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溪笛曉 作品

第265章 第 265 章




    聽文哥兒絮絮叨叨地問起他的歸期,錢福總算是睜開眼,有了那麼一點就醒的模樣。他笑睨著文哥兒,問道:“怎麼?捨不得我走?”



    文哥兒哼哼唧唧地道:“有那麼一點,但不多!”



    錢福抬手薅了他腦袋一把,笑著說道:“有那麼一點就足夠了,人這一輩子能碰在一塊已經是極大的緣分,何況我們還相識了這麼多年。”



    文哥兒道:“你等我的《飲食詩話》印出來再走好不好?”



    錢福瞅了他一眼,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又合上眼坐在那兒補覺。



    許是因為打定主意要遠離官場,他這摸起魚來是一點都不藏著掖著了,索性一點活都不幹,大白天就靠著椅背呼呼大睡!



    文哥兒見錢福這般模樣,也沒好再勸,只能唉聲嘆氣地入宮跟朱三歲一起觀察草莓苗苗。



    過了清明,草莓就開始瘋長,文哥兒便每天定時帶著朱厚照一起觀察它什麼時候出花苞。要是它開花了,他們就可以給它人工授粉了!



    可也不知是不是清明後特別適合送別,劉存業剛走沒多久,都還沒等草莓正式開出花來,錢福又上書表示自己體弱多病,不能勝任如今的官職,提出歸家養病去。



    比起劉存業的一片孝心,錢福這道摺子讓朱祐樘很不高興。



    主要是吧,先走了一個榜眼,現在狀元又要走,朱祐樘覺得這是在落他面子。



    難道他就這麼不值得他們效忠嗎?



    他難道真的不是一個英明的君主?



    要不怎麼不僅天災不斷,連人才也留不住?



    朱祐樘怒火中燒,並沒有批准錢福的請辭。



    錢福開始稱病不出門。



    感受到朱祐樘近來心情不佳,連翰林院的氣氛都低迷了幾分。



    有人輪番去錢福家勸說,大多怒氣衝衝地走了,想來是話不投機、不歡而散。



    李東陽得知錢福稱病不出,還把不少同科進士都得罪了,不由私底下找文哥兒問:“你怎麼沒去勸一勸?”



    文哥兒道:“我沒勸動。”



    李東陽聞言也只能搖著頭說道:“別人寒窗苦讀十幾年,只求一個金榜題名。他倒好,得了狀元沒幾年便請辭。”



    對這樣的後輩,李東陽他們大抵都有些怒其不爭。



    文哥兒下午進宮,就見朱厚照一臉鬱悶地坐在那兒。



    文哥兒奇怪地問道:“怎麼了?”



    朱厚照道:“父皇不肯陪我玩。”自從文哥兒開始入宮給他講學,他和他父皇母后每天幾乎都要一起玩上好一會,最近朱祐樘卻是沒什麼耐心陪他玩。



    他還很鬱悶地跟文哥兒嘀咕起他父皇得了空便跑去跟個叫李廣的太監待一起的事。



    他父皇還揹著他吃吃喝喝,他都看見了!



    吃好吃的,不帶他吃!



    文哥兒:?????



    你的重點居然是這個嗎?



    一提到好吃的,文哥兒立刻就來了興趣:“吃什麼好吃的?”



    朱厚照就給文哥兒描述了一下,說是圓溜溜、紅通通的,一口就能吞下去;吃完還喝一種他沒見過的飲子,他昨天遠遠瞧見後跑過去說想嚐嚐,他父皇都不肯給他嘗,明顯是想偷偷吃獨食!



    他已經不是父皇最疼愛的皇兒啦!



    他父皇寧願跟李廣都玩不跟他玩!



    李廣是壞蛋,記在小本本上!



    文哥兒:“…………”



    聽這描述,怎麼感覺朱三歲他爹在嗑丹藥喝符水?!



    他們這位陛下瞧著年紀輕輕的,這麼早就效仿秦皇漢武沉迷封建迷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