌承恪的臉上,呈現出一種極為莫名的表情,似是有些慶幸,也似是有些失望。轉過身,昌承恪直接回屋了。江月生對探馬們再次打了個手勢,探馬們用刀鞘將所有窗戶都砸開,確定了屋內除了昌承恪沒有任何人。“混賬,將窗戶都給本王關嚴實了,凍死個人。”屋內的昌承恪吼了一聲,依舊沒人搭理他。楚擎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了,這裡怎麼除了昌承恪外一個人都沒有,連邊軍精銳不在這裡守著,就怕不這傢伙跑了嗎?楚擎內心滿是疑竇,對福三打了個眼色後,快步進入了屋中。昌承恪正蹲在火爐旁烤著火,身上依舊披著厚厚的被子。火爐上面還有個茶壺,旁邊放著好多饢餅以及一些凍的邦邦硬的醬菜。轉過頭,上下打量了一番楚擎,昌承恪斜著眼睛問道:“你就是楚擎?”“千騎營統領,楚擎,見過吳王。”“追隨本王如何,本王若是日後得了大寶,封你個柱國將軍,怎麼樣。”楚擎滿面無語,都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話了。昌承恪又坐回在了冰涼的床榻上,裹著個被子,盤著腿,哆哆嗦嗦的,嘴裡也不知是在嘀咕著什麼。楚擎皺著眉頭望著這位吳王殿下,滿臉問號。他實在是無法將眼前這位富家翁一樣的傢伙和吳王聯繫到一起,和當年八龍奪嫡時最有市場競爭力的吳王昌承恪聯繫到一起。按照他所瞭解的情況,太上皇是有意要將皇位傳給老四的,但是朝堂之上支持吳王的人卻是最多,要不是陶若琳出謀劃策的話,皇位很有可能就被眼前這個胖子給得到了。事實上,直到天子如今穩坐王位,就說如今世面上的這些王爺,對老四依舊有威脅的,還是吳王昌承恪。可楚擎死活看不出,這瞅著面了吧唧的傢伙到底有什麼本事能讓君臣如此忌憚。不但看不出來像是個王爺,甚至還有些神經質。往那盤膝一坐,哆哆嗦嗦的,還自言自語,也不知道是在低聲嘀咕著什麼。“吳王殿下。”楚擎試探性的開口道:“天子,邀您入宮。”“哦,好。”一個哦,一個好,說完後,昌承恪又吸溜吸溜鼻涕,緊了緊被子站起來了,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神色。眼看站起身,昌承恪一臉警覺之色:“騎馬?”楚擎啞然失笑:“馬車。”“車內有火爐?”“有。”昌承恪露出了笑容,這才邁著步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繼續嘀咕。“京城今年怎地這麼冷,凍死個人。”福三看了眼楚擎,隨即快速出屋,繞著屋子走了一圈。雪是今早才下的,屋子後面沒有腳印,也沒有其他藏身處,一覽無餘,這處院落,的確只有吳王一人,至少在昨夜之前,院落中只有吳王一人居住。眼前的一切表明,昨夜之前,是沒有人看守吳王的。而楚擎是夜裡才去的英國公府,也排除了有人見到千騎營探馬包圍英國公府後跑來通風報信的可能性。可既然沒人看守,昌承恪為什麼不跑?馬車不大,福三為了貼身保護楚擎,也鑽了進去。楚擎與昌承恪相視而坐,後者還是裹著被子,一副極為怕冷的模樣。楚擎將白狐裘脫了下來,遞給昌承恪。昌承恪打著哆嗦蓋在了膝蓋上。福三低下頭,又往火爐了加了幾塊炭。昌承恪有些好奇:“這炭怎地沒煙火?”“無煙碳。”“無煙碳?”楚擎笑著解釋道:“樹枝、鋸木、糧食殼、植物桔梗,粉碎後烘乾擠壓,在高溫炭化後燒製的,才搞出來沒幾天。”“哦。”昌承恪似乎並沒有什麼興趣,打了個哈欠,歪著腦袋閉目養神。楚擎有很多問題想問,可一時不知該從何開口。昌承恪給他的感覺,不像是王爺,就好像是一個…一個極為平凡的普通人,就好像出租車的司機一樣,你可以隨意和他聊天,他都能應付你兩句,真的一點都不像是王爺,不威嚴,也看不出有什麼城府。可事實卻是,八龍奪嫡時,大部分朝臣,都看好昌承恪,尤其是文臣,幾乎都快要一邊倒的支持這傢伙了。想了想,楚擎問道:“王爺在那院落中,待多久了?”“許久了。”昌承恪睜開眼睛,混不在意的說道:“那些軍伍給本王護送到郊外後,本王獨自一人…怎地也有十幾日了吧。”楚擎和福三面面相覷。兩個關鍵詞,一,護送,二,獨自。這也就是說,昌承恪,不是被綁來的,除此之外,一直以來都是他一人在這裡,隨時可以跑,但是卻沒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