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南兮 作品

第七百七十章 甄晴:是不還要她念著…見字如晤,愛妃南下已有旬月?

  陳漢綜唐宋之典要,承前明之舊制,凡官吏在父母至親亡故之後,都要聞喪舉哀,並向朝廷及時報告,不然就是匿喪,其為不孝之不赦重罪,然後官員丁憂服喪,但一般而言,天子對於寵信之臣,都會在守孝三五個月後,奪情起復。

  普通官員自然享受不到這個待遇,往往都是權重事繁、須臾難離的軍政要員以及中樞重臣,但對一些文臣而言,因為道德輿論的自律和他律所致,反而上疏陳情,不願奪情起復。

  反而為時人交口而贊。

  比如李守中,原為南京國子監祭酒,丁憂服喪三年,等守孝而畢,再想回去為官,國子監已經沒有位置了,索性在家中教導族中子弟。

  甄軒心頭擔憂,語氣不確定說道:「兄長,賈子鈺會同意嗎?當初老太太在時,想讓他照拂,他都不吐口。」

  甄應嘉道:「只能說試試,這次帶了溪兒過去,如是能完成母親的遺願,也算不虛此行。」

  如果說先前甄家覺得甄老太君執意讓甄溪打發到賈珩身邊兒做妾,心底有些不樂意。

  現在甄老太君一走,甄家沒了主心骨的惶恐感,以及對甄鑄的怨懟情緒,就再也控制不住,反而覺得並非不能接受。

  甄軒嘆了一口氣道:「不管能不能幫忙,溪兒如能過去,總能為咱們家留下一份香火情。」

  這其實才是甄老太君以及甄軒的打算,大家族之間的羈絆,在沒有工業社會那般商業合作普遍的現實下,就是姻親。

  哪怕是後世,何嘗不是如此?

  否則,賈史王薛四大家族,都是從哪兒來的?

  甄韶低聲說道:「現在江南大營整頓,五位指揮使盡數空缺,以我的位置,如是能立下大功,將來再進一步,也不無可能。」

  甄軒聞言,目光閃了閃,道:「兄長所言不差,賈子鈺不可能永遠留在江南,等其載譽而歸,兄長或許可以接管江南大營。」

  說到最後,難免心潮起伏。

  甄家的產業生意其實就是這位甄家三爺操持,並且將每年所得利銀都贈送給甄晴。

  賈珩其實就看出了這一點兒,這才婉拒了甄晴的請求。

  甄應嘉道:「太過一廂情願了,哪怕是宮裡,也不會讓我甄家署理江南大營。」

  甄韶點了點頭,目光炯炯說道:「兄長所言不差,除非立有大功。」比如,他將那位女真親王擒下,那樣的大功。

  ...........寧國府

  賈珩落座下來,黛玉,甄晴、甄雪幾人鶯鶯燕燕都坐在不遠處,甄溪此刻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紅撲撲的,坐在甄雪身側,不時拿眼偷瞧著賈珩,抿了抿唇,似唇齒之間仍殘留著那令人面紅耳赤的氣息。

  待用***,賈珩道:「林妹妹,我先去書房看看公文,你和尤嫂子陪著王妃還有歆歆說話。」

  黛玉柔聲道:「珩大哥你去忙,我和嫂子在這邊兒就好了。」

  賈珩點了點頭,起身向書房而去,剛剛落座不久,卻見陳瀟手中拿著一摞深藍色封皮的簿冊,進入書房。

  「這是這些時日追繳江南大營兵餉的賬簿,還有揚州的汪壽祺和其他四家的頭一批湊出的二百萬兩銀子,已經交付鹽運司的林御史處,後續的銀子還在想法子籌借,一下子出手太多田宅,也容易賣不出好價,想請錦衣府寬限一些時日。」陳瀟說著,將手中的兩本簿冊遞送過去。

  賈珩接過兩本簿冊,簡單翻閱了下,抬眸說道:「銀子可以慢慢還,二百萬兩銀子,整軍的軍費是不缺了。」

  「此外,經過劉積賢派經歷司的主簿清點,馬家以及程家等鹽商的家資,初步稽核大致在四五千萬兩,但很多田宅、古董字畫,短時間不能折賣成銀子。」陳瀟又是拿過一本簿冊,遞給賈珩,清聲說道。

  與歷次抄家一樣,這些財貨只是賬面金銀數目,不是說現銀就有這麼多,而是對幾家田宅、金銀珠寶的一個粗略估價。

  不過相比普通人,通過車房的市場價格進行估價,錦衣府的抄家高手估價的更為精確一些。

  賈珩冷聲道:「等內務府過來,交由他們慢慢變賣,四家四五千萬兩,幾乎相當國庫兩三年的收入了。」

  陳瀟低聲道:「這是幾大總商幾代人的積蓄。」

  「皆為不義之財,盜國帑為己用,現在也到了用之於民的時候。」賈珩面色淡漠道。

  陳瀟端過一杯茶盅,輕輕抿了一口,問道:「鹽務之議,什麼時候召開?」賈珩沉吟道:「明天就在戶部官衙,正好人員都在,先期定下個章程。」

  時至今日,揚州鹽務革新也初步拉開序幕,他心頭其實有兩個選項,一個內務府壟斷,二是行票鹽法,也就是道光年間兩江總督陶澍的改革方案。

  兩者有利有弊,但有一點是共通的,節本增效,降低浮費,減少系統內部的蛀蟲侵蝕。

  就在賈珩沉浸在思索之時,忽而聽到屋外傳來甄晴的聲音,

  甚至帶著幾分嬌俏:「珩兄弟在書房嗎?」

  陳瀟蹙了蹙秀眉,神色不虞,幽聲道:「真是一點兒記性都不長。」

  賈珩看向容顏清絕,目藏慍怒的少女,輕輕拉過少女纖纖素手,溫聲道:「瀟瀟,她畢竟七八天沒過來了,你也多少體諒她一下吧。」

  他其實無所謂,主要是甄晴癮頭兒大,而且也有需要,他又不能置之不理。

  陳瀟柳葉細眉之下,目光冷色被一絲羞惱取代,冷聲道:「你別太長時間了。」

  每次一折騰都是折騰大半天,讓人心煩意亂。說話間,少女面如清霜地離開了書房。

  少頃,伴隨著陣陣馥郁香風撲鼻而來,賈珩抬眸望去,只見身著素裙的甄晴進入廂房,那張妖媚褪去三分,清純氣韻浮起的玉顏,見著好奇之色,問道:「方才你在屋裡說著什麼。」

  「沒什麼。」賈珩一邊兒歸攏著簿冊,一邊看向甄晴,輕聲問道:「溪兒妹妹她沒事兒吧?」

  方才,他特別留意了一眼甄溪,卻見少女心不在焉,而且也有些羞怯生生的,顯然先前他一番施為讓少女心神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