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報小郎君 作品

第505章 乾屍:他在哪兒(兩章合一)

    秋雨綿綿,沒有夏季雨水的狂暴,卻有著一股沁入肌理的寒意。

    雍州臨近京城,偏南,空氣溼度大,陰雨季節時,寒意特別黏人,家家戶戶若是不關好門窗,被褥、傢俱、衣服都會染上一層潮溼。

    前一刻還把酒言歡的廳裡,眾人外面蕭蕭的雨幕,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一位煉神境武夫沉吟道:

    “雨前會有徵兆,倒也不算什麼。”

    沉默的氣氛被打破,另一位武夫附和道:“對,湖中的魚兒方才應該有鑽出水面吸氣。”

    他提了一個可以預見雨水的小知識。。。

    見狀,其他武夫紛紛發表意見,說著自己知道的,可以預見下雨的一些小知識。

    說著說著,便覺得方才那年輕人的“鐵口直斷”,其實也就那麼回事,之所以給他們帶來震撼,是因為老天爺實在太配合。

    說下雨就下雨,給人的感覺,彷彿是那年輕人言出法隨。

    公孫秀抿了一口酒,見老道士沉吟不語,臉色肅然,蹙眉問道:

    “青穀道長,你似乎有不同看法?”

    眾人頓時看向老道士。

    道號“青谷”的老道士恍然回神,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幾秒,沉聲道:

    “那老道就有話直說了,天象變幻莫測,有些雨是有徵兆的,有些雨是沒有徵兆的。有些雨明明有徵兆,卻沒有降,有些雨明明沒徵兆,卻說來就來。

    “知道今夜要下墓,貧道昨晚夜觀天象,卻沒有得到半點今日要下雨的徵兆。”

    老道士看向湖面,道:“這便是無常雨。”

    公孫秀想了想,緩緩道:“湖裡的魚兒並沒有透出水面吸氣。”

    她這是在反駁剛才那位武夫的說辭。

    這下子,眾人的表情又變的怪異起來。

    過了一陣,那位煉神境的武夫試探道:“如果不是巧合,那,那他算是什麼境界?”

    預測天象這種操作,在粗鄙的武夫看來,簡直是神仙手段。

    不止是武夫,於百姓而言,能預測天象,能祈雨的人物,都是陸地神仙。

    老道士幽幽道:

    “我只知道,巫神教的雨師能祈雨,司天監的術士能觀天象,定黃曆,南疆天蠱部的蠱師能識天時,知地利。

    “且有一點可以確定,掌握類似手段的人物,品級都高的嚇人。”

    眾武夫面面相覷,心頭凜然。

    公孫秀起身走出廳內,在雨幕中眺望楊白湖,煙波浩渺,秋雨陰冷,早已不見了“王記魚坊”的影子。

    “你忘記與那個人的約定了嗎.........”

    公孫秀喃喃重複著這句話。

    ...........

    深秋,這場雨足夠纏綿,下了兩個時辰,依舊不見消停。

    許七安在樓船的茅廁裡,從地書碎片內取出蓑衣和斗笠,遊歷在外,自然是備了雨具的。

    “王記魚坊”的船緩緩停泊在岸邊,食客們各自散去。

    慕南梔蹙著眉頭,小心翼翼的看路,試圖繞過泥濘的地方,但這只是徒勞無功。

    繡花鞋上依舊沾滿泥漿,這讓她很不開心。

    你不是花神轉世嗎,按理說應該很喜歡雨天和泥漿才對.........許七安看著她獨自生悶氣的模樣,心裡腹誹。

    泥漿,泥漿.......我要是藏在泥漿裡,誰都發現不了........不,停下,不能再想了,我是人不是泥鰍........

    他竭力的抗衡著暗蠱的副作用,方才接連使用暗蠱的能力,引發了強烈的後遺症。

    回到客棧,許七安讓店小二送上來美酒美食,開啟第二頓午餐。

    慕南梔進了屋子,便將繡花鞋踢到門後,赤著白嫩嫩的小腳丫,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她打開窗戶,馬上又關上,噘著嘴說:“我一點都不喜歡雍州,又潮又冷。”

    說起來,這是她離開王府,歇下王妃身份的第一個冬天,告別了奢華的地暖,這會是一個難捱的冬天。

    “知道冷,還赤著腳丫子?”

    許七安低頭瞅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方寸膚圓光緻緻,白羅繡屟紅托里........說的就是這種堪稱神品的玉足。

    許七安在教坊司睡過不少花魁,沒有任何一個女子的腳,能與慕南梔這雙玉足相比。

    這一是因為教坊司的女子要練舞,養不出柔弱無骨,白裡透紅的腳丫;二是美人也分三六九等,是人便有缺陷,不可能做到完美無缺。

    唯獨眼前這位大奉第一美人,花神轉世,是真正的鐘靈毓秀,即使是最挑剔的目光,也找不出她身體和容貌上的瑕疵。

    嗯,上面的評價草率了些,畢竟許七安和她還沒有知根知底。

    “你幾時這般能吃了?”王妃坐在桌邊,拖著腮幫,笑吟吟的看他。

    “自從被人打廢之後,吃啥啥香,身體倍兒棒。”許七安自嘲道。

    他快速吃完滿桌的佳餚,喊道店小二收拾餐盤,慕南梔悄悄把一雙玉足縮進裙底。

    “韜光養晦”這一點,她幾乎無師自通,作為魅力無限的花神轉世,藏住臉蛋還不夠,豐腴有致的身段對男人也具備極強的誘惑力,因此,她穿的衣裳,都是故意加大了尺碼的。

    天色漸漸暗沉,許七安站在窗邊看了片刻,道:

    “我晚上要去一趟地宮,見那具千年古屍。”

    慕南梔:Σ(っ°Д°;)っ

    “我去看看那東西的狀態,順便向它借幾樣東西。放心,天亮之前我會回來。”

    許七安寬慰道。

    恰好此時,一輛馬車行駛而過,許七安的身影突兀消失,出現在馬車底下,他在陰影中潛藏著,隨著馬車一起遠去。

    許七安在幾輛馬車之間不停跳躍,漸漸靠近城門,隨後在一輛牛車淺淺的倒影裡,出了城。

    以他現在對暗蠱的掌控,陰影跳躍的最大距離是方圓五十米,藏在影子裡的時間,不能超過一刻鐘。

    牛車順著官道,朝西邊行去,駕車的是個老翁,從車板上殘留的菜葉子來看,老翁是附近村莊的菜農。

    許七安從陰影中“鑽”出來,目送著牛車遠去,接著,從地書碎片裡抽出一把普通的刀,轉身朝南邊走去。

    此時天色青冥,夜幕將近,他穿著青衣在雨中獨行,雨夜帶刀不帶傘。

    許七安默默獨行,離開官道,在泥濘中靠向南邊山脈,走了許久,南山的輪廓清晰起來。

    這時,他看見山坳出有一個漆黑的深坑。

    坑口長著衰草,看起來,應該是土質鬆軟,坍塌而成。

    許七安深深的看了一眼深坑,毅然而然的轉身離去。

    幾分鐘後,他又折返回來。

    “時間還早,現在進地宮的話,就成了我給他們探路.........”

    “正好今天的“獨處”兩個時辰還沒達成,一切都是為了修行........”

    “該死,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一個坑對我的誘惑竟比女人還強.........”

    他一臉抽搐的跳了進去。

    ............

    南山山脈。

    某處地勢平坦的山道邊,幾個帳篷搭建在清理出的空地上。

    這一片的山林裡,都有公孫世家的人把守,負責驅趕試圖混進山來偷雞摸狗的江湖散人。

    公孫秀坐在帳篷裡,與青谷老道,以及幾名公孫家族的子弟,圍坐在炭火邊,喝著熱茶。

    帳篷的簾子掀開,披著蓑衣的公孫嚮明大步踏入,一邊摘下斗笠,一邊說道:

    “秀兒,這雨越下越大,我們要麼儘快下去探索,要麼等天晴了再來,我擔心雨水會讓洞口再次坍塌。”

    公孫秀皺了皺眉,搖頭道:“六叔,再等等,墓裡的東西不上鉤,咱們就不下去。”

    其實她白天在船裡說的話,半真半假,最先發現地宮的確實是一位獵戶,但他已經死了。

    因為久久沒有回家,村裡的其他獵戶找過來,在這個坍塌的洞口裡發現了一條斷臂,像是被什麼東西暴力撕咬掉的。

    除了斷臂,身體的其他部位沒有找到,獵戶們不敢多留,匆匆帶著斷臂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