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令冷泠 作品

第437章帝國與皇帝

 順著直通城門的大道,端木蓉與公孫玲瓏兩人雖然走的很慢,但一個時辰的世紀還讓她們來到了咸陽內城的城牆之下。

 所謂的咸陽內城正是當年的咸陽城,只不過,隨著帝國的建立,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到咸陽附近,在這些人之中,有著秦國從天下各郡徵調的直屬於皇帝陛下的禁衛軍以及其家眷,有著曾經六國的王孫貴族,有著來自天下各地的行商,有著精通各種技術學問的百家之人,有著從地方和郡縣選拔即將進入章臺學宮開始學業的天才少年。

 而這數以數十萬計的人來到咸陽之後,在上任咸陽令蒙恬的主持之下,參考陰陽家的天象風水之學,逐漸建設起了咸陽的外城。

 但在建設咸陽外城的過程之中,卻沒有投入人力修建城牆,因為咸陽城是一座沒有邊界的城池,它的城牆不是一塊塊青磚巨石砌成的有形城牆,而應該是用人心鑄就的無形城牆。

 “咸陽可真大,這要有數十萬戶吧。”走進內城的公孫玲瓏讚歎道。

 “曾經的咸陽,也就是現在的咸陽內城就有十萬戶,我看現在的外城規模還要在內城之上,應該要超過三十萬戶。”端木蓉道。

 “超過三十萬戶?那豈不是說人口要超過百萬?”公孫玲瓏震驚道。

 這還是一座城池嗎?

 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個問題在公孫玲瓏的腦海中浮現,那就是端木蓉的家到底在哪裡?

 在來咸陽的路上,公孫玲瓏能夠看到端木蓉的急切,但當她們兩人來到咸陽後,端木蓉卻好像又不著急了,只是慢條斯理的走動著,似乎是漫無目的,但咸陽城的一切好像又都是她的目的,都能吸引到她的注意力一般。

 這可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子。公孫玲瓏疑惑地想到,不過也是一個有趣的妹妹。

 同一座城池,同一個時間,不同的人心情卻完全不一樣,比如此時的李斯,這位在數個月之前才上任咸陽令之位的荀況高徒此時卻陷入了惶恐之中。

 一切皆因一道奏章而起。

 惶恐不安的李斯拿著他那被咸陽宮打回來的奏章,急匆匆地來到了右丞相府,來向老師荀況求教,同時也是求助。

 李斯侍立在荀況跟前,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這位秦國的咸陽令,此時像是一個犯錯的學生一般,等待著老師的懲罰,老師的懲罰對於他來說,不僅僅只是懲罰,同時也是解脫。

 因為只有荀況才能為他解開眼下的困局。

 “你覺得三年前皇帝陛下稱帝的過程太過簡單了,沒能彰顯出一統天下的勢嗎?”荀況放下手中的奏章,看向了自己的徒弟道。

 “是,老師,三年前我雖然並不在咸陽,但也知道當時在咸陽發生的事情,皇帝陛下盡滅六國,使天下歸一,建立起一個史無前例的國度,這樣的壯舉,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皇帝陛下稱帝的過程未必太過潦草了,只是一道道詔書而已,完全不能夠彰顯出皇帝陛下始皇帝的權威。”李斯道。

 “所以,你就想著上了這麼一道奏章,進言皇帝陛下舉行猶如當年皇帝陛下在大河之畔舉行的加冠禮那般盛大的儀式嗎?”荀況道。

 這是什麼人?竟然讓這麼一個漂亮的少女當車伕?

 “你是言兒?”

 就在公孫玲瓏驚愕的時候,端木蓉的話讓她解開了心中的一點疑惑。

 “姨娘還認得我?我還以為姨娘現在已經認不出來我了呢?”嬴言笑道。

 “只看相貌的只有五分熟悉,不過,言兒身上的味道我還是很熟悉的。”端木蓉笑著說道,只不過,她在說話的時候,視線已經轉到了嬴言身後的車廂。

 能夠讓嬴言這個秦國的長公主充當車伕的人,在秦國,只有一人。

 “那姨娘可還能嗅到其他的氣息嗎?”嬴言問道。

 “自然能。”端木蓉說著已經走到了嬴言身邊,手已經搭在了車廂之上,道:“還有兩個人,一大一小的兩個人。”

 公孫玲瓏的驚愕此時已經變成了疑惑,自己在風陵渡渡口結識的這位妹妹到底是什麼人?

 “蓉兒果然聰明。”車廂之中的嬴政聽著車廂外那道熟悉的聲音,也是露出了一絲笑意。

 久違了,那個喜歡看小皇叔的小姑娘,嬴政想著拉開了車門,抱著小女兒嬴月走下了馬車。

 “我現在可不是小女孩,不會因為你的兩句誇獎就不知道我自己還是端木蓉了。”端木蓉看著面前這道熟悉的身影,露出了一副讓嬴政十分熟悉的笑意。

 公孫玲瓏在視線在嬴政與端木蓉的身上來回遊蕩著,此時的她只覺得自己越來越疑惑了。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公孫玲瓏想著將視線放在了嬴政的身上。

 一個很特別的男人,但是除此之外,好像?

 一時間,精通名實之學的公孫玲瓏竟然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合適的言語來形容面前的這個男人。

 “公孫姐姐,我們就此別過,以後有機會,我再去拜訪公孫姐姐。”在公孫玲瓏的疑惑之中,端木蓉對她說道。

 “好啊,我正好也要去章臺學宮了,那端木妹妹,我們就此別過。”公孫玲瓏說道,隨即轉身拉著白馬踏離開了。

 好奇怪。走向遠處的公孫玲瓏在心中對自己道。

 公孫玲瓏很清楚,自己因為相貌的原因,雖然在表面上看起來十分曠達,但這種曠達是建立在理性之上的,但一個人又怎能可能只有理性,更何況她還是一個女人。

 所以,對於別人的視線公孫玲瓏是極為敏感的,她討厭別人的視線,她討厭別人將視線放在自己的身上,也討厭別人的視線不放在自己的身上。

 前者讓她能夠感覺到別人的嘲弄,後者則讓她感覺到別人的無視。

 無論是嘲弄,還是無視,對於公孫玲瓏來說都是十分介意的事情。

 但是,在方才,一個的視線從始至終都沒有放在她的身上,若是平時,公孫玲瓏會得受到了無視而鬱悶,但是,那一刻,她卻沒有任何感覺。

 彷佛那人對與任何人的無視都是理所當然一般。

 理所當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