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三兩 作品

第4章 第 4 章

    若不是魏蘊說了這番話,薛鸝並不知道原來梁晏與魏玠自幼相識,雖說梁晏幾次橫刀奪愛,魏玠依舊不曾與他生出嫌隙,亦或者是說魏玠從不與任何人計較,並非是待梁晏與眾不同。

    薛鸝想起那一日在魏玠的馬車中聞到的冷香,便狀似無意地意同魏蘊提起了這件事。

    “那一日大公子好心送我回府,馬車上的香氣也格外好聞,從前不曾見識過……也不知是什麼香?”她想著若是長房特有的香料,她開口討要再親自去取,興許也能有機會撞見梁晏。

    魏蘊嗤笑了一聲,輕鄙道:“兄長的香是府中醫師親手製成,有安神寧心的效用,也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用的。”

    薛鸝並未因她的話露出半點羞惱來,反盈盈一笑,說道:“那也不打緊,來洛陽的路上聽一位江湖郎中說,白海棠制香用來安神再好不過,雖比不得大公子的香料精貴,卻也算值得一試。只是白海棠難尋,待我尋到了便製成香送與姐姐。”

    聽她這樣說,魏蘊的臉色好了許多,說道:“白海棠有何難,魏府東側有一處林苑滿是海棠,什麼樣的都有,如今海棠應當開得正好,你若想要儘管去摘,我等你制好香送來。”

    說到此處,她又想起了什麼,對薛鸝強調了一句:“若有人問你,儘管說是我要制香,讓你替我去摘。”

    魏蘊並不覺得使喚薛鸝有什麼不對,言語間也時而流露出對她的輕視。薛鸝溫和地笑著,眼中卻一片冷然。

    ——

    春光正好的時節,走在魏府的路上能聞到香風陣陣,蜂蝶時不時從衣角掠過。

    侍女端著些器具路過水榭,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偷偷打量裡面的人。

    梁晏穿著月白的長袍,上面繡著竹影與飛鳥,遠遠看去也是個極英俊的郎君。而他對面坐著的魏玠依舊是霜白的長衫外罩一件蒼青大氅,若換做是旁人也許就略顯寡淡了,可落在魏玠身上,反而顯得他氣質如華。

    比起魏玠太過端正,像是天上摸不見只能瞻望的月亮,梁晏則要平易近人的多,他性子好又廣交好友,時常與人招搖地駕馬出遊,惹得路上的娘子們頻頻側目。即便不比魏玠郎豔獨絕,愛慕他的人依然不在少數。

    兩人在水榭下棋的一會兒,已經有不少侍女假意路過,甚至是在此反覆來回了幾遍。

    “你不在洛陽的這幾日,朝中又生了不少事,想必你已經聽說了。”梁晏執著黑子遲遲沒有放下去,指腹摩挲著冰涼的棋子,思緒已經飄向了別的地方。

    “陛下臨幸了一個后妃,那后妃懷了身孕,直到懷胎六月才被太后發現。人是治書侍御史的長女,如今一屍兩命死得悽慘,侍御史咽不下這口氣,想要找伯父評理,出了魏府便叫太尉府的馬車給碾死了。”

    梁晏面露不忍,再不願回想當日看到的景象。

    魏玠問他:“還要接著下嗎?”

    梁晏皺著眉掃了眼棋局,也不再猶疑不定,很快便落了棋子。魏玠的白子緊隨其後,沒有片刻猶豫。

    “陛下性情懦弱,如今太后把持朝政,提拔心腹打壓重臣,太尉更是手握重兵,連晉王都含冤而死,多少人對皇位虎視眈眈。如今人人自保,平遠候府自顧不暇,你又能做些什麼?“

    “我不能,難道你也不能?這刀子遲早也會落到你們頭上,明哲保身?哪有那麼容易,屆時魏氏同樣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