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個甜粽 作品

第96章 初吻

    十多分鐘過去了。

    腳步聲由遠到近,蔣凡露腿軟的蹲在牆角,慌忙抬頭張望,打溼的頭髮貼在臉頰,接著,她看到了來人。

    “賀裕……”

    “他人呢?”賀裕喘著氣問。

    蔣凡露一時沒反應過來。

    “黎風然,人呢?”賀裕壓著嗓音問。

    蔣凡露指了地方。

    賀裕看著她指的方向,大步跑著過去,雨水濺溼了褲腿。

    天色陰沉沉的,雨勢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反而越下越大,一道雷電從天際劃過,賀裕跑到了巷子口,停下了腳步。

    巷子裡的少年衣衫凌亂,渾身被淋溼了,卻丁點不顯狼狽,往常帶笑的眉眼透著銳意,扶著牆喘著氣,一步一步,緩緩的往外走著,和賀裕對了個正著。

    閃電劃過天邊時,也照亮了他的臉,透著一種被凌虐過後的陰鬱厭世美感。

    看到賀裕,他神情怔了怔,顯然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黎風然!”賀裕大步走過去。

    黎風然:“賀裕,我……”

    他被人抱了個正著,所有的話都吞嚥了下去。

    兩人在雨中昏暗的巷子裡相擁,黎風然抬起手,抱住了賀裕的背。

    他又長高了。

    黎風然把下巴搭在他肩頭,雨水砸在臉上,讓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黎風然事兒不大,只有臉上和腰間有幾處傷,他像個孩子一樣的和賀裕炫耀,他打幾個酒鬼,打贏了。

    在得知他媽媽出事了的時候,他臉上的笑一下僵了。

    笑容還在臉上,茫然的眼神格外讓人心疼。

    他們打車匆匆趕到醫院,兩人都是落湯雞的模樣,下車的時候,黎風然沒有急著往醫院跑,而是抓著賀裕的手,不敢放開。

    賀裕付了車費,牽著他往醫院裡走。

    賀裕和賀母聯繫上,碰面之後,賀母看著兩人的模樣嚇了一跳,讓他們別急。

    黎風然他媽的病情還好,就是外傷磕到了頭,他媽受不得刺激,今天不知道怎麼情緒激動了些,才引發了病情。

    她已經被安置在病房了,黎風然訥訥的說著“謝謝”,淋了雨,渾身冰涼,被賀裕拎著去處理傷口,賀母讓他們回去換身衣服再過來,免得黎風然他媽沒事,他們病倒了。

    兩人又坐車回了筒子樓,黎風然坐在客廳凳子上,賀裕找到乾毛巾,蓋在他腦袋上,腰間似有若無的力道撈著,在他揉了揉頭後,那雙手臂收緊了抱住了他腰身,埋在他溼透的衣服裡。

    賀裕不太會說安慰人的話,很多時候還會起反效果,所以也就不說了,只是摸著他腦袋。

    待黎風然漸漸平息了情緒,他才開口。

    “不冷嗎?”他問。

    “冷。”黎風然悶聲答道。

    “起來換身衣服,再去醫院。”賀裕說。

    黎風然:“嗯。”

    他低著腦袋任由賀裕擦著頭髮,片刻後,又問:“阿姨說……是你叫的救護車?”

    “嗯。”賀裕說,“聽到樓上有聲音——出去的時候,碰到了一個男人。”

    “男人?”

    “穿著西裝,嘴巴和你很像。”

    黎風然默了默。

    “認識嗎?”賀裕問。

    黎風然:“……嗯。”

    賀裕去燒熱水了,他插上電,道:“我下去換身衣服。”

    “你等會……還陪我嗎?”黎風然問。

    “嗯,陪你。”

    得到回答,黎風然才安心下來。

    “臉上的傷別沾水了。”賀裕提醒了一句。

    黎風然:“好。”

    賀裕換了衣服上來,水也燒開了,他把水倒出來,放進涼水盆裡降了降溫,再端給安靜等待著他的黎風然,“喝兩口。”

    黎風然捧著喝了兩口,看著水杯裡的水,“你為什麼不問我?”

    “問你什麼?”

    “那個男的是誰?”

    “那他是誰?”賀裕順著他的話往下問。

    黎風然:“……”

    “不是不關心。”賀裕解釋道,“只是覺得你現在,應該不太想聊。”

    沒什麼不想聊的。

    “他是……我爸。”

    “我爸”這兩個字,說得很冷漠。

    他爸在他三歲那年就出軌了,後來他媽和他離婚,搬了好幾次家,最終到了這兒,在他初中的時候,他爸那邊就頻繁的聯繫他了,初三畢業那年暑假,他說去處理一點事,便是他爸那邊的事。

    他三言兩語說完。

    賀裕聽明白了,這是看孩子長大了,想來摘果實了,黎風然確實很有資質,身上的氣質,和同齡人之間有著差距。

    頭腦聰明的美少年貴公子,還是落難的貴公子。

    他被賀裕保護的很好,只要賀裕在他身邊,就不會讓他受到別人的欺負,賀裕甚至教過他打人打哪裡最痛。

    黎風然不單純,但也不是個壞孩子,只是談不上乖。

    他們一起長大,他們是最熟悉彼此的人,就連情竇初開,都離不開對方,於賀裕來說,他不僅是“主角”這兩個字就能概括的人了。

    他們忙完再到醫院,已經半夜了。

    母子倆都負了傷,黎風然他媽腦袋上的傷要住幾天院,黎風然忙前忙後,每天給她帶吃的,他媽看著精神狀態還好,臉色蒼白了些,比從前虛弱了些,不過情緒穩定,還躲廁所裡抽過一兩次煙。

    他們之前大吵過一架,一直僵持著,在這段時間過後,兩人之間緩和了不少。

    廖圓圓過來玩的計劃擱淺,黎風然那邊又出了點小意外,不過這對賀裕來說,並不算太差。

    那天晚上,警察來了,這是和原本軌跡全然不相同的,另一條路。

    高二下半學期的課程很忙,賀裕和黎風然之間,做了不少“朋友”之間所謂正常之舉,牽手、擁抱和……親吻。

    那是在一個夏日陽光明媚的下午,體育課,兩人打完球回到教室,教室空無一人,黎風然太渴了,擰開礦泉水喝了水。

    賀裕說那是他的水。

    黎風然聞言,面紅耳赤的說不是故意的。

    “你已經不是故意的喝了很多次了。”賀裕戳穿他拙劣的謊言。

    黎風然問他:“你很介意嗎?”

    “不介意。”賀裕說,“只是提醒你一下,下次不要再喝錯了——每次用同一個藉口,不膩嗎?”

    陽光從窗外照射在賀裕臉上,睫毛在鼻樑上留下陰影,他打開了窗戶,抬手揉了揉頭髮,動作中流露不羈放縱,初具成熟男人的性感。

    大抵是天氣太熱了,熱的黎風然心頭那把火燒的旺,目不轉睛的盯著賀裕看。