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決定

    等泡得差不多了,他就站起身,準備擦身穿衣了。

    甚至,他還好心地提醒了謝沉雲一句:“泡湯時間不宜過長,否則反而有害身體。”

    “……哦。”謝沉雲應了一聲,也匆匆站起身。

    他看著顧思遠一臉正氣地擦完身體後,便開始穿衣服,到底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這昏君……就……就這樣走了?

    沒有鴛鴦戲水?

    也沒有新套路?

    沒有霸王硬上弓?

    沒有小玩具?

    謝沉雲一邊神神叨叨地打量顧思遠,一邊渾身是水地的踩在漢白玉地板上。

    然後,一個不注意,就直接腳下一滑,整個身體不受控地往前撲去。

    顧思遠趕緊停下穿衣動作,伸手去扶。

    掌心貼上那微涼的皮膚之時,顧思遠恍然以為自己懷裡抱得是個軟玉雕成的人,這美妙觸感實在迷人,他見獵心喜,忍不住又繼續多摸了幾下。

    “……”謝沉雲。

    果然,這個臭流氓。

    剛剛安穩的湯池是意外,此時才是他的真面目。

    顧思遠認為自己只是出於對美麗生物的欣賞,別無邪念,摸完之後,就一本正經地把人扶正了,還從一旁的架子上,拿出一件長袍披在他身上,溫聲道:“小心點腳下,彆著了涼。”

    “……”謝沉雲鼓鼓臉頰。

    這昏君,真會裝模作樣。

    明月已然升得極高,銀白星光點點流下,整座皇宮彷彿籠罩一層薄霜似的輕紗之下。

    兩人就這麼一路無聲地走回了清梧臺。

    上臺階之前,謝沉雲故意歪著腦袋笑問道:“陛下,今日是在清梧臺歇息嗎?”

    顧思遠點點頭,沉聲道:“沉雲明白就好。”

    既然是為了做戲,自然不能半途而棄,謝沉雲不愧是他選中的幫手。

    “……”謝沉雲。

    不……他不想明白。

    這是直接宣告最終目的了是吧?

    顧思遠自覺心安理得,說完後,便率先大步往寢殿內走去。

    靠牆的雕花大床上,放著兩條被褥。

    這是宮中慣例,侍寢是侍寢,但最後睡覺時,帝王和妃子卻不是在一個被籠裡的,以免起夜時驚擾睡眠。

    顧思遠自來不愛同人過於親近,同睡一榻就更是不願。

    他一眼掃向不遠處靠窗邊的軟塌,伸手將一條被褥抱了過去,待會謝沉雲便可以睡在這裡。

    至於為什麼不是他自己?

    那誰讓他剛好是皇帝呢,身份在這裡。

    謝沉雲步入屋內,正好就看到這幕。

    當即眉梢一挑。

    呵,昏君打得好主意。

    大床上只剩一條被褥了,那待會睡覺時,兩人想不親密接觸都不行了。

    顧思遠在雕花木床邊坐下,對著謝沉雲點點頭:“沉雲來了,早些安歇吧!”

    說完,他便脫去外袍,扯過被子躺了下去。

    謝沉雲都氣得說不出話了,冷笑一聲,便大步朝著床走了過去,外袍也隨著動作,落到了地面上。

    哼,誰怕誰?

    就憑他的功夫,顧思遠待會真想做什麼,倒黴地是誰還不一定呢。

    謝沉雲一把掀開被褥的另一半,躺了過去。

    顧思遠:“……”

    這是置氣了?

    他微一想,倒也不能怪謝沉雲,這裡本是自己安排給他的住處,如今卻又被自己鳩佔鵲巢,不高興也不意外。

    好歹這床頗大,兩個成年男子睡下也並不擁擠。

    想罷,顧思遠立刻安穩了。

    他抬起手,輕輕彈了兩指,於是,雕花床榻兩側的宮燈盡皆熄滅,整個室內陷入一片黑暗。

    唯有從半掩的窗戶縫隙,有絲絲縷縷纏綿的月光,勉強洩入室內。

    謝沉雲雙手揪著被子,心中一抖,暗念著:來了,來了,要來了,這個昏君,這個色狼……

    但事實上,明明他比顧思遠功夫要厲害地多,卻不知為何,面對這人時,他總有種莫名的弱勢之感。

    顧思遠自是天下第一等敏銳警惕之人,但神奇地是,他的睡眠質量又奇高。

    基本他只要閉上眼,只要想睡覺,便能立刻睡著。

    此時,同樣如此。

    於是,等謝沉雲都快將手中的被子揪出包漿時,身邊人居然還沒有任何反應。

    他又等了一會,終於忍不住微微側過身。

    藉著點點月光與星光,勉強看清顧思遠緊閉的雙眼,以及那平緩起伏的喉結。

    睡著時的顧思遠,與平時冷峻沉肅的模樣不同,完全舒展的五官和皮膚,柔和了輪廓,不損其俊朗英挺,卻多出一些莫名的溫柔。

    不對。

    ……睡著了?

    這昏君就這麼睡著了?

    謝沉雲瞪大眼:“……”

    怎麼回事?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難道這人竟還是個正人君子不成?

    謝沉雲滿腹不解地閉上了眼睛。

    但滿心滿腦,各種各樣的顧思遠,卻不斷往裡跳躍著。

    不知過了多久。

    謝沉雲猛地睜開眼。

    他明白了。

    顧思遠如此做,正是因為真心愛他重他,所以哪怕已然到了如此地步,卻也並不越雷池一步,更不願勉強與他。

    就算因為愛意無法掩藏,也無法壓抑與他親近的慾望,也不過是藉著可憐的名義,趁機與他共浴,與他同床而已……

    念及此。

    謝沉雲忽覺心口一酸,情緒一時間複雜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