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破滅
“大王那裡倒是不用擔心，重要的是我們這邊，趙王偃他們既然行如此下作之策，必定不會只寫這一道信簡，定然還會有後續。”李牧沉吟道，他隱約間已經看到了軍心不穩的情景了。
“我若是趙王偃他們，無論將軍在收到這道信簡之後是什麼反應，我都會藉助各種途徑將這件事情散播開來，以此讓我軍上下陷入猜疑之中。”蓋聶思索道。
“若真是那樣的話，事情就麻煩了，士卒們可沒有大王的判斷能力，他們對於流言是沒有什麼分辨能力的，一旦讓他們產生大王會清洗我們這支大軍的想法，軍心的喪亂只是在一朝一夕之間的事情。”李牧說話間臉色再次變黑了幾分。
“那就將一切都公開。”蓋聶道。
“公開？”李牧驚訝道。
“與其遮遮掩掩讓士卒們產生誤解，不如將一切都公開，在趙王偃他們有後續的動作之前，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地向士卒公開，如此，趙王偃那些人再想做什麼文章，就難以收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了。”蓋聶道。
“公開！”作為當世的頂級名將，李牧在蓋聶的話說完之時，就已經理解了蓋聶的意思。
流言之所以能夠惑亂人心，只是因為其半真半假，在經過人心的作用，使得人相信了那假的一半而已，若是將一切都公開了，那所謂的流言自然也就煙消雲散了。
“善，就這麼做了。”
於是，很快在秦軍大營之中，一道信簡出現在各座軍營之中，一時之間，李牧私放趙王偃的消息在各處軍營散播開來。
在士卒們的心中逐漸生出了疑惑，就在他們慢慢以為這個消息是真的而茫然無措的時候，李牧將所有的士卒都聚攏起來了。
偌大的校場之上，秦軍士卒屹立在冰雪之中，一個個神色不安地看著點兵臺之上的李牧，他們不知道在這般寒冷的時候，將軍為什麼要將他們聚集起來，但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在軍營之中出現的那道信簡以及其中的信息。
難道是？一時間，無數的猜想出現在秦軍士卒們的腦海中。
“想必，你們都知道那個消息了吧？”在秦軍士卒的疑惑之中，李牧的聲音響起了。
“將軍，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它應該不是真的吧？”一個校尉開口道。
“如果我說是真的，你會怎麼做？”李牧看向那個開口的校尉道。
“我不會作什麼，但我會上報給咸陽的大王，由大王來處置。”校尉道。
“你們都是這樣的看法嗎？”李牧將視線轉向其餘的十幾個校尉道。
“是。”
“不會。”
一時間，兩種截然相反的答案出現在軍營之中。
看來，在這座軍營之中，最起碼已經有一半的士卒和將領已經真正的將自己當作是秦人了。李牧默不作聲地觀察著將士們的反應，心中已經有了判斷。
“肅靜。”李牧聽著麾下校尉的爭吵，突然間大聲道。
李牧數十年在軍中形成的威嚴讓軍中士卒下意識的一靜，在眾人的視線之中，李牧接著道:“大王知曉這件事情，在我得知趙桓私放趙王偃這件事情之後，我第一時間就將這件事情上報給了大王。”
“這倒也是。”趙王偃點頭道。
在過去，秦軍不是沒有戰敗過，也不曾發生國大國被滅的事情，可是，在最近六七年的世間，天下七國，已經有三國從世間除名了。
這是從前從未出現過的情況，如今天下的七國格局已經被徹底打破，秦國已經佔據了一半的天下，七國的時代已經走進了尾聲。
“若是秦王政不在了，以秦國現在的情況，還能有人能夠統治這麼大的一個國家嗎？要知道，在現在的秦國，可不僅僅只有著秦人，可還有這韓人、魏人以及趙人，想那曾經的韓國大將軍姬無夜，想那如今陳兵我燕國境內的李牧，他們這些人是忠於秦王政，還是說是忠於秦國，這其中的差別可實在是太大了。“燕丹為趙王偃分析道。
“確實如此，如今的秦國已經囊括了天下一半的領土，而人口更是超過了天下人口的六成，如此一個龐大到前所未有的國家，也只有秦王政能夠做到，一旦他不在了，秦國未必還有第二個人有著足夠的能力統治這麼一個龐大的國度。”趙王偃沉吟道。
“只是，秦王政少年登基，現在不過是二十五六歲的年齡，連壯年都還沒有到，等到他不在的那一天，少說還要二十年。”趙王偃接著道。
“趙兄所言極是，秦王政現在太年輕了，他的巔峰期還不曾到來，若是我們等著他老死，可能我們根本就沒有那樣的機會。”
“但是，事在人為，天不收他，我們卻可以。”燕丹說著露出了一絲興奮之色，看向趙王偃的目光之中，已經多出了火熱之色。
迎上燕丹那火熱的神色，趙王偃下意識的心中一緊，他感覺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
“燕兄要做什麼？莫非是要刺殺秦王政不成？”趙王偃試探道。
“不錯，我準備刺殺秦王政，只有將其刺殺，你我，燕國、趙國，乃至天下才有存在下去的機會。”燕丹道。
“刺殺秦王政？這種事情比登天還難，咸陽宮戒備森嚴，其中的到底有著多少防衛力量，我從趙王宮的情況就能夠想象到一二，所謂的刺殺，成不了。”趙王偃搖頭道，顯然，並不看好燕丹的計劃。
“不是成不了，只不過是沒有人想過做那樣的事情而已。”燕丹自信道。
“燕兄真的準備刺殺秦王政？”趙王偃悚然一驚道。
“不錯，而且我還有著七成的把握能夠成功。”燕丹道。
“你準備怎麼做？”趙王偃好像知道自己的不安來自哪裡了。
“燕國會向秦國割地以求和，趙兄，你說，當燕國的使者帶著地圖走進秦王宮，為嬴政獻上地圖之際，在圖窮之時，突然從輿圖之中抽中一柄短劍刺向秦王政，秦王政可能躲得過去嗎？”燕丹說話間面部湧出潮紅之色。
“果然。”趙王偃心中生出了一種不妙得感覺。
“只不過，僅僅只是燕國的都亢之地，未必能夠讓秦王政答應燕國的求和，而若是秦王政不答應，那計劃只能是計劃，所以，為了讓秦王政答應燕國的求和，還需要一件東西。”燕丹道。
“燕兄需要什麼？”趙王偃問道，只是他沒有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在不受控制地發抖了。
“還需要一顆人頭。”燕丹平靜地看著面前的趙王偃道，“趙兄，借你人頭一用了。”
“燕丹，你他······”趙王偃此時已經完全反應過來，但也來不及了。
一道利刃穿過身體的聲音是他這一生聽到的最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