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碩莫薯 作品

第680章 爹與兒子

    帶去邊關的人,基本定下了,各種型號的妖魔鬼怪。福三不用說,死之前,會跟著楚擎到天涯海角。肖軼是地頭蛇,跟著一起回邊關。南宮平是個未知數,雖然是全能型人才,但是南宮璽未必會同意,已經一天一夜沒有消息了,楚擎懷疑這小子已經被打斷了狗腿在南宮府中養傷了。昌賢不說能力強不強,主要是這個皇子的身份能解決不少麻煩。童歸這個太子的保安頭子,也帶著三名宿衛和十名禁衛離京,保護昌賢。最後則是倆耍雜技的二百五,付家的二百萬貫銀票送來了,自此,楚擎算是湊了個整,湊出了駭人聽聞的千萬貫。楚擎還去了趟戶部,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麼年輕的官員看的上眼帶去邊關。真別說,倒是有幾個觀政郎和品級不高的年輕官員,雖是出自世家,但卻不是京中世家,頗為幹練。可最後楚擎還是絕了這個心思,就瞅瞅這些年輕官員吧,都瘦脫相了,和狼狗似的,皮膚還白皙,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楚擎都怕他們去邊關走著走著在死半道上。人沒找到,和邱萬山聊了一會關於商會的事,也不知道南宮平會不會說服他叔父,要是說服的話,商會的事也沒辦法交給同樣跟著去邊關的昌賢了,所以拜託邱萬山暫時接手。一天天閒的只能睡大覺的邱萬山倒是沒什麼異議,還提出了一些獨到的見解,說是可以和衛長風聊聊,讓商會和戶部保持一定的“合作關係”。楚擎聽之任之,老邱和老衛吃的鹽比他腳都鹹,怎麼辦都成,讓倆人自己拿主意就好。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還有兩天就到除夕了,楚擎定在除夕前一天走,也就是明天,主要是為了給世家們添堵。他故意放出消息,說是年後走,不想讓這群世家們過個好年。衙署之中,楚擎支著腦袋打著哈欠。這幾天該準備的,他都準備了,所以沒事的時候就在瞭解邊關的情況,通過肖軼來了解。提起邊關,帥小夥肖軼滔滔不絕。楚擎從肖軼的臉上能看出來,對方喜歡邊關,這個文武雙全的傢伙,本是天潢貴胄,可卻喜歡待在邊關,用肖軼的話來說,就是在邊關當個軍伍,比在潿江以南當紈絝子弟要好,軍伍可以保家衛國,而紈絝子弟只是虛度光陰的行屍走肉。人生價值,楚擎知道,這就是他不瞭解的領域。這世上有一種人,同樣一個環境,卻造成了不同旁人的三觀,就如同肖軼,他去邊關,不是為了證明什麼,只是為了體現人生價值,僅此而已,旁人難以理解。包括楚擎也不理解。“邊關四光,大鍋裡的底兒,騎兵們的刀,頭上的月亮,還有新卒的腚瓣子。”肖軼露出了孩子一般的笑容:“末將記得剛到邊關時,皮膚白著呢,同袍總是笑話末將,還管末將叫俊娘們,末將哪能容的了他們,大打出手,揍了他們個滿地找牙,掌旗的就罰末將,綁在點將臺上曬著,曬了足足兩日,末將被放下來的時候,發現皮膚黑了,誒呦,高興的不成了,又打人,打了人又被曬,曬了再打,慢慢就黑了,再也沒人管末將叫俊娘們了。”楚擎豎起大拇指:“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他並不覺得軍伍不管肖軼叫俊娘們的原因是因為曬黑了,應該是被揍怕了。肖軼就和八輩子沒說過話似的,喋喋不休的講著邊關的事。拿沙子洗澡、餓極了晚上睡覺做夢啃同袍的腳丫子、第一次出關就碰到了涼戎斥候、騎馬騎的大腿內側全是老繭,驍騎營騎卒第二日走路都是外八字。講述這些瑣碎的事情時,肖軼臉上洋溢著大大的笑容。從肖軼的臉上,看不到悲苦,只有嚮往,彷彿邊關是他的天堂一般。楚擎知道,肖軼熱愛邊關,熱愛邊軍,哪怕邊關苦,哪怕邊軍窮,他依舊熱愛,這個叫肖軼的傢伙,天生就是一個軍伍,一個純粹的軍伍。楚擎也終於知道,肖軼為什麼可以在隱瞞身份毫無背景之下年紀輕輕混到了五品奉車都尉,因為他熱愛自己的職業,全身心的投入,為自己的“事業”奉獻著,奉獻一輩子。江月生推門走了進來:“大人,吳王拜見。”楚擎沒好氣說道:“他又來做什麼?”“不知。”肖軼詢問道:“那末將先告退。”“沒事,你待著吧。”楚擎也是無心之語,根本忘記了肖軼和吳王的關係。最主要的是,肖軼聽到吳王來了,神色如常。肖軼跑上角落裡和福三一起看昌律去了。就這麼幾天的功夫,肖軼和福三混的和親哥倆似的,讓江月生很是嫉妒,他是死活不明白,福三為什麼從來不懟肖軼,總懟他。其實道理很簡單,因為肖軼從來不裝b。吳王很騷包,穿著蟒袍,雙手插在玉帶上,被探馬帶進來後,那表情,那走路的姿勢,和跑親戚家串門似的。往那一坐,吳王四下打量一番,目光掃過肖軼和福三時也沒停留。“堂堂的千騎營大統領,班房豈能如此寒酸。”楚擎翹著二郎腿:“那你資助個十萬八萬的,我重新修葺一下。”“你怎地開口閉口就是錢。”“說,找我什麼事,我這忙著呢。”昌承恪也不氣惱,笑著問道:“本王怎麼說也是當朝王爺,有吳王封號的王爺,你怎地如此不知尊卑。”“大哥,我是天子親軍,你什麼個鳥樣,天子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讓我怎麼對將來一定會成為亂臣賊子的你表示出尊敬?”“倒也是。”昌承恪哈哈一笑:“真性情,本王欣賞你,好,待有朝一日本王奪得大寶,你也為本王統領親軍如何。”“你怎麼不去印度玩蜥蜴去?”“蜥蜴是何物?”楚擎懶得搭理這傢伙,哈氣連連。昌承恪就和個精神病似的,拍了拍桌子:“來人,為本王奉茶。”福三根本沒動彈,門口的江月生裝作沒聽見。千騎營就這樣,楚擎什麼臉色,他們就什麼臉色,除了黃老四,楚擎看誰不順眼,他們也看誰不順眼,毫不掩飾的不順眼。肖軼不瞭解這個情況,傻了吧唧的站起身提著茶壺走了過去。昌承恪抬起頭,突然愣了一下:“咦,本王為何瞧著你有幾分眼熟?”肖軼給昌承恪泡著茶,不以為意的說道:“我是你兒子。”“本王還是你爹呢。”昌承恪沒好氣的看著楚擎:“你這手下怎地胡言亂…”說到一半,昌承恪突然面色大變,又扭過頭,望著肖軼:“你…”肖軼微微一笑,樂呵呵的。昌承恪騰地一下站起身,滿面不可置信:“軼兒?!”昌軼將茶杯放在桌上:“看,就說我是你兒子吧,還不信。”楚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