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南兮 作品

第一百零二章 珩本愚直

    轉載請註明出處:

    一刻鐘,望著書案之上的奏表,秦業蒼老面容上滿是震撼之色。

    “珩本愚直,出身寒微,處田野草芥之間,行江河浮萍之上,昨享先祖之恩蔭,今沐聖皇之厚德,八歲聞邊關事,遂成習武之念,思慕先祖武風熾烈,躡足景從以報效宗社,家母重名教、尚禮讓,以讀書明理意而責之,諄諄教誨,遺言切切,猶在耳畔,珩遂生髮奮讀書之念,讀習經史戰策,每覽史籍,常掩卷竊恨不能為前漢之班定遠,為大漢揚威於疆外,及至長,遵母遺命,完婚於秦氏女……然寧國之長,珍心性乖戾,殘虐好色,因之加害於珩,幸先有榮國太夫人慈愛親族,秉公而處,彌合嫡庶,然珍不思悔改,變本加厲,陰連賊寇以害,幸後有聖皇聖明燭照,京兆衙司,以律而斷,賊寇未遂於惡,珍由是坐罪失爵……”

    以上只是事情回顧,語言拙樸,不偏不倚。

    “聖上憫功臣之後,不以前罪除寧國之爵,以爵賜珩,皇恩浩蕩,聖德沐化,賈族上下無不感恩涕零,珩為之不肝腦塗地以報聖上?然寧國之爵,系因珩見害於賈珍而失,如今改易於珩,悠悠之口,毀謗加身,珩夙夜憂懼,輾轉反側……”

    事實上,他不願襲爵,還有這樣一個原因。

    賈珍因他失爵,他再原地遞補上去?這落在旁人眼中,他成了什麼?

    “聖賢曰,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珩本愚直,少不更事,粗通禮義,不求甚解,聖上慈恩而望……欲表憂懼之心於帝闕,欲書宏圖之志於丹陛。”

    先引述聖人之言,以佐證其心,而後又說我本愚直,少不更事,對聖賢大義不求甚解,若有對“名正言順”闡釋不對之時,聖上不會給我一個小孩子見識的。

    然後,又姿態卑微,宏圖之志卻書于丹陛,寫在宮殿玉階之上……

    “珩今年十年有四,與帝踐祚改元同齡,珩幼而失怙,君父慈目在上,見珩之長,珩唯願不恩祖蔭,功名自取,皇天厚土,實所共鑑,願聖上慈憫愚直,聽珩泣語,珩敢不竭盡心智,報於社稷?珩不勝感恩涕零,謹拜表以聞。”

    最後一段,幾乎是君父在上,這在臣民視天子為君父的封建時代,無疑是政治正確。

    海瑞《治安疏》就有言,“臣無父,既食君祿,君即吾父,天下臣民無不視君為父,然當今聖上視百姓如魚肉……”

    一席話說的嘉靖,沉默不語,心頭沉重。

    一番辯論,最後送了海瑞八個字,年輕人……無君無父,棄國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