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夜盡天明
當夜色將盡，天將明之時，在咸陽宮之中傳來一道嘹亮的嬰兒啼哭聲。
在屬於麗姬的櫻宮之中，嬴政透過重重帷幕，看到了讓自己的心安的一幕。
“這就是一道生命的誕生嗎？”被嬴政留在咸陽宮的白雪衣傾聽著從帷幕後傳來的啼哭聲，神色之中露出了一絲悠往之色。
對於一個正常的女子來說，嬰兒的這第一聲啼哭大概是時間最美好的聲音了，而白雪衣就是這樣一個不太正常的正常女子。
“你聽到的只是一瞬，而孤已經等待許久了。”嬴政說道，人已經走向了帷幕之後，在那裡，有著一個女人，有著一個新生的嬰兒。
轉過數道帷幕後，一張嬴政早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床榻出現在他的面前，一箇中年宮人抱著一個剛剛包起來的嬴政連忙走到了嬴政的近前。
“恭喜大王，麗姬娘娘生下了一位小公子。”宮人帶著發自內心的笑容對嬴政恭賀道。
“孤在這個夜晚聽到了各種恭賀聲，但是，你的這聲恭賀大概是今晚最好聽的了。”嬴政說著接過了嬰兒，熟能生巧地將其抱進了懷中。
一張皺巴巴的小臉出現在嬴政面前，而白雪衣此時夜色好奇地將頭探了過來，看著面前這個似乎十分脆弱的生命，只覺得時間最玄奇的事情莫過如此。
但是，嬴政此時卻沒有時間理會這般好奇的白雪衣，因為，此時在這裡，還有著另外一個嬴政需要關心的女子。
嬴政抱著嬰兒走向了此時正虛弱地躺在床榻之上的麗姬，見到嬴政抱著嬰兒想自己走來，在麗姬那蒼白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笑容，雖然因為精疲力竭而少了明豔，但在那蒼白的臉色之中，這份笑容卻格外的折人心魄。
名為母性的光輝正在麗姬的身上綻放著。
“現在可以心安了。”嬴政將嬰兒放在了公孫麗枕邊道。
“嗯。”公孫麗有氣無力的應聲道，生孩子這件事情，大概除了驚鯢之外，眼下公孫麗這般虛弱的情況才是正常的事情。
“大王，孩子的小名可以讓我來起嗎？”公孫麗雖然已經很累了，但還是竭力打起精神道。
“自然可以。”嬴政笑道。
“天明如何?現在這個時辰正是夜盡之時，正是天明的時刻。”公孫麗說著不忘觀察著嬴政的反應。
“天明？”聽到這個名字的嬴政臉色微微一變，這個名字對於嬴政來說實在是······
“大王，可有什麼不妥嗎？”公孫麗見嬴政臉色有異，不由連忙問道。
“沒什麼，夜盡天明，很好，很好。”嬴政道。
“嗯，我也覺得很好。”公孫麗道。
“天明？天明，天命嗎？”嬴政看著嬰兒那黑漆漆地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興趣的眼睛，思緒飛向了未知的地方。
只不過，那樣的故事不會再發生了。嬴政想著握住了公孫麗的手掌，雖然有些冰涼，但嬴政卻能感覺到皮膚下流動的血液。
“現在的神殿出現了一些問題，我此次前來，是為了像大王討一個主意。”大祭司說道。
“神殿出現了什麼問題？我怎會不知道？”嬴政還未說什麼，白雪衣已經著急了，要知道，在草原之上，她才是真正屬於嬴政的人。
但在嬴政的計劃之中，佔據著核心地位的神殿竟然出現了她不知道的問題，這豈不是證明她很無能嗎？
“神殿現在還沒有出現問題，但若是不能儘快想出應對的辦法的話，則很快就會出現問題。”大祭司為白雪衣這個最親密的合作者解釋道。
“關於信仰崇拜的問題？”嬴政問道。
“大王知道？”大祭司驚訝道。
“這沒有什麼難以理解的，在原始信仰之中，多為自然崇拜，但隨著民智的發展，隨著人們智慧的增加，這種對於自然的崇拜就會發生動搖，這個時候就需要另外一種更加高級的信仰崇拜來取代自然崇拜。”嬴政道。
“原來大王真的知道，是的，現在神殿出現的問題正是這個問題，隨著神殿的建立，曾經屬於狼族的信仰也在發生動搖，這種動搖雖然會持續很多年，短時間內根本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但想要將其解決，還是要趁早著手。”大祭司道。
“我隱約中有著一個想法，只是不知道成不成，所以，還要大王拿主意才是。”大祭司說著看向了嬴政，目光之中，竟然多出了灼灼之色。
“你想說什麼？”嬴政道。
“自然之神的崇拜最終會出現問題，那麼，就讓另外一個神來取代他。”大祭祀道。
“你要造神？”嬴政詫異道。
這個曾經的狼族少女，這些年來似乎成長了許多，看來在草原身邊的建立過程之中，她得到的好處更在自己的預估之上。
精神力量，還真的是這個世界唯一不受限制的力量。
“是。”大祭司道，“我要造神，但是，這個神只能是大王。”
“造神？大王？”白雪衣茫然地看著面前的嬴政兩人，眼前發生的事情已經觸及到了她的認知盲區。
“造神？可以。”嬴政略作思索就應了下來。
“大王，造神雖然可行，但也會有一些弊端。”大祭司見嬴政答應下來，卻沒有多少喜色，而是說起來很可能會讓嬴政改變主意的事情。
“人與神的相互影響嗎？”嬴政不無意外地說道。
“是，大王，人與神的相互影響，神固然可以決定人的命運，但人也可以影響到神，但人的數量達到了一定的界限之時，即使是神也可以被改變。”大祭司道。
“孤知曉。”嬴政道。
“那大王？”大祭司開口道，她現在既希望嬴政能夠答應自己的請求，但又希望嬴政能夠拒絕。
身為神殿大祭司，她也曾經受到了草原部族百姓的祈禱影響，那固然是一種強大的精神力量，但卻是隻有神才能夠擁有的力量，對於人來說，那種力量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極限，不是人應該擁有的力量。
身為神殿的建立者之一，她希望神殿在未來可以得到更好的發展，她希望可以見證人間之神的誕生，所以她希望嬴政能夠答應。
但身為一個女子，她卻希望嬴政能夠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